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眼蝙蝠狰狞,挡住了陆凌宸的去路,它们尖叫着,声音若针扎一般刺耳。并且释放了人耳无法听到的超声波,藏有威能,盖压向齐天棍,使之生生一顿。
它们虽锁定了齐天棍为目标,可尽管如此,外余的力量哪怕仅仅是余波,亦使得陆凌宸皮肤几欲开裂,千刀万剐般疼痛。
“唵!”齐天棍岂容压制,顿时更受了刺激,禅音不绝,佛光化金虹,不单佛门之力尽显,还有另外两股神秘之力也在苏醒……
此棍来历不详,神秘莫测,佛道力量并非全部。
是妖气与仙道气息交织,缠绵成一张大网,网向成片的红眼蝙蝠,要将其一网打尽。
“吱吱……”蝙蝠群惊慌,反受压制,于是轰然齐齐倒退。但又不甘退走,于是汇拢凝聚,组成了一只庞大数百倍的红眼巨蝠。
这一切说来不短,其实不过电石火花之间。
红眼巨蝠一出现便散发无边的怨气,这股怨气之强,化作了一张凄厉的面孔,竟成功阻挡住了大网,彼此抵消溶解。
而乘着这个时间段缝隙,陆凌宸抓住机会,抱着小萝莉上升在了高空,脚下突然降临了一道曙光阶梯,从苍穹延升而来。
“果然生路在上方!”陆凌宸眼前一亮,大喜过望。
没有犹豫,他直接就踏上了阶梯,并抬眼看到了阶梯的尽头,那里出现了一座七彩宫阙,美轮美奂,雄混而浩瀚,若真仙之住所。
这使得陆凌宸一震,感到不可思议。
但当他回过神来,正打算一往直前时,红眼巨蝠动了,追了上来。蝠翼猛烈煽动,竟刮起了小范围的飓风。
红眼巨蝠与之前蝙蝠的不一样,它连眼白都是红的,块头大的吓人,可比翼龙。
“休走,天劫体一脉之人,我不为难你。”蝠群化作巨大的蝙蝠后似乎收敛了凶残,多了一丝睿智,它口吐人言,竟然放弃出手,平和下来,没有再发起攻击。
“天劫体?”陆凌宸一愣,脚步不由停了下来,猛然回眸。他只知道陆家有离火血脉,但自己偏偏不具备这种资质。“天劫”二字倒让他联想到了雷霆,因为神秘人不久前曾说,他陆凌宸是雷属性根骨,也是在那时陆凌宸才知晓自己有着可以修炼的先天条件。
“莫非曾经族人之所以说自己不能修行有什么猫腻?”陆凌宸内心一动,起了强烈的好奇。
“原来你还不知,哈哈哈……是了,这一脉早就灭绝,十万年不现,青史不留名,被世人所遗忘还是好的……”那红眼巨蝠见陆凌宸懵住,笑的很怪,带有同病相怜的情绪。
“怎么说!”陆凌宸追问,想得悉前因后果。听对方的语气,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隐秘。
这一刻他目光炯炯,忽然没了对眼前怪物的恐惧,不去担心会发生什么,只想知道与自己有关的信息,由此来打开心底的一个死结。
因为家族被灭了,自己想知道的真相早已成为了谜。
“天劫体应劫而生,因资质太过可怕,惹上苍不喜,修行路上九死一生,步步遭天罚,最容易夭折。并且晚年都会发生不详,不是横死就是消失,甚至发狂,敌我不分,祸害众生……故此也是诅咒之身,无人愿意培养。”红眼巨蝠道,深深看了一眼陆凌宸,那一眼仿佛望穿古今未来:“就算有猛人强行栽培,侥幸修炼有成,也终究难逃宿命的枷锁,到了年老体衰的一天,会被清除,结局悲余千古骂名,比我等还要可悲……””
它的确不再为难陆凌宸,声音带着同情,带着惨淡,说完便自行消散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陆凌宸默然,召回齐天棍,他知道那蝙蝠是什么了,注视着它消失的虚无处,沉默许久。收回目光后,没有再回头,沿着阶梯一步一步走向七彩宫阙。
奇特的是,踩在上边,有一种直袭身心的清凉在流淌,让人冷静,大脑充氧。
他牵着小萝莉伏灵,没有去安慰,此刻的心情很重。
老村长那里应该不知道此湖会发生如此变故,要不然也不会让小萝莉跟着自己前来,那些怨灵的出现,怕是因为自己这里的缘故。是受了所谓天劫体的刺激,是这种资质引起了它们的共鸣,从而发难。
“天妒英才……”陆凌宸摇了摇头,原来天纵之资不见得就是好事,原来祖父与双亲不让自己修行也有莫大的苦衷,怪不得他们。
听母亲说当年自己出生时,惊天地泣鬼神,红雷灭世,比陆凌昊诞世时的异象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是因为天劫体。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物极必反,天才也可以是废柴。没有了广阔的天空,大鹏只是比秃鹫毛多,凤凰也只是比山鸡漂亮,就如同瘦死的骆驼,不过比马大些罢了。
七彩宫阙,如霓虹砌成,祥辉万丈,就连从中蔓延出的色光合一筑成的曙光阶梯,也是那么的美丽。
走在上面如经历了一场洗礼,灵魂都在净化,可以让人看清内心最深处的黑暗,超脱出来,迈过那一道坎。
“我不信宿命!”陆凌宸自语,不管天劫体一脉的路有多艰难他都无惧,决定锲而不舍的走下去。
如果说以往不让自己修行是出于家人的一片好心,那么现在无论如何,自己也必须要修行就是自身的一个执着。若不变强,焉能报仇?
