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阑珊坐在食堂的桌子上,觉得天太冷。她害怕的竟然是一个季节,竟然是一种天气。
下雨,一天比一天凉。
跟周末说:“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失恋了,然后一个人躲起来,哭,像个疯子一样说话,没人听,没人听得懂,和陌生的朋友狂欢,回来再倒头睡。”
周末说:“还没缓过来呢?”
阑珊摇摇头:“不是,陈维彦不再想了,可是一到这个天气,我就觉得渗入骨髓的冷。”周末跺跺脚说:“我也冷啊,都冷。”
你会听到一首歌想起一个人吗,你会走过一条路想到一个人吗?或者那个人本身不再重要,只是那种绝望的心情和空气味道真的让人心生恐惧。但愿永远不要再回到哪种心情,不要再想起那种绝望。
宋阑珊恨如影随形的过去,时间或许是块儿橡皮擦,可是总有人会跳出来告诉你,嗨,你还有那些不快乐。在那些走过的路,感觉都是空白和萧瑟寒冷的晚上,A凑过来想和她再谈谈陈维彦。
阑珊一把推开了A。
“我不想听。”
一年,宋阑珊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为一个崭新的人。可是周围的那些人不会那样想,他们不会站在你的角度上理解,你已经爱得过了命。——你已经拥有了新的生命。
A说:“那时候你和陈维彦是为什么分开啊?”
B说:“他现在的女朋友是XXX啊。”
C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烦死了……烦死了……
然后那种冷又袭上来,面对这些人,宋阑珊不觉得他们是善意的,这些闻讯后夹杂着更多窥探和了解事实后的嘲笑,人的好坏可能不是那么快就能够分清,可是对面这个人是善意还是恶意却一瞬间就能感觉到。
不用听他/她说话,只需要感知,和看一眼他/她的眼睛。
扣扣说:“等你见过了足够多的人,你会变得倍儿现实。那个时候,你哪还顾得上爱情啊,吃喝拉撒睡,生离死别的日子。”
扣扣赶跑A后,这么跟宋阑珊说。她赶走A的技巧也是简单的,只说隔壁在叫,A许久没人理睬,以为被需要立即和阑珊告别。原来人都是想被需要的,就是再独行或再自我的人,都希望能被需要,就是一个人也好啊,就是装出来的,那也好。
“A挺可怜的。”阑珊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扣扣不以为然。扣扣连不以为然的表情都是非常动人。
转过身拿镜子,细致地涂睫毛膏,她说:“阑珊,总得先爱自己才有人爱,A那叫自作孽,是很活该的。”
大一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体育院的年轻男人为扣扣在操场上放烟花了,而那时A和扣扣豆沙都是一个宿舍。某天晚上扣扣约会回来,推开门,看见A正在试穿自己的新鞋。看见扣扣回来,A一脸兴奋,身后翻倒的鞋盒和一床的衣服,对着扣扣说:“扣扣,你这鞋我穿着真好看,你折价卖给我好吧?”
“XXX,老子那是新鞋!谁让你穿的?”扣扣一摔门就骂了,当时整个楼道都听得见。
爱扣扣的人很多。
扣扣回过头看着天花板,阑珊说:“扣扣,你一直在热恋,马不停蹄的。或许很少这种自怨自艾的感觉。”扣扣望着天花板出神,眼睛里闪过一丝从没出现过的神情,然而很快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喜欢一个人的过程为什么这么累?”阑珊盯着天花板。
扣扣幽幽地说:“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