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爸安妈已经不愿再想任何方法了,他们觉得安小诺就是个榆木疙瘩,除了自己开窍,所有的外力都没有用。所以安爸用上了一种让自己很好受的方法,言语激励法。初衷也许是好的,但话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难听,到了最后,安小诺觉得安爸好像已经把损她当成是发泄心中不满的途径。接着,安妈也发现了这其中的乐趣,开始与安爸统一战线。双管齐下的滋味难受极了,安爸安妈那些难听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割着安小诺的心,而且往往是昨天旧伤未愈,今天又添新伤。安小诺觉得她的心在流血,并且就快要流干了,她宁愿安爸安妈打她,也不想再听这些讽刺,即使他们没少打她。
终于,安小诺爆发了,但一贯内向的她不懂得怎样伤害别人,她只能伤害自己。在一次安妈毫不犹豫的言语轰炸之后,安小诺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她一把抄过手边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在自己左手的手臂上划了三下,疼痛顿时蔓延到她的全身,但她的心却奇迹般地不疼了。看着血一点一点的向外渗出,安小诺觉得自己被救赎了,就好像灵魂一点一点离开了她的体内,然后所有的悲伤都升华了。
安小诺爱上了这种解脱方式,她对它的依赖就像毒品,一次又一次,一刀又一刀。她无心让别人看到,更不是为了无谓的同情,她只是想发泄,仅此而已。她甚至想过跳楼,但现实没给她机会,安妈把窗户都打上栅栏了。
一天比一天炎热的现实让安小诺自残的真相暴露在大家眼前。安小诺没有刻意遮掩,人是种奇怪的动物,你越遮掩,别人就越想发掘,但如果你觉得无所谓,就把它暴露在阳光下,别人反而不在意了。不过让安小诺始料未及的是,她的自残在班里引发了一阵潮流,一时间,自残似乎变成了一种时尚,她的同学们都争先恐后的用小刀割自己的胳膊。安小诺不明白了,难道他们也都喜欢这样的发泄方式吗?
发现安小诺秘密的还有安爸安妈,安妈是在给安小诺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她没有做任何无畏的猜想,而是直接拿着带血的衣袖,走到安小诺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安爸很少回家,所以他发现的比安小诺的同学还晚,而安爸也是最直接的,他直接走到安小诺的房间,毫不客气的说:“安小诺,你再自残,我就揍你。”
不过安小诺也是有脾气的,也许她不会像火山那样强烈的爆发,但缓缓而来的洪水也是不容小觑的,它无声无息,可当你发现的时候已经对你构成了威胁。安小诺开始反抗了,她可以几天不和安妈说一句话,或在安妈骂她的时候用言语反击。然而安妈也不是吃素的,她说不过安小诺但是有能力让安小诺闭嘴:“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教训我啊,大人说你一句你能顶十句。”
安妈能堵住安小诺的嘴,却打压不了安小诺的反抗精神。懂得治理河水的人都知道,只能疏导,不能硬堵,堵久了,自然而然就爆发了,安小诺的情绪也如河水般奔腾而来。当然安小诺的爆发非常符合她的性格,无声无息,无声无息到和平常一样,安妈一边拖地一边喋喋不休的对安爸数落安小诺的不是。安爸好不容易回趟家,被安妈叨叨的心烦,不断地用遥控器换着台。安小诺拿着自然实验材料中的注射器从卫生间走出来,对面就是安妈那张一提到她就永远合不上的嘴,安小诺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平静过,她面无表情的张了张嘴:“针管儿,一支针管儿也能杀人。”直到看到安妈那惊恐的眼神,安小诺才意识到她这句话有多严重,不过她不想再软弱下去,她毫不示弱的看了安妈一眼,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安妈愣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沉默的女儿会说出如此血腥的话,她思考了一个晚上,得出了结论。第二天她坐在安小诺的床边语重心长的问:“安小诺,你用不用看看心理医生?”
关于安小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有心理疾病已经无从考证,反正它达到了安小诺想要的效果。安妈开始反思她是否真的把女儿逼出病了,于是安妈沉默了,她开始对安小诺的成长持远观态度,虽然还是有涉及,但安小诺已经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