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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张爱情存折

千阳

海跟梅子的婚姻已经接近10年的时候,海跟梅子说,到时候庆祝一下,现在离婚率这样高,我们俩能走这么久,是值得庆祝的。梅子说就两个人庆祝吧,把孩子送到奶奶家里,两个人好好享受一下吧。海同意了。

海每天都在想到那一天送什么礼物给梅子呢?项链?梅子的脖子皮肤很白,很细的,一定很适合的。可是梅子好像没有说过要项链啊。戒指?还是结婚的时候他送给梅子的一个景泰蓝戒指。10块钱买的,那时候家里经济挺紧张的,又是在山村里,结婚一共才花了不到100元。那时候梅子是委屈的。后来虽然搬到海工作的城里了,生活也好点了,可是梅子总是舍不得要买一个小小的戒指就得花几百元。虽然那个景泰蓝的戒指已经褪色了,但是梅子还是保存得很好。就买戒指吧。终于到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了。两个人在一个不是很热闹的餐厅见面了——梅子特意回娘家了,从娘家来赴这个约会。海穿着白色的衬衫,看上去很精神。梅子也特意打扮了一下,还略施薄粉,穿了一套咖啡色的套裙,头发盘了起来。海发现这些年梅子是有点老了,但是梅子在他眼里还是最美丽的女人。

海为梅子拉开椅子,两个人坐了下来。细心的梅子发现海的脸上有一小片伤。她用她不再细腻的手去摸海脸上的伤疤,说,才一天没在家,你是怎么啦?

海握住梅子的手,轻轻拉到嘴边,吻了一下说:没事的,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

梅子想抽回手,她有点不自在了。海从口袋里掏出精挑细选的戒指,打开盒子,取出来给梅子戴上了。梅子的手轻颤了一下。海的心里顿时有种异样的甜蜜。结婚10年了,梅子还是这样青涩。

梅子抽回手,把戒指放到面前仔细端详。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她没有选错人。梅子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海。海小心地打开,是一款最新的波导手机。海一直想买的,可是怕梅子不舍得,因为梅子一向很节约的,尽管现在家里条件已经允许了,但是海一直没提。今天梅子居然自己给海买了回来。海真想抱一抱梅子。10年的婚庆是浪漫的。

又过了5年,海现在当了局长,应酬也多了,很少回家的。梅子总是一个人在家,孩子已经到外地上学去了。

海星期天有时也不回来,梅子便参加了社区的志愿服务,专门去为一些孤寡老人服务,过得也很充实。直到有一天,她打开门回家时,碰到海跟一个比她要年轻得多的女人在自己跟海睡过的床上做自己跟海做过的事时,她一阵眩晕,几乎立刻就要倒下了。

过后,梅子的身体一直不好,海觉得对不起梅子,没少请名医,但是梅子一天天瘦了下去。终于到了弥留之际,梅子用微弱的声音让海从立柜里拿出一个小木匣子,那还是海有一回出差在外地买的。梅子把一直装在贴身口袋里的钥匙颤抖着递给了海,示意海打开。海接过钥匙,手居然颤抖得几次都把钥匙放不到锁孔里,海在猜测里面会有些什么令他吃惊的东西。

终于打开了,海看到里面有一些他以前恋爱时送给梅子的一些东西,这么多年了,梅子都保存得好好的。海的眼睛有点湿润了,海一样一样地看,每一样都能勾起他的回忆。盒子的底部平躺着一本薄薄的笔记本,海一看是当时他发表第一篇作品时,乡广播站给他的奖励。海在想这是梅子的日记?他看了一眼梅子,梅子闭着眼,好像很累,但是好像很安详。

打开第一页,扉页上写着四个娟秀的字——爱的存折。接着再翻,海的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本子上。

——1985年12月18日,我终于嫁给海了。先在我们的爱的存折里存上10000吧,看我们怎么用吧。

——1986年3月8日,海给我捎回来一根红围巾,存进去50。

——1987年2月5日,生女儿难产了,我听到海在手术室外面跟医生说保大人,孩子还可以再要的。存进去500吧。

——1989年5月1日,海说单位放假了,让我陪他出去玩,我不舍得花钱,海生气了。取出来100吧。

——1995年12月18日,海送了我想了很久却没有说过的戒指给我,我真的很爱他啊。加1000吧。

——1998年11月9日,海现在越来越忙了,我们很久没有说什么话了。今天我们为孩子的成绩问题吵了几句,这是结婚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争吵。取出来1000吧。

——1999年2月5日,海又喝多了,我刚问了一句他就开始发脾气。取出来200吧。

——1999年11月23日,居然有好多天没有往里面存一点点。

——2000年4月1日,我的世界塌下来了。还有2450,现在一分也没有了。我的爱情存折空了,空了……

海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看到最高峰的时候,梅子在里面累计存了13万多啊。从当初的1万基数,到13万;再从13万到零的时候,他知道梅子真的受不了了。可是现在好像已经晚了。海摇了摇头,不!一定要用爱再去滋润她。海泪眼朦胧地望向梅子。梅子好像已经睡着了。他去握梅子的手才发现,梅子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了。海放声大哭,可是梅子已经听不见了。

