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千逍看到宫海长的时候,发现那原本神秘无比,平日里更是波澜不惊的家伙,竟然满脸的恐惧之意。扭头看向西门朝山等人,发现他们均是目不转定的看着脸色灰白一片的云百哲。
现在莫千逍的力量与速度已经超越了在场任何一人,但对于察觉气机的敏锐能力却逊色了几筹,不过就算如此,他也知道现在的状况已经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的乖徒儿,记得当年你暗害为师的时候,可是平静从容的很啊,怎么现在连最起码的镇静都不复存在了,这样会让为师很失望的。”一个声音凭空出现。莫千逍仔细查探,才知道那个声音竟然是自云百哲的身上传出的。
身形微微一动,西门朝山立刻说道:“小师弟,不可轻举妄动,那云百哲的身周有奇怪的法阵。”
东方朝河苦笑道:“看不透,破不开,也不敢轻举妄动。”莫千逍见他在说话的时候,隐藏在衣袖中的右手还在颤抖,走上两步拿出他的手掌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只手上面丝毫皮肉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白骨。
莫千逍自怀中拿出一块烤熟了的肉,道:“吃了吧。”
东方朝河也不废话,张口就咬,吃下几口骇然发现手上的皮肉竟在快速的生长。莫千逍道:“那紫金神龙被我烤了,我尝了几口,味道不错,是疗伤圣药,虽然不能与菩提子相比,但在消除诅咒这方面也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
东方朝河笑了笑,道:“小师弟果然聪明。”在云百哲身周的阵法中隐含着无数道诅咒的力量,这才使得他无从下手。
在这个时候,宫海长深深吸了几口气,非但没有平静下来,恐惧之意反而更重,他有些颤抖的说道:“你,怎么,可能没死!”
云百哲那死灰色的脸庞突然扭动了一下,面对宫海长呵呵笑了两声,虽然在发笑,但嘴巴连一丝变化都没有。莫千逍等人眉头微皱,面前那个生机早已断绝的年轻人当真有些古怪。
“我怎么可能会死?仙道求长生,既然我早已成就了仙身,自然是不会死的。”云百哲的脑袋再次扭动起来,死鱼般的眼睛盯向了莫千逍,道:“嘿嘿,竟能暂时骗过了天地规则,你小子倒是有些手段。”
莫千逍面色如常,内心却当真有些惊讶,按理来说这云百哲的生机早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还能说话,为什么还能看破他的依仗?难道这就是借尸还魂?云百哲的尸体被离天居士控制了?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朱雀之怒不但威力无穷,隐约有着可以达到武道极致的可能,而且它本就是由朱雀精火演化而出的,或许可以破掉那法阵上的诅咒气息。
刚要动手,却听云百哲道:“我们联手吧。”
“什么?”莫千逍从没想过,这个云百哲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云百哲再次发出笑声,道:“你舍不得这边的朋友,但在天地规则的注视下,你终究不能长留仙武大陆,不然一旦你身上的某种存在被天地规则所察觉,就是你变成魔人的时候。”语气一顿,云百哲晃动了一下不知道是被谁打碎的胳膊,道:“仙道求长生,只能长生三千年,武道求至极,当他追求到极致的那一刻起,就预示着他无法永远停留在极致境界,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天地规则的压制,也是天地规则的审判。为什么,我们不能超脱呢?”
“你们想想看,若是我们能将天地规则踩在脚下,那么自然是想长生就能长生,想在武道极致停留多久就能停留多久的,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难道你们不想给我联手吗?”云百哲道。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在场之人,无论是祖道仙还是西门朝山,都有着自己的追求,不论长生或是极致,对他们而言都充满了诱惑。
莫千逍道:“现在我们面对的你,只是你的一丝灵识?”
云百哲道:“也不能这么说,确切的说,这个云百哲是我,我也是云百哲,云刻石也是我,想要在打破天地规则之前苟延残喘,自然要多留点后路的。”
听到这话,莫千逍道:“那离天居士呢,是不是你?”
云百哲道:“不是,离天居士是我的本体,即将归来,与我合二为一。”
莫千逍心头一震,宫海长则叫道:“快杀了他,这是阴谋!”在场之人与离天居士相处最久的就是宫海长,最懂离天居士的也是他。
“乖徒儿,一次弑师还不够么,还想着来第二次?”在说话的时候,云百哲的身体扭动的更为频繁起来。
莫千逍二话不说,直接推动了朱雀之怒,看着那由无数烈火组成的鸟儿,云百哲笑了笑,道:“没用的,当年那小朱雀都被我逼到了天魔大陆,你能用的出朱雀一族的精火,确实让我稍微惊讶了一番,但根本伤不到我。”
当那只火鸟接近云百哲的时候,云百哲突然大喝:“归来,速速归来!”
