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从哪冒出来的？”我礼也没行，就这么问了他一句。
“朕自以为朕的功夫还不错。”他戏谑道。
怪不得……可是？
“皇上，您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硬是用功夫进来，岂不是有损了皇家的颜面？”颜面二字我强调得特别重，当然是别有一番深意。
他皱了皱眉，道：“冰若，难道你没见着朕是一个人吗？”
“那又怎么了？”我感到奇怪。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朕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可是这又是冷宫，朕经常过来的确是会招惹不少闲话，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我笑出了声，“想不到皇上要看自己的妻子如此困难啊，还真是难为皇上了！”
他站起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道：“冰若，朕知道朕对不起你。朕以后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的。”
我挑眉，冷然道：“补偿，怎么补偿？把一大堆的贡品往臣妾这塞就是补偿？来了冷宫就算是补偿？皇上，如若不是这些，您认为什么叫补偿？”
他被我逼得哑口无言。
“皇上，你应该知道，我席冰若，不是对物质特别感兴趣的人。我要的是自由，是真爱。可是这些，皇上您都给予不了我，您能给予我的，只是把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我说的不对吗？”我继续为这个身体的主人报仇。
“自由是不可以。但是，真爱……朕已经给你了。”他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冷笑道：“请皇上不要误解了冰若的意思。皇上以为臣妾说的肯定是所有嫔妃所希望的那种‘爱’吧？皇上，你真当这就是真爱了么？真爱就贵在一个‘爱’字，真爱——这点皇上应该明白？”
“在这皇宫中，你跟朕说‘真爱’？”他一脸怒气地望着我，把我的手甩开。
我冷冷道：“正是因为臣妾知道这是在皇宫中，才知道我要的皇上给不了！”
“你……”他用手指指着我，气结。
良久，我们都如此僵持着。
见我不理他，他只好作罢，放下了手。
“冰若，你应该知道，皇宫中，不能奢求什么。你作为皇后就肯定要失去些东西——常人都能够拥有的东西。倘若你心中万般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他艰难地解释。
骗我什么都可以……唯一不可以的就是欺骗我的感情！
他，明明就是爱丽妃的啊。
可是为什么，不承认呢。
是认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皇后，还是不敢承认？
罢啦罢啦，我能争什么呢？我要做的就只是帮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报仇而已，让他后悔而已。除此之外，我根本就不求他什么的。
而我，因这个“仇”字，终究会卷入一场又一场的风波中去吧……
想着想着，我不禁兀自叹了口气，幽怨不已。
再看有华，早已不知道跑哪去了。
“皇上，您宠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您爱的是谁。”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夜就我们二人在这里，话挑明了来说也无妨。皇上爱上丽妃了，对吧？”
他惊愕不已，怔忡住。
我心下一片得意——还是给我猜对了。
良久，他才对我道：“冰若，不知道何时，你变得如此聪明。”
“人总是会变的。臣妾想这个道理，那日臣妾那日在冷宫已经跟皇上解释清楚了。”我冷然道。
“但是冰若你要知道……你，你可以这么聪明，不可以。”他深深地凝望着我。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为什么？”
“你知道的，这是皇宫中。是宫廷。”他无时不刻地提醒我这一点。
我明白——
因为这是皇宫！正因为这是皇宫，不是民间，所以太聪明并非好事。太过聪明，会给自己带来大灾，甚至是杀身之祸！
身处皇宫，聪明是件麻烦事，哪怕是装傻，都会好些。就像有句话说的：“太聪明的人往往获得不了幸福。”
幸福？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谈什么幸福？
死？我更不怕！因为我已经死过了一次！
就算这样，我还是不可以聪明吗？
只因为，这是宫廷吗？
我，有自由吗？
我不停地思索着自己的人生。
“冰若，太晚了，朕要走了……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太聪明。朕倒是希望，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冰若啊！”他的眼神就像深而无底的黑洞，仿佛藏了许多东西，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甩下了最后一句话，他就飞身而去。
“臣妾自有分寸。”我淡淡地答。
深不可测的他——这次我能猜中他的心思，或许是一个大的收获呢。
我不是冰若啊，并不是冰若啊，我是冯怡然，冯怡然！
若我是冯怡然，这些东西，还是不可以得到吗？
我想要的东西，何时真正得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