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眼睛生疼。
宋阑珊想着昨天晚上回来后,陈维彦的电话始终忙音,头的疼痛就又如同是宿醉一般。她躺在床上很久,太阳都直照进了窗子,豆沙带着花了的妆冲进宿舍然后在床上睡熟了,三三早上起床画眼线穿上高跟儿去约会走了很久了,扣扣打来电话不知道鬼扯了些什么我又答应了什么,就这样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的过去。
宋阑珊躺在床上,对陈维彦的感觉如同自己被真空抽干了。爱和关怀投入到已经消失的人身上,分不清前一晚是真是假。
爱情有灵,但是这只灵大约已经死去,随着自己那长久不醒的梦境,随着那梦境里自己长途跋涉的脚步,已经转世投胎了,这清晨的阳光,不过是昭示生之艰难的陷阱。
一会儿陈督导的电话打进来:“是宋阑珊吗?下午一点半去XXX卖场。”
宋阑珊挣扎着起来,拿出柜子第一层的XX方便面促销服装,两眼瞪着看天花板。
当当当敲门,阑珊没应声,A就推着门进来了。
宋阑珊被突如其来的A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说你怎么进来的?
“她们没关门啊。”
A自顾自地走进来坐在阑珊凳子上,说:“豆沙不在啊?”
阑珊整理着衣服,心里不耐烦,说:“你看,她肯定是不在。你找她有事儿?打她电话……”
A摇头:“也没啥事儿,一个人在宿舍无聊,咱们聊聊天儿呗。”
宋阑珊挺烦她,她这个人的情绪都在脸上,心想这个A咋那么没有眼力界儿的。
但是碍着情面,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A扯。
宋阑珊认为,这个地球上,不管是男女,谁没有点儿烦心事儿呢,可是总是把自己的事儿拿出来当个话题反复说反复说,就是神经有问题。你是诉说爱上呢还是自己不断回想找虐呢,找虐也得找对人不是,随便拉一个人叨叨叨叨全说了,对面的人因为你太过于坦露心声儿不安,不得不拿出点儿自己事情出来给你听,可是关系明明没到那个份儿上,这得有多闹心。
阑珊耐着性子跟A扯,顺着她的话往下听,实际上早已经心猿意马,心里都是陈维彦。A忽然站起来说:“阑珊,你说,如果我和唐信分手了,他再找女友心里是不是还是一直装着我?”
宋阑珊的心理防线顿时就崩溃了,这个世界上是有多少女人这么想,分手了他心里其实一直还是装着我。
陈维彦是不是一直能装着宋阑珊的影子呢?在这一天以前,在和A聊天的前一秒阑珊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么个抽筋货。
“分都分了还纠缠个毛?被人甩都甩了还意’淫个毛,明明是有问题才分开了,分开大半年人都有新男/女友了,还在自己的空间状态里说“错过好难过……”还在自己的人人状态里双眼放空“XX你在哪儿……”,还想哪个人会不会在深夜里头能够想起我,最好他身下是别的女人脑子里想的还是我,他妹的,都TM没事找抽型。”
阑珊冲口而出之后,想到的是下面的这些话,然而这些话无论如何都没有对A说出口,这些话就这样烂在了她的脑子里,生根发芽。“陈维彦没有我宋阑珊照样是能嘴角扬起一抹笑,很招女人喜欢的男人,陈维彦没有我照样会和其他面貌不同姿色各异的女人床上床下交流感情,哪个人没了另一个人都照样朝九晚五,朝生暮死,会另有一个人爱他/她,完全不用你操心。”
发现真相的宋阑珊跌坐在椅子上,瘫成一团。在后来的记忆里,这一天的时光变得模糊不清,却是命运的馈赠。也因了这一天,使今后的每一天都变得不一样了。
正说着三三回来了,看见A也不理,“唰”的一下就脱得干干净净,A说:“三三你好瘦啊,好白。”
三三还是木着脸,连个笑容都不给。
三三弯着身子,脊背完全暴露在后面人的眼睛里,在宋阑珊的视线中,稍微侧一点,就可以看到她裸’露的正面,而她就这样用白色的背对着她们,然后套上一件黑色的小吊带儿。
“A你来了。”三三不带感情的说:“你来我们宿舍可别哭。”她一抽身子,躺回到床上,点点面前床桌上的电脑里放影片儿,然后很有趣味地瞄着A说:“你一哭还以为是我们招的呢。”
三三说:“你前些日子不和唐信挺好的么,咋,又闹起来了?”A讪笑着说:“没啥事,我宿舍的也该回来了,我回去了啊。”说着一移身子,侧着就出门去了。
“她咋跟我说的梨花带雨的,见了你就不说了啊。”阑珊看着三三眨眼。
三三冷笑:“她还能不清楚,你是傻傻的听她说,可我这个人,就是看她笑话来的。”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闲着没事干瞎扯淡的,也有打着幌子听你说话然后发自肺腑发大笑的,你的不开心是什么?说不来让大家开心下啊。就是这样。别人不厚道也别怨,人是各种各样的,可是你尽可以选择不说。
当了人笑料的同时,你需要反省,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到底自己看人看错到什么地步,让那人打心眼里看不起你,也出于看不起,才觉得你的悲伤,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个笑话而已。
阑珊想着刚才自己脑子中发的那颗芽,说:“三三,爱个人,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三三笑:“那是看你爱谁,你爱陈维彦那样的,那就自愿受虐呗,然后在自虐中享受快感,怨不了人。”
“陈维彦怎么了?”
三三眼睛闪着:“你不是个妖精,你就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