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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破绽

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给你打开另一扇窗。止步十六强的祁天纵因为兵器的缺损败在了言心远手下,却意外地得到了一对铸造更为精良的暗龙爪,同时还有幸参与进这次家族的行动中,祁家暗杀部的每一分子不论老少都熟悉着鲜血的味道,所以也没有人担忧祁天纵会在行动中出什么乱子,确定了行动日期,几个年长的黑衣人提醒了祁天纵一句以自己安全为重之后就不再管他了。黯然的情绪迅速地由兴奋和期待所取代,祁天纵也难得换上了不是黑色的衣服,来到了一处价格中档视野却是相当开阔的酒楼豪饮一番。

“唔”几杯酒下肚,勉勉强强支撑着意识暂且清晰,祁天纵借机打量起附近的食客来,一圈扫下来,两个少年进入了他的眼帘。

一个身形微胖,身上是一件缝缝补补的绿衣。另一个则笼罩在一件有些宽松的白袍内,面容精致。此时二人正有说有笑地吃着,绿衣少年的脸上有些许汗珠,嘴角洋溢的满是充实快活的笑。

正是游学者无名和小文二人。

“这个游学者无名不是向来独来独往的吗?也没见他有过什么朋友呀,这个少年看起来跟他很熟络,应该不是刚刚认识的吧……唉算了算了,人家有朋友关我什么事啊,喝酒!”

思忖了一下绿衣少年的为人,祁天纵心生不起任何调查他的念头,慢慢将视线收拢回来,又是一杯珍露咕噜咕噜下了肚。

俗话说得好:虎落平阳被犬欺,祁天纵去了一身黑衣,又在一边的桌子上喝了个烂醉,眼睛半闭半睁的,平日里戏谑却沉稳的形象早已抛在了脑后,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少年,自然被一群混混注意到了。

只见一个喽啰从附近一张桌子站起,一路小跑到了祁天纵旁边拿手戳了戳他,见祁天纵意识模糊之后冲大哥的方向打了个手势,瞬间几桌人就腾地站了起来,个个都面带坏笑地走向了祁天纵这桌,祁天纵邻桌的几位客人也是深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急忙转移了阵地,只留下祁天纵和旁边一群试图勒索打劫的地痞混混。

酒楼里突然转变的气氛自然让绿衣少年和小文感觉到了异样,将目光投向环境突然变得安静的发源地,虽然一时间没有认出在桌边像一团泥一样的人就是祁天纵,但看这架势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是什么了。

为首的一人向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那个秃头小弟就走到了祁天纵身前,重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桌子上,欲要沉沉睡去的祁天纵被巨大的响声惊醒了一些,瞥见眼前是一些不认识的人之后,却没有发现人家目标就是自己而是以为哪处出现了矛盾地继续趴在桌上眯起了双眼。

流氓地痞虽然身份卑微,但欺负人时的自尊心还是非常珍贵的,见到祁天纵如此目中无人,秃头小弟一下子就怒了,一把拎起了全身酒气的祁天纵,狠狠地将他甩回座位上,发出了自己的警告。

整个人“biu”的一下被提起又落下,祁天纵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些人对自己不怀好意,睁大眼睛看了看他们后问道“干嘛?”

见到勒索目标有了动静,一众混混也是心里喘了一口气,“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我们,大爷我们就放你离开,要不然,就让你这个蠢酒鬼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是打劫,祁天纵心中暗道。平日里一袭黑衣加身的自己经常隐没在黑暗深处,没想到一脱掉,就有一群有眼无珠的社会黑暗势力基层向自己发出了挑衅,要是让同是家族暗杀部的人知道一定会笑掉大牙吧。

纹丝不动地继续端坐在椅子上,祁天纵的眼神从麻木和莫名中解脱出来了一部分,这部分情绪当然不是求饶,而是浓浓的戏谑和嘲讽。

“不识好歹!”看到少年的一脸贱样,为首一人终于忍不住了,“给我打!”