“真正的猛士,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敢于直视惨淡的人生。”陆凌宸心底有了信条,坚定自己的意念,毫不动摇!
他踏着曙光阶梯而去,一步跨进了七彩宫阙。
出现眼前的是一个很熟悉的世界,并没有想象中的精彩纷呈,不是光怪陆离的仙家秘境,无千姿百态的神物。
是一片安雅的湖,像天上弯弯的狼牙月,水湛蓝,鱼儿混杂,正是月牙湖,只不过自己站在了彼岸。
“渡过来了?”陆凌宸一愣,他以为会见到精彩神奇的画面,猜料七彩宫阙里会有仙灵,会有鬼斧神工的内部结构,不想却是如此一幕,竟然从上方也能渡湖。
此时的月牙湖,安静而祥瑞,回归了原来的景象。唯一不同的是,湖的这一岸漂浮着许多睡莲,带着光,熟眠在水面,随风轻轻荡漾,焕发晕圈。
仔细一看,却发现竟不是莲花,而是一盏一盏的莲灯,不知何人放入水中。
莲灯是点着的,所以发着光,怪异的是有灯油却无灯芯,无名指大小的灯焰燃在那里,微微摇曳,被细风拉的窕瘦。
再一看,灯瓣上还有字迹,有些已经模糊,有些依旧清晰。
这些灯隐隐散出岁月的气息,陆凌宸随手捞了一盏,俯首看去,上面的字竟然是――“第五万三千六百七十二载”!
“什么?!”陆凌宸震惊在了原地,这是有人在标记年月,像牢狱中人那般,基于渴望重获自由。只不过眼前标记莲灯之人也太恐怖了,直接以年为单位,而且还是个天文数字。
而这盏灯的文字还不是最古老的,更旧的是那些已经模糊的字迹,明显写了太多岁月,几乎被风吹雨打磨灭了。
怎能不让人吃惊?
笔墨能百年不褪就已神奇,这里的字迹是灵墨所写,可也暗淡褪色了,说明了问题。
只因莲灯存在过的年岁久的可怕。
这是陆凌宸震撼的信息,一时间难以平复内心的波澜。
继续上路时,他下意识的将那盏莲灯放在地上,没有带走的意思。
然而,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那莲灯竟然落地生根,瞬间活了过来,成为了一株莲花,扎根土壤,猛烈地吸取养分。它在长大,一会儿功夫,便变作了一颗小树模样,主干茁壮,生出了青色的莲叶,状如蕉叶。
冠为展开的花朵,花蕊又是一朵花,玉瓣带着柔光,是那灯焰所化。
这引发了陆凌宸的振奋,敢情此物也是件非同一般的宝贝。于是,他当即止步倒回,重新捞了一盏,放在地上,再做实验,结果还是一样。又接着认真尝试几次后,陆凌宸双眼明亮了,发现这些莲灯都可以成为活物,而且越古老的活过来后生命力越强,越是饥渴,越能吸干土壤中的养分。
“好东西!”陆凌宸忍不住赞叹,拣了一盏最古老的莲灯,然后离开,进入彼岸深处。去完成老村长的嘱托,自己说话算话。
至于这盏莲灯,他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因为上面的字迹完全掉了,年代已不可考证。
彼岸,雾气朦胧,是近看才有的,很奇怪,因为此雾在对岸看不到,与正常的云雾恰恰相反,越远反而越透明。这雾气潮湿,打在路上使泥土都湿润的柔软。
花草遍野里,夹着条黄泥小道,有前人留下的足迹,是脚印,有的竟然变成了化石,古老而吓人。
脚印不是很多,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还有一些是如自己这般的小孩所留。
“嗯?”不一会儿,陆凌宸愕然,他发现了两个格外新的脚印,似刚刚留下没几天,那脚印古怪,与其它所有脚印都不一样,居然有复杂的鞋底纹。
这是无间地狱所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