很快到了周末的傍晚,夕阳微斜,橘红色的阳光倾洒在厂区的厂房上、草坪上、行道树上,投射出千奇百怪的影子。此时西业电子生活区也比平时多了许多靓丽的风景。年轻的姑娘们脱下了皱巴巴的工装,换上短裙和牛仔短裤,露出或肥或瘦、或黑或白、或长或短的双腿;有的微描素眉;有的轻点红唇;有的涂脂抹粉。她们互相打闹着,嬉笑着,尽情释放着少女特有的魅力。
与此同时,小伙子们也不甘示弱。即使再懒惰的人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稍微讲究的人还对着镜子梳理好头发,喷上定型水。他们雄心勃勃,想要在今晚有所斩获。
贾仁似乎闻到了空气中荷尔蒙的味道。贾仁的宿舍里住了三个人,另外两个人分别是颜飞虎和他表哥的小舅子。此时,这位90后小舅子正在认真打理额前的头发,有几根头发很不听话,总是达不到他的理想效果,这让他很苦恼。
颜飞虎再三问贾仁要不要一起出去,贾仁都拒绝了。于是颜飞虎和小舅子各自离开,去赴他们的约会。贾仁见过颜飞虎的女朋友,是品保科一个皮肤白皙,很有女人味的女孩。但是跟颜飞虎前一任女友颜玉凤比起来就差了很多。颜玉凤和颜飞虎是在一年前分手的,那时颜飞虎刚来西业实习,留在省城的她就投入一位成功男士的怀抱。颜飞虎并不恨她,因为他们不仅同姓,还是同村同宗。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长痛不如短痛,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颜飞虎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离此三公里的南林镇。那里有饭店,有电影院,有服装店,有价格不等的旅馆,还有他们向往的充满激情的生活。连续六天每天十几个小时单调的工作,让他们感到压抑,他们现在需要毫无顾忌地释放。要去爱!要去恨!高兴也罢,痛苦也罢,这才是有血有肉的生活。
姑娘们三三两两花枝招展地走出厂门,小伙子们也鱼贯而出。落日后,厂区里一片寂静。贾仁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幕,竟然有了淡淡的伤感。
与此同时,离厂区不远的一套廉租房里,牛自强正坐在床沿大口吸着烟。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十几分钟后,水声停了,一个妙曼的身姿从浴室走了出来。只见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丝滑的睡衣掩盖不住她那火辣的身材,再加上微微湿润的秀发,分外迷人。牛自强看得欲火焚身,绕到美女身后,双臂轻轻缠住她那细软的腰肢,低声说:“敏敏,你真美。”说完拦腰抱起她,扔到床上。美女的身体刚弹起还没落下,牛自强就压了上去。
过了许久,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吟唱慢慢平复。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牛自强翻了个身,去拿床头的香烟,手还没碰到,就被肖敏拉了回去,“少抽烟,对身体不好。”牛自强只得作罢“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要不,咱们再大战三百回合。”牛自强坏坏地笑着。肖敏侧过身体,像只小猫缠在他身上,“最近你那边怎么样?听朱经理说工程部要成立一个新科室。”牛自强叹了口气,“这事我还不知道。”,说完神色黯淡。肖敏知道牛自强心里不痛快,就岔开话题:“明天约了去王部长家里玩,你一起去吧。”牛自强懒懒地说:“随便吧,去不去都是一样的。反正他和余硕是穿一条裤子的。”说完又要去拿烟,肖敏见状抓住他的手,缓缓引到自己的大腿上。牛自强便放弃了吸烟的念头,双手肆意地在肖敏的玉体上游走。没过多久,床再次咯吱咯吱响了起来。肖敏又一次香汗淋漓。
夜已深,贾仁踏着月光,在厂区大道上漫步,微风徐徐,炎热的夏终于在此时显露出它温柔的一面。
以前,贾仁睡足懒觉又吃饱了饭的时候就喜欢散步,而林晓墨总会挽着他的胳膊,他们一起在桥上听流水声,一起在树下数花瓣,一起在空旷的荒野看落日。有时候林晓墨还会缠着让他唱歌给她听。贾仁会唱的歌很多,自诩为多功能点唱机,而林晓墨一直只点陈楚生的那一首《有没有人告诉你》。现在,贾仁的身边只有模糊的树影。贾仁仰望明月,心中想:她会不会也在看这月亮呢?
此时,离乌程市三百公里外的南海高速公路上,一辆车牌号为安k713的长途客车正风驰电掣般自西向东行进。车上载满了乘客,连过道的小板凳上也坐了不少人。他们大多是回乡收割完麦子后返城务工的民工。已是深夜,大多数乘客都已经进入梦乡,司机也关闭了车厢的照明灯。但是坐在最后一排左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却睡不着。让他完全没有睡意的是坐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她正值青春年华,又端庄优雅,身材凹凸有致。女人已经靠在椅背上打盹。中年男子的眼光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地瞟到女人穿着黑丝的腿部,每偷看一次,心跳便加速一次。等他确认女人和周围的人都已睡熟,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把腿轻轻地靠向女人的小腿,见对方没有察觉,便挪了一下身体,连大腿也贴了上去。男子沉浸在与女人接触所带来的刺激与快感。没过一会儿,他又不满足了,他的手也随意地放到自己腿上,再慢慢滑向女人的大腿,丝滑温热的触感令他神魂颠倒。见女人还是没有反应,他开始轻轻在女人的腿上摩挲,后来力量越来越大,直至滑向女人短裙的里面……
林晓墨做了一个梦,一开始她和贾仁在屋顶乘凉,然后贾仁说要给她惊喜,就带着她飞了起来。飞了不久,他们已经坐在月亮上了。贾仁起先还老老实实地抱着她,没过多久就暴露了好色本性,两只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肆意轻薄……
“嘟”,一声急促的喇叭声响起,中年男子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和腿,林晓墨就醒了过来。她惊恐地发现一双手停留在自己的腿上。她猛地甩开那只肮脏的手,身体直往里缩。中年男子害怕她声张,身体偏向另一边,装作睡着的样子。
林晓墨惊魂未定,接着又后悔起来。她是要去吴都市做暑期工。她的家境还算殷实,不需要勤工俭学。但是她一想到这个长达三个月的暑假,就莫名的焦躁。贾仁走后没几天,她就坐上了开往吴都的汽车。以前贾仁跟她说人性丑陋的一面,她总是说哪里有那么多坏人。没想到这次一出门就遇到了这种事。
而林晓墨更不知道,这次不愉快的经历只是她之后三年坎坷生活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