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造化弄人,想必就是老天对自己不薄。
邰雨嘉偷偷瞧着身边冷峻无边的人,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在意。深黑色的眼眸里让人看不清情绪。
“没想到你也是A城高中的人,真巧。”她笑嘻嘻的看着他,丹凤眼弯成了一轮月牙,一头柔顺的黑发被她整整齐齐梳理在脑后。
陈晟斜着眼睛看过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与疏离,双手环抱在胸前。
“巧吗?”一记白眼飞过来,把她吓了一跳。
难道是她说错话?等等!
她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着,直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回想了半天,他的眉眼和他的神韵好像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有一个人的身影涌入她的脑海,她不由得惊到,“原来你一直是我的同学!”
一惊一乍的表现显然引起了不少的注意,陈晟眉头紧锁,周身的冷气仿佛比之前更甚。她赶紧噤声,摆正身子,不去理会他越来越黑的脸。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一直忙着到处兼职,来去匆匆,文理分班之后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班上的同学。
怪不得在咖啡厅里她既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
邰雨嘉傻傻的笑了,这么巧合的事情还能发生她身上。
“上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我叫邰雨嘉。”邰雨嘉轻声说着,一脸诚挚的笑容望着他,双眸里平静似水。
“陈晟。”便再无后文。
邰雨嘉依旧在咖啡厅兼职。只是自从上次摔倒之后,她就不再去当临时工了。
不少人哈着手,推门而入,想要尝一口热乎的饮料来驱散身体的寒意。
这个冬天好像格外的寒冷,雪一连下了好几天还没有停歇的迹象。
陈晟依旧像往常一样,每逢周末就会来到咖啡店里,点一杯“double摩卡”,静静地坐在靠窗的地方,双耳不闻窗外事。
“你好,你的咖啡。”另一个店员将咖啡送过去,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将咖啡轻轻挪到自己面前,再无任何反应。
店员只好摸摸鼻子悻悻而归。
“雨嘉,你不是跟他同学吗?你们关系怎么样?”那人一脸八卦的样子,很想知道那样冷漠的人,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啊!?我跟他从开学到今天说了不超过10句话。”她一脸茫然,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情。
那人见得不到答案,只好懊恼的离开了。邰雨嘉抬眼,偷偷打量着不远处的他。
他好像不怎么与人来往。每次有人找他,他只是淡淡的回应,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让那些满怀欣喜的人失望而归。
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和沉默,更添一种神秘色彩。不少女生都被他这种桀骜不驯的冷漠折服。前前后后应该有不下于5个吧。
邰雨嘉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安分的整理着咖啡吧台上面的东西。
“喂,给我来一份猫屎咖啡。”眼前一人语气狂妄,没有丝毫的客气,张扬跋扈的样子让周围许多排队的人心生不满。
“不好意思先生,请排队好吗?”邰雨嘉平淡的说着,声音不大不小。
”我就不排队,你想怎样?“那人将身子斜靠在吧台上,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这人怎么这样啊,讲不讲秩序啊!“后面的七嘴八舌的说着,那人也丝毫没有羞愧的感觉。
嘴里嚼着口香糖,吐出的泡泡猛然变大,越来越大,直到承受不起便在空气中破裂。
不买,也不离开。那人嚣张无比的态度,惹恼了众人,便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打破了安静的氛围。陈晟也注意到这边。
争吵声越来越大,形势愈演愈烈,眼看着两人几乎就要动手打人。
”你赶紧去找店长。“邰雨嘉眼瞧着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赶紧从吧台出来,走到那人身边。
”先生,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话还没说完,那人推翻了一旁的桌子,零零碎碎的东西向四周飞溅,众人惊呼立马散开。
又见那人拿起一杯新鲜滚热的咖啡正准备泼过来,邰雨嘉来不及躲,却被人猝不及防的向后拉,才免于被烫伤的命运。
她向后望去,正准备说一声谢谢,却发现是陈晟、可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低头望去,却看到他的左手手掌鲜血肆意的流着,乱无章法的纹路。
邰雨嘉低头惊呼,”陈晟,你的手!“
赶紧拉着他的左手看着,零碎的玻璃碎片已经扎的很深,闪着锋利的光芒。
他看着她眼里的慌乱和担忧,暗自懊恼,抽出自己的左手,站在一旁。眼睛里如一泓深潭。
店长终于姗姗来迟,阻止了进一步恶化的场面。闹事的人被带走之后,客人早就稀稀拉拉的散去了。店长表示了抱歉,众人惊魂未定,拿着饮料就赶紧离开了。
邰雨嘉向店长请假,生拉硬拽将他带到附近的医院。
”医生,他的手没事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满眼的慌乱与自责。
”尽快把玻璃渣取出来处理,这需要缝针。后期如果不发炎就没事。“医生轻声安慰着她,手脚麻利为他消毒、取出玻璃片。取出针线和镊子准备缝线。
在肉里穿针引线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翻起的肉看起来特别渗人。
陈晟一声不吭,只是紧皱着眉头,额头泛起涔涔的汗水。
”医生!你轻一点。“邰雨嘉看着他苍白的脸,忍不住道。
”打了麻药就不疼的,小姑娘。“
医生用纱布将他的手缠好,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了。
邰雨嘉连忙走到他的跟前,看着他缠满纱布的左手,一阵酸涩之感从心头漫出,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喂,又不是你受伤,哭这么厉害干嘛。“陈晟语气依旧冷冽,只是藏着少见的不安。看着她溢出的泪水好像开了阀门,哗啦啦流个不停,心里莫名的慌乱。
”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邰雨嘉哽咽着,愧疚之心难挡。
”我总不能看着你被泼。“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低沉,听起来有些别扭,锋锐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的白墙。
听到这里,她楞了一下,一种强烈的不可俱名的感受盈满胸腔。
她垂下双眸,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我出去一下。“
医药费用有点高,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等到她办理手续之后,却发现他并不在医疗室里,四处寻找,才发现他站在走廊上,斜靠着栏杆,向下望着,却不知在看什么。
”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沾水,也不能用力。一个月之后拆线,饮食一定要忌口,特别是发物。“她走到他身边,轻声嘱咐着,软软的声音一点也不腻。
”你还知道的挺清楚。“陈晟左手用绷带挂着,也丝毫不减他冷冽的风采,只是说的话多了些,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少了些疏离,多了份人情味。
她眼里光芒暗了一下,苦笑了一声,不再多言。
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异样,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从医院离开之后便各自回家。
深夜。有些凉了。下了一夜的大雪,无人能知。
等到第二天邰雨嘉推门的时候,望着满眼的洁白,枝头挂满的银钩,天空中如飞絮般的雪花,怔怔的望着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