恃强凌弱是人的天性,在靠欺软怕硬混口饭吃的混混中更是尤为突出。随着一声令下,本就包围在祁天纵身边的众人纷纷出拳殴打向他,唯恐自己慢一些得不到大哥的赏识。

酒精削弱了祁天纵的痛楚,也阻碍了他的一些动作,灵活的躲避并未施展得特别完美,混混不留余力的几记重拳打在祁天纵的脑袋上,鼻子和嘴角都淌出了鲜血。

“!”看到这一幕,最不允许欺凌弱小事情发生的无名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睛中的熊熊怒火开始燃烧。

“去帮帮他吧。”常年居住在一雪城内,即便深居简出也阻止不了看到这样的败类,往常有病在身,父亲也是害怕闹事的人,所以小文就算想要帮助也有心无力。但游学者无名的实力几乎全城人都是有目共睹,对付这样一群杂碎出出气易如反掌,二人就都没有了袖手旁观的意思。

“嗯。”轻轻挽了挽袖口,绿衣少年缓缓走近了混混和被包围着的祁天纵。

就在秃头小弟抄起一把凳子要让祁天纵这个血的教训吃得更加深刻的时候,还未等凳子挥下,他已经被身后的来人高高提起,这个混混将祁天纵提起放下的时候满脸嚣张,此时自己双脚凌空了,却是忍不住开始浑身哆嗦起来。

平时无名留给人的形象只有善良,但面对厌恶的人他却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还未等旁边的众混混反应过来,秃头小弟就径直穿过窗子从二楼被扔出了酒楼,随后便是身体与大理石地板接触摔得血肉模糊的声音和最后的惨叫。

被突如其来的逆转一惊,几个混混禁不住开始往后退去,为首一人战战兢兢地找不到袭击秃头小弟的人,正想慌忙将自己退缩的小弟往前推去,却被身前突然闪过的一记绿光挥出了老远。

与此同时,渐渐酒醒过来的祁天纵也是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完全不像刚才醉汉神态地凌空三脚将离自己最近的三个混混送到了满脸吃惊和恐慌的混混头儿身边。

绿衣少年有些惊讶地回头一看,就在自己的不远处正是那张比武会上熟悉的面庞,没了一身黑衣,还有些鼻青脸肿的祁天纵称不上英俊,但同样流露出来善意的微笑在伤势的衬托下比在比武场上要可爱的多。

“是你。”绿衣少年摊了摊手说道,“看来就算我不在这里这些杂碎也是由你料理呀。”

“哈哈,无名兄行侠仗义,来跟我喝一杯。”

“我可……不喝酒。”绿衣少年笨拙地挤了挤鼻子,二人之间剩余一众幸运地混混急忙搀扶起自己的头儿欲要离开。

“等等。”就在几分钟以前还拳脚相加的目标此时说话突然威慑力十足,没有一个混混敢继续动一步,一边心里骂娘一边揉着自己伤口的大哥也是敢怒不敢言地看向祁天纵。

“你们在这酒楼里为非作歹却没人制止,应该有些后台吧,啊?”

“不说话是吧,小二,把掌柜叫来。”

在一边吃饭的众人和小二早已对逆转的形势看了个呆,认出二人的身份以后更是钦佩。但祁天纵居然敢继续追查幕后的大人物就不禁让一些人觉得过分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酒楼里出了状况掌柜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但碍于这些混混存在的棘手,自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假装不知情地被不敢怠慢两位少年的小二叫来之后,掌柜狠狠地斥责了混混的头儿几句,但就在责令他们快滚的时候,祁天纵不留情面说出来的实话让他心头一惊。

“身为酒楼的掌柜,看着这帮禽兽欺负顾客却袖手旁观,不应该是你们的义务吧。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一雪城内看似秩序井然实则处处肮脏我也没有时间把这些小人物置于死地,但是我需要知道他们背后是谁说了算,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掌柜。”