宫海长听到这话,连忙喊道:“这就是那老不死的本体,不是分身,快动手杀了他!”这家伙好像弑师上瘾了,说话的时候直接动手了,一片光幕在手中成型,对准云百哲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只是发出惨叫的却是他自己。
云百哲身边的阵法被慢慢的侵蚀着,东方朝河与祖道仙正在努力尝试,而西门朝山与顾北狼则在凝聚真气,以求在破开阵法的瞬间,就将这个老不死的灭杀当场。
莫千逍感受着正在减弱的诅咒之力,心中更为不安起来,他感觉离天居士应该不会傻到在自己身周布下一个法阵,连自己都禁锢的程度。
“先停手,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莫千逍双手一挥,那只火鸟消失不见,道“大师兄,我感觉事情不对。”
西门朝山道:“他不会这么傻,他应该在别的地方。”说话间,他走到宫海长的身边,一脚踢晕了正在翻滚的宫海长,在他身上翻动了几次,却没有发现命盘。
“找命盘。”莫千逍道。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喊出这句话,但总感觉命盘对离天居士来说极为重要。
“没用的,命盘已经归来。”随着云百哲的话语,一道流光闪烁而来。莫千逍瞬间冲出,一拳将那流光击破,放眼看去,当真是命盘。
云百哲大怒,道:“小子,住手!”
怎么可能住手?不但莫千逍没有住手,就连西门朝山也加入了其中,在道道真气的攻击下,那命盘终于老实下来,伸手拿起命盘,西门朝山冷冷一笑,双臂用力,就要将命盘毁掉。
这一来云百哲当真是惊怒交集,喝道:“不要毁了命盘,大不了我带你们一起超脱这个天地规则,让你们可以真正长生,可以随意去到天魔大陆,你们想想啊,那边麒麟如野狗,巨龙似长蛇,菩提子都是零食,那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地方,只要我们联手,那些就都是我们的了,真的,我没有骗你们。”
西门朝山冷笑道:“这些事情小师弟跟我们说过,不过老子倒不是多么的在意,毕竟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会腻的,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是死心吧。”
嗡嗡乱响自命盘上发出,云百哲扭动着死了一般的身体大叫。莫千逍眉头紧锁,总感觉没这么容易。
哇.哇.哇.
一阵明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而后就见一个光溜溜的小男孩凭空出现,下一刻就融合进了云百哲的身体之内。
“这是?”在场之人谁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如果宫海长醒还活着,定然会惊骇若死,因为这就是离天居士曾经对他说过的轮回仙法,直接在人世间轮回,根本不受天地规则的限制,轮回后还是自己。
轰然一声雷动,原本生机全无的云百哲恢复了生机,整个人看起来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模样,就连眼神都像年轻人一般的清澈有神,丝毫沧桑感都没有。
西门朝山奋力一击,不但没有毁掉命盘,反而受到了不小的反击之力。云百哲呵呵一笑,道:“命盘不是你想毁就毁的。”屈指一弹,将宫海长唤醒,笑吟吟的说道:“徒儿,继续追随为师吧,为师可以让你长生。”
宫海长像是疯了一般,道:“不,不!我明明已经超脱了你的控制,不可能再次追随你,永远不会。”
云百哲古怪一笑,道:“你何时摆脱过我的控制?你不是一直都在为我做事吗?”
宫海长道:“不可能,我曾在命盘上推演过,只要我能将你杀死,就能摆脱,你明明已经死了!死了!”
云百哲呵呵笑道:“我的乖徒儿,你怎么这么傻,连命盘上的东西都信?人哪里有命运一说,就算有命运,岂是这一个破神器就能洞察的?”
“不可能,你以前也是相信的,那时候你不可能骗我。”宫海长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更为疯狂起来。看着他疯癫的模样,莫千逍感觉他很可怜。
云百哲笑道:“我一直都在骗你啊,死都是假死,还有什么可能是真的?所谓的命盘,不过是我的一件道具而已,只要你相信它,那么我自然可以在人世间轮回,再次回归巅峰。”
“傻徒儿,你好好想想,为何命盘显示你一定要让云百哲成为太昊才能摆脱命运的掌控?为什么命盘一直让你追杀年轻一辈的高手,为何命盘显示云百哲需要风轻轻体内的那道灵根?”云百哲问道。
宫海长道:“难道这都是你需要的?你一直在借助命盘向我发号施令!这不可能,命盘从未出现过异常的波动!”
云百哲用十分可怜的眼神看着宫海长,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要的只是轮回啊,如果不让你有些事情做,万一你发现这云百哲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直接将他灭杀了,我去那里再找这个一个完美的驱壳?所以说,你所做的事情,都不是我需要的,而是你太傻,太相信命盘了。”
“传你仙光魅影,你感恩载德,你怎么就不想想,为什么仙光魅影可以让你与命盘完全契合,为什么当你与命盘完全契合的时候,就好像去到了另一片天地。那是因为啊,仙光魅影消弱的是你的感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