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钱的人不能抵挡金钱的诱惑,爱酒的人希望喝到最好的美酒,而对于修行人来说,最美妙的莫不是能体悟这天地的奥义,然而这天地奥义又怎是如此容易便能悟得的,没有时间的积累,或者是特殊的机缘,又怎能体悟到自己所追寻的大道。
易之的脸上有着兴奋,他进入这法界之中,虽说是形式所逼迫,但在他内心中,还是渴望能追逐这天地之风的,对于风,他有着自己的理解,飘飘荡荡,无所不至,无所不行,这便是他心中所感,这便是他心中的法之意。
若说风之国度,乃是一处法之密地,道存万物之间,世上并没有风之国度,然而,又可以说,世界上出现风的时候便已经有了风之国度,因不论是凡人还是修行人都对世界有着自己的看法,各种思想的交缠之下,便有了种种法之密地,就比如这风之国度。
每个人眼见的世界都有不同,或黑暗,或光明,或喜或悲,或大或小,这风之法度始于人心,每个人如何去想,它就是什么样,不一而足。
在易之眼中,自己所在的是一片荒漠,没有生机,没有绿意,有的只是满天的黄沙,和卷起尘土的旋风,易之就站在这荒漠中间,放眼望去,皆是黄沙。
易之早已经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真实,自从他修行以来,便没有再看到过这样一望无际的荒芜,世上皆有灵气,就算是沙漠之中,也有生命存在,修行人全身精气神紧锁,炼化天地精气,然而在这里,易之却感受不到天地灵气的存在,似乎这里自成一界。
眼见这满天黄沙,易之自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股厌倦,片刻后又化为怒意,初始如萌芽,但转瞬间便化作滔天大树,易之心生警示,平常打坐朝玄,虽然不至于做到心如止水,但毫无预兆的便生出怒气,却是头一遭。
手中青云剑似感染主人的怒气,不断发出清吟,就在易之努力的压制怒气的时候,周围黄沙猛的一下陷,一条沙虫跃了出来,带起尘土。
易之此刻将青云剑握于手上,猛的一下劈了下去,一道青光划过,心中的怒气似乎有了出口,那沙虫被劈做两半后,却又化作两条沙虫,朝易之扑过来,易之将手中青云剑一掷,单手一画,青光道道,那沙虫似有分身术,易之劈的越狠,那沙虫所化越多,易之越劈越是心急。
这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道声音,道:“若幻若真,风之法意,你追寻此道,又为何要将他打散呢!”
易之定眼一看,满天都是风沙,那道声音又道:“有形却是无形生,又怎逃过天地之束缚!”
四周又出现了无数沙虫,朝易之扑来,黄沙滚滚,易之若沧海一粟般,“天地之力影响的是我身,却不是我心。”
在那句话说完以后,易之内心平静下来,沙虫顿时不见了踪影,似从未出现过。他能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在法意世界中,蕴含着的是修行人的道意,然而世上不可能有一样的法。
“是谁,让我孤苦无依,是谁,让我永坠幽冥!”那声音并没有开始的异常飘渺的感觉,而是片刻间怒气丛生,易之就在那一瞬间,怒气再次翻转,顿时明白了,自己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传说,法之密地,有先人之魂在此游荡,看来这就是不甘之人的意志,易之将青云剑一抖,一片水幕涤荡开来,浪花卷卷,洗刷着这里的黄沙,这沙漠似以易之为中心变为了一个泽国。
易之神念沟通这这天地间的法意,在水漫这里的时候,他便感觉这意志时好时坏,就在神念触碰这里时,那股意志突然化身为一团烈火,向易之扑来,易之浪花一朵朵也向他打去,水火交融下一阵声音传来。
“凉快,凉快,真是痛快,哈哈,有多久没这么痛快了!”那团烈火转身一变,化为一老叟,只见其一头红发,头上有光芒烈火,衬托其脸,虽是大笑,但掩盖不了其脸上的疲惫。
在易之打量其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易之,世人皆道,人心灵美丑才是评判一个人漂亮与否的标准。但已经到了凝神境,便可看其阴神,因阴神乃灵魂之根本,可判一个人之真实形态,有的人看着很老,但其灵魂却很年轻,便是这个道理。
在那红发老叟看来,易之神色淡然,并无惧怕之意,一个人面对不确定性能如此,在他眼中,便是可行。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到。
“晚辈易之!”易之答道。
“我观你全身气机内敛,生机隐而不发,若一块顽石,再看你之面相,若有似无间,发出天地归元之意,当是归元派弟子!”他停顿道,眼神望着易之,似等他回答。
修行人自报家门,有好有坏,一个门派屹立,朋友有,但仇人也多,如果此人与归元派有怨仇,易之自报家门,便只能是祸不是福,但易之还是答道:“是!”
那红发老廋大笑道:“归元派,皆已天地归元为一,门派归元为二,自身归元为三,你却是不同!”
易之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道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归元派所说归元,便为归一,在那老廋看来,易之并未隐藏自己身份,不懂得归元之意,而归元派弟子在外,皆是以归一为道,三生万物,自己只是万物之一,在外并不会称自己是某派弟子。
那老叟道:“看你模样,又怎会来到此地,此地无天地灵力,廖无生机,阴神无所依托,时间打磨之下,最后便是将自身残念留于此地,就如同我这般!”
易之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些飘渺,似回到了从前,易之在他身上看到了执着,“但前辈不后悔!”
那红发老叟大笑道:“不错,不错,你心如止水,弥漫的法意能浇灭我的怒火,一心只要超脱!”
他静默一会,双手背于身后,盯着易之的眼睛道:“你可知这是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