“这……”一滴汗水沿着掌柜的鼻尖淌下,从几年前就一直犹如在耳边的威胁清晰得让他有些窒息。

“你做好你的生意,我手下的人随他乱来,你的赔偿我会弥补,你是识趣的人,要是有谁不识趣的,或者有谁去告官的,告诉我,我保准保你无事。倘若你胆敢说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那你知道后果。”

“是……是……”

尽管眼前的少年有些咄咄逼人的口气,在比武会上以天女散花影袭黑袍冠名的祁天纵也算是小有名气,但对于那个人甚至是他背后还可能存在的大人物来说太逊色了,目前的当务之急也就是一时搪塞过去,要是把这两位爷惹恼了执意要杀了这一众混混,自己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我看二位还是不要追究得好吧,小人我也只是混口饭吃,这些人也是偶尔出现找找乐子,要不然我这酒楼还怎么维持生计啊对不对,大家各退一步平平和和不是最好吗?”

“滚!”知道逼问下去也是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结果的祁天纵恼怒地赶走了一众碍眼的家伙和掌柜,征得无名和小文的同意之后也是大摇大摆地没付钱就一起离开了酒楼,看到祁天纵还借着酒意狠狠地在门口的柜台上拍了几掌留给掌柜一个挑衅的表情之后,无名和小文也只能对视一眼无语而笑。

绿衣少年虽然这次出手毒辣,但看到祁天纵敢于冲破黑幕的大胆而自己只局限于解决一时的不公有些自惭。但若是二人知道有一个尚且童稚时期的小孩儿凭借餐叉和匕首目不眨眼残忍地杀害了二十多个人贩子之后,他们应该会对自己的人生有更加深刻的思考了。

“你好,我叫小文。”对祁天纵勇敢的表现颇为赞叹,仝小雯主动伸出手向祁天纵打招呼。

尽管满脸醉相,但听到仝小雯的自我介绍祁天纵的脑袋里瞬间就清醒万分,在偏僻大宅中暗杀部高层的行动说明闪现而出。

“七年以前,仝家的余孽妄图反抗我们祁家,被我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仝家一些极富修炼天赋的人也是被我们无情地抹杀掉,不过因为我们的一时疏忽产生了一个漏网之鱼,这个叫仝傲云的男人,在七年前成功地逃出了我们祁城,可能还带走了他当时十岁的女儿,仝小雯。这是仝傲云的画像。”

“仝小雯?”虽然含着醉意的话语不容易让人听清,祁天纵又是差不多咕哝着说道的,但无名和小文耳中这三个字还是异常清晰。

“我叫祁天纵。”捕捉到了小文眼中一闪而过的警觉,祁天纵深信自己的判断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保持半醉半轻松的神态向二人说道自己还有事情告别之后,祁天纵迅速地返回营地汇报自己无意掌握的消息。

“他好像认识你?”绿衣少年不了解仝家往事,听到祁天纵说出了小文的名字甚至连姓都带上了自然有些讶异。

“也许吧。”仝小雯假装同样对刚交了一个新朋友而开心,实际上心中浓重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

二人都有意无意向对方露出的破绽发生了一次微妙的交替,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都给了二人警示的信号,看着刚刚仿佛就要多出的一个敢于惩恶扬善的少年可能转眼就要变成更大的敌人,仝小雯的心中不免泛起一阵阵心寒。

“你怎么了?”注意到了小文神色有些不适,绿衣少年关切地问道。

“没事,可能你们在那里教训混混的时候我也有些蠢蠢欲动小小犯病了吧。”

“怎么能这么傻呢?你要相信我们二人就够了的呀。”轻轻地拍了拍小文的肩膀,绿衣少年脸上的宠爱胜于普通朋友间的关心,幸亏当时还未普及某个概念,要不然来来往往行人眼中的绿衣少年恐怕就要披上某个代(G)名(A)词(Y)了。

“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没付钱还挺开心的。”粗枝大叶的绿衣少年没有注意到祁天纵和小文同时昙花一现的惊慌,还沉浸在结交了新朋友和节约了金钱的快乐之中。

“嗯。”微微倚在无名身边,二人缓缓走回那个简陋却不落寞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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