心灵智语

爱是点滴的积累,是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精心地呵护,当爱的银行入不敷出时,恋人们也就对土崩瓦解的爱情无力回天了。

时光碎片

雁蓝

那是一个有着散淡阳光的下午,从窗外望去,稀薄的阳光带着浅浅的黄色,不远处的天空中有一片火红的屋角。很少走出这间背阳的屋子,差不多快忘了灼热阳光的味道,透过我厚厚的镜片,再透过有着些许雨痕的玻璃,收在眼底的阳光是一副被下载的图片,剥去了浓烈的颜色,软弱而散淡,像一个正在逝去的梦。

你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我喜欢你,小鬼。天涯的距离,时空的隧道,你轻轻地说,悄悄地说,像呵出一口热气,飘散到我这里,仍然是灼热的阳光的感觉。

谢谢你告诉我。我走在秋风乍起的街道,竖起衣领,看被风打扫过的裸露出青灰痕迹的寂无一物的街道,心里却是满满的温暖。

我学会了见缝插针,给你写信,带着偷偷的欢乐和一点点的害怕。其实,只是想写给你几个字,不写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写的时候又觉得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完全将我的心意写出。想你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看着外边浅浅的阳光和疏朗的风,想你穿着咖啡色风衣慢慢走过寂静的街道,你在拐角处,会发现一个正在望着前方灰色天空和灰色楼脊的女孩。你们的相遇是那么美,在金色的秋天,在灰色的天空下,你们相视一笑。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时间的无涯的荒野中,碰见了,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轻轻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秋天的氛围非常浓了,许多落叶离开了树干温暖的怀抱,去做被抛弃的孩子,不管它们曾经多么喧闹过,现在的枝头也不允许它们片刻的停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要有定论的,有已经存在的结果的,不管你经过怎样的挣脱,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人是渺小的,在这个已有许多定论的世界上,现实的东西与自己的理想不能调和永远是最让人绝望的,好像是命运的手在掌握着一切。

伤感是秋天的底色。离人心上秋,就是愁了。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地难为情!

古旧的旖旎情话你不能想像,夜的羽翼是怎样包容了白昼的一切纷争流离,夜晚的思念是最绵长最无羁的,每个夜晚,我让你笑着面对我,听我说话,让你把以前说的话再说一遍。落叶也不再瑟缩,安静地贴紧大地,悄无声息。但不是我们想像中典藏的字眼,死亡,是另一轮的春荣秋谢。每个白昼,哪怕它奔波、疲惫甚至破碎,都是有去处的,有归宿的,有它卸甲安歇的一隅之地,它的沉睡,消匿了一切。千里之外,咫尺之间,都是梦的容颜,都是寂如空廊的清宁。

白昼,阳光普照,是思念者不能拂掉之痛,雨后初霁,露珠悄升,万物都在自然轮转,惟有我的思念是最无用处的,我既不能拿它释放我的灵魂,让灵魂轻灵如羽,也不能拿它羁绊我的生活,这是你最不愿看到的,那么,在天涯那头,你能给我的只是微笑,在天涯这头,我能给你的也只能是默默的爱恋。

但我却沉溺这爱恋,却迷恋这笑容。不要说古旧的旖旎情话了,有这笑容,便是最好的理由,最好的生活。

在一片没有人烟的沙漠中,有两棵树相爱了。它们努力喝下天上落下来的雨雪,好让自己长的更快一些,更茂密一些,这样就能离对方更近一些。终于有一天,当风簌簌地刮起来时,那棵大一点的树奋力伸出最长最有力的那绺枝条,然后凭借风的力量,触到了那棵小一点的树的枝条。那是一棵纤细美丽的树,有着修长的身躯和嫩嫩的叶子。那一刻,她没有羞涩,而是勇敢地迎了上去,在地动山摇的风声中,它们紧紧拥抱着。

恋爱真的是最美的事情,哪怕沙漠中的两棵树。可是,这沙漠原来是寸草不生的,哪怕两棵相爱着的树,也要常被风沙袭击。那风原是不容丝毫生命的,何况如此幸福的生命,风看着这两棵树相亲相爱的样子,猛力刺去,那棵小一点的树摇晃了一下,马上就要栽倒了,那棵大一点的树快速伸出枝条,可它没有抓住那棵小树,悲伤冲进了它的头脑,它用树的语言喊道,如果你能回来,我一定还在……

小树听到了,小树的身上流出了许多汁液,那是树的眼泪,汁液流得越来越多,最后小树倒下了。

许多年以后,有一伙研究员来到了这片沙漠,他们很惊异地发现了在这片沙漠中有两棵奇形怪状的树,有一棵大树的枝条是环形的,就像一个怀抱,而那棵小一点的树是没有树根的,在大树的根部,有一个小小的蓄满汁液的心形湖泊,从那里长出了那棵小小的树,它乖乖地依偎在大树阔大温暖的怀抱中,就像相拥着的一对情人。

