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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募捐

二月的上海寒风瑟瑟,炮火连天,夜晚来临之后,人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达官贵人们却夜夜笙歌,饮酒作乐。这一日,林潇然与父亲林雨生一起去上海总会参加一个抗日募捐晚会,这是上海慈善团体组织的一场募捐晚会。

上海总会是二三十年代上海达官显贵云集之地,从林公馆出发,驱车约莫二十几分钟便能到达,原本林潇然并不知情,只是在林雨生出门时顺带问了一句,才知道林雨生去参加募捐晚会,林潇然自然不会错过。

来到上海总会门前,林潇然才真正感受到了二三十年代的夜上海,林潇然想起有这么一首歌,“夜上海,夜上海,你就是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用这首歌形容夜上海生活再合适不过了。

走进上海总会,林潇然被眼前的一幕幕惊呆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上方挂着一盏超大吊灯,装饰极为奢侈,尽管林潇然在装饰行业干了几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吊灯。

正对大门前方舞台正中,一位身穿旗袍的歌女正唱着属于这个年代的歌曲,而舞台下,形形色色的人端着酒杯,相谈甚欢,在这些人中,有身着军装的军人,也有西装革履的商人以及着中山装的政界人物,而当林潇然一行人出现在大厅后,所有目光都交集于一点,那便是林雨生。

“林先生,您终于来了。”一位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一看就是位大佬级人物。

“林某来迟了,还望恕罪。”林雨生客气的与中年男子握手道。

与林雨生握手的中年男子便是闻名上海滩田易,文界的泰山北斗,一手文章写的出神入化。

“不迟,不迟,其实我也刚到。”田易身体前驱,小声道。

田易一句话,便把事圆了过来,与林雨生寒暄同时,田易也注意到了林雨生身后的林潇然,微笑道:“这位一定是令公子啦?”

“潇然,还不见过你田叔。”林雨生侧身对林潇然道。

闻言,林潇然快步上前,躬身道:“见过田叔。”

“呵呵,林公子真是一表人才,真是虎父无犬子。”田易春风满面道。

田易此人虽写的一手好文章,但城府极深,这句话也是有意而为之,上海滩年轻一辈中有三大剑客,武剑陈学然,文剑田仪棋,而田仪棋则田易的儿子,浪剑便是林潇然,三大剑客的威名在上海滩传的沸沸扬扬,他田易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在故意给林雨生难堪。

田易话中有话林雨生又何尝不知,但在这样的场合下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依然笑着道:“晚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坐下再聊。”

“好好好,坐下再聊。”田易扬起嘴角,似乎有些得意。

不多时,熙攘的人群便已坐定,林潇然自然坐到了林雨生身旁,另一旁则是文剑之父田易。这时舞台上没有了歌女的歌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男子高昂的声音,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同胞们,如今的上海正在接受血与火的考验,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日本侵略军,我们刚丢了东三省,难道还要让上海置于日军铁蹄下吗?不,我们绝不答应,虽然我们不能拿起枪与日军正面厮杀,但我们也应该尽一点绵薄之力,要让前线的战士更加有信心打赢每一场战斗。

现在开始为前线将士募捐,我们会按照捐款数额拟定一份名单,会在明日大公报上刊登,不管捐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我捐一千块大洋(一千块大洋相当于现今二十万—三十万人民币)”有人喊道。随后便有人去记录下来,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能实时收到募捐款,不会遗漏一个人。

“我捐两千。”

“我捐五百。”

“我捐五千。”

不时便有人叫出一个捐款数额,有一百,有几千,各不相同,几分钟过后,便已募捐了七八万大洋,当然,其中也有非常有钱的只捐几百,这种人多如牛毛。

林潇然坐在林雨生身旁沉默不语,暗道:“这些人可真舍得下血本,恐怕买一只宠物也不止这点钱吧!”

这时,大部分的目光放到了第一排的大佬们身上,他们捐多少都无所谓,但坐在第一排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捐多少钱才会引起关注。

“我捐两万大洋,”田易举起右手,比了一个二,这是迄今为止捐款数额最高的,但田易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他也有自己的难处,能拿两万大洋已经不错了,田易只是一个文人,挣钱并不容易。当然田易的捐款也有人记录,但却另一页纸上,这是专为第一排的大佬们准备的纸张。

林雨生表情亦如之前,一声不吭,根本没有在意田易的捐款,而林潇然却一直在想,他这个父亲到底能捐多少,那梨花木的家具可不是假的。

“我捐十万。”说话的是上海滩三大亨之一的杜月笙。

杜月笙的大名林潇然可是如雷贯耳,前世,他专门看了杜月笙的事迹,虽然混迹黑白两道,但对于日本人的侵略,杜月笙表现出了作为一个中国人气节。第二次淞沪会战时,他不仅出钱,还组织了数千人的队伍抵抗日本人的侵略。

日本人占领上海后,找到了杜月笙,希望他能出任上海维持会会长,杜月笙严词拒绝了日本人的邀请,直至后来搬去香港,一直没有为日本人出一分力。

见到杜月笙一下拿出十万,全场沸腾,所有人都在想,这名单上杜月笙的大名应该排在第一了吧!

杜月笙有钱有势,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和他对着干,坐在第一排的大佬们不敢抢杜月笙的风头,但也不甘落后,五万,八万只为争一个第二的头衔。

在座的人基本都已捐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雨生的身上,他们都知道这里有钱,有本事与杜月笙叫板的唯有林雨生一个人。

然而此时,林雨生却微微侧过头,对林潇然低语道:“潇然,你说我们捐多少合适?”

林潇然一愣,随后回过神,道:“父亲肯定不愿落后于杜月笙,那我们也捐十万吧!”

林雨生与杜月笙并没有什么过节,但林雨生却见不惯杜月笙的作为,一直和他暗中较劲,林潇然并不了解情况,但从林雨生的话语中能听出他的意思,所以给了一个保守数额。

林雨生得到林潇然答案后,侧过身,举起手颇有气势道:“我捐二十万。”

全场哗然,记录人员也愣住了,二十万,几辈子才能挣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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