鬓发苍白的老研究员没见过这种奇怪的树,只能猜测,这不过是在沙漠中的一种求生手段而已,在风沙袭来的时候,它们只有互相扶持,才能抵御这沙漠。然而灌溉了这两棵树的湖泊,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怎么能一直保持到现在。然而,有一个留长发的年轻姑娘并不这样认为,她说,这是两棵相爱着的树,你瞧,这一棵是男树,那一颗是女树,就叫它们情人树吧。而在那个湖泊里,定是用男树的爱,女树的泪酝酿的。

这几天天气很好,秋天的阳光有点虚张声势的感觉,你看着很暴烈,却没有炙烤。像你说的,秋天是个短暂的季节,黄叶无风自落,秋云无雨长阴,在工作的间隙,从文件堆上抬起眼睛,凭窗远望,澄明的秋的天空一派空旷,偶尔有几只孤雁鸣叫着飞去,疏落的秋叶被风吹起,奏出窸窣的质感的音乐,落叶是枯焦的诺言,等待着被折碎的命运,其实,既然承载过阳光雨露,在离去的时候,就不该这么留恋,贴紧大地的胸膛,给它没落的自己,一个最后的死亡之吻。秋天的美是碎落的,但却躺在完整的燃烧里,你看,那红遍半边天的晚霞,你看那路旁依然傲然而立的枫叶。

我喜欢秋天的落叶,怎么写都有写不完的意境,它是舞倦的蝴蝶,远离飞翔时,就甘愿化为岑寂的花泥,或者是一片暗恋,为了最后的奔离,而招摇一生。

真的,风不可系,影不可捉,想像也是虚无飘渺的,如风影一般的,哪怕它再无羁,再流畅,再绮丽,终究手握不到,眼看不着。但我却溺爱着它的美,一点一点捕捉着它给予我的甘甜。是你给了我这种种想像,让我的日子在书本上、在万里之隔的一隅之地,也可朝朝暮暮,如同在你身边一般。

生命中所有的过程和细节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珍藏它就是永远;错过了便永不再现。关键是你怎样在漫长的岁月里体验每一次嬗变和每一次过程的精彩。你真的是一个善于沉思的人,也许我翻的生命是可以精确到用沉思的,但有了时间的遮遮掩掩,便让我们许多人过着粗枝大叶的生活,还要埋怨生活的无滋无味。可不可以让我暂借一下你的思想,像修葺花园一样来重新搭建我的生活。

可是……

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已淡如远风?我不知道你的行迹,而且没有你的信。是不是面对这网,纵然你有微笑,我有泪水,也很难逃脱你的别离,我的流浪?如果思念也像这网,是不是漏掉的只是无谓的时光?

冷了,天真的冷了。昨夜这里也落了一场冬雨,早晨的街道有许多水洼,却是很清冽的。也许不久就会落一场雪了吧。我也喜欢有雪的冬天,但雪要足够厚才好,人也要圆圆的,圆帽子。圆大衣,圆靴子,走在厚厚的雪上,要陷下去,没过脚裸,扑扑飞落细小的雪粒,那是由单个细胞组成的白茫茫的大地,你相信吗?

有个人从庐山回来,带了一个罐子,里面装了庐山驰名天下的白云,他准备随时放一点出来,来点缀他的花园。世界上有许多这样傻的人,我就是一个。

晨露般的天真的下雪了,树尖上,屋脊上都有雪的一点痕迹,脚下却没有,有点意犹未尽。它们是不能承受一点温暖的,一点也会让它们融化,融化得一塌糊涂。雪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孩子。不顾一切地去覆盖包容,用洁白的躯体,然后静静地等待,等待香消玉陨。

我从来不曾注意雪地里的鸟,好象偶尔会有一两只麻雀,很丑陋,飞也飞不高,啄也啄不开,为一口吃食在雪地里焦急地转来转去。你那里有许多美丽的鸟吗?

是煮酒赏梅的时候了,邀三五知音或是情人对坐,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捧一盏浓酩的香盅,人生一大乐事呀。我是这样一种女人,稀薄、远,还有点晨露般的天真;你是这样一种男人,逼真,眩,还有点梦境般的密秘……

我原来是想点燃一截短短的纸蕊,让烟花般的亮光划过冷寂的长空,照亮我疲倦的双眼,哪知这光芒竟是如此激越,如此迅速,快要燃尽我的世界……

可是,即使风奔跑,即使雨倾盆,都不能让枯槁的天空长出栅栏……

心灵智语

甜蜜的爱情在每一个季节都会呈现出不同的风景,如风般流畅,如雨般洒脱,有谁能形容出又淡忘的了那份青涩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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