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便是万里,眨眼之间,荒书便已飞离万里之地,远离那片海域,云端上,金黄色的荒书颜色竟变得暗淡起来,金黄,淡黄……
不多时,金黄色的荒书竟变得漆黑如墨,飞行的书身也摇摇欲坠,终于,摇摇晃晃的飞行了十数里后,半空中,荒书猛的一下跌落。
云端下,是一连绵不绝的山脉,山中一谷,烟云缭绕,飞鸟掠影,清泉叮咚,游鱼徜徉,上游有一瀑布,白色浪花点缀着宁静的山谷,旁边的雪白小兔在长满青草的绿地上蹦跳,远处草丛里一只小昆虫清脆的叫声响彻山谷,碗口大小的小树郁郁葱葱,浓密处,偶尔可见新筑的鸟巢,静谧,祥和,与这世界,似乎格格不入。
密林里,落叶满地,柔软而清和,轻踏其上,簌簌的声响抚慰心灵,往内,一片竹林出现在眼前,微风轻拂,一曲幽幽之音响起,竹竿随风摇曳,美妙的舞姿绽放……
细看,竹林内,一长发披肩的男子盘坐余地,身旁,插一剑,腰间系一萧。
略有稚嫩的脸庞暴露他不大的年纪,十六七岁的脸上,却刻满了坚毅,清澈的眼神里却掩饰不住锋芒,不时绽放神光。一席青衫附体,古铜色的肌肤展示着这身体的力量,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如浴春风,鼻梁上,却有一道寸许的疤痕,已见疤痕开始愈合,却不知因何而伤。
倏地,少年缓缓的站起身来,提起身旁的长剑,剑握在手,长剑竟轻微的颤抖起来,发出细细的响声,微不可闻。
手持长剑,少年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仿佛已与那长剑融为一体,略有消瘦的身体如同是一把利剑一般,目光一凝,剑锋起,道道剑意于周身弥漫,长剑溢出阵阵剑芒。
“出。”一声轻喝,少年如风般地踏着奇妙的步伐,舞起剑来。长剑翻飞,剑芒肆意,长剑似有生命一般灵动,仿佛本身就具有生命一般,时而如闪电般的刺出,却又突然收回,往侧处刺去,如鬼魅般难以捕捉踪影,只见剑影密布,却不知孰真孰假,少年的剑,已修至一定境界。
“破!”还是那般饿到温和,少年嘴唇微动,口中吐出一音。声音落下,少年猛地一步跨出,万千剑影化作一道丈许剑茫,剑茫径直往不远处的山石而去。
刷的一声,剑芒如切豆腐一般,轻易的便切入山石,山石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细看,山石上竟遍体都是剑痕,或浅或深,想必都是少年所留。
迈开步子,少年来到山石跟前,左手轻抚山石上那道刚刚留下的剑痕,温和的表情无甚变化,嘴角依旧含笑,只是微微摇摇头,转身离去。
再次将长剑插在身旁,缓缓盘坐于地,取下腰间所系长萧,箫声渐响,回旋婉转,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箫声落下,不知何时,那雪白的小兔竟静静的坐在少年身旁,大耳立起,双眼微闭,一副陶醉的模样。少年头顶的绿竹上,那一只只飞鸟停留在那儿,也闭着双眼,耷拉着双翅,沉醉曲中。
一曲罢,少年看了身旁的小兔一眼,眼中满是温和,轻轻朝着小兔一招手,小兔一见,竟摇着小尾巴走到少年身亲,亲昵的拱了拱少年伸出之手,手轻抚小兔雪白的绒毛,小兔也不惊慌,任凭少年抚摸,一副享受的模样,很是亲籁。
少年挂满笑意,轻声低喃,道,“若一世如此,何憾也……”
倏地,一道破空之音传来,一道白色的身影突兀的闪现在少年身前。
只见那身影为一中年男子,一袭白衣,发束于顶,沧桑的双眼仿佛看尽世事,下巴些须胡须,背负双手,与少年一般,温和的笑容如沐春风,相比少年,中年男子却没有任何锋芒,腰亦系一碧玉萧,似一雅士,若非方才那蓦然出现的身形,则恍以为其为游乐山野的闲人雅士。
少年见这身影,并未有任何慌乱,站起身来,见身形闪现,微微一躬身,神色恭谨,道,“师尊。”
中年男子一笑,看着少年,轻声道,“萧儿,剑意悟得可有进?”
“略有成,然仍不足。”少年似乎有点惭愧,轻声道。
“修为不可急进,循序渐进为上。”中年男子仍是温和的一笑,举手投足间,一股雅气自然流露,没有做作,仿佛浑然天成。
少年点头,中年人接着道,“来,易萧,让为师试试你的剑意。”话语钎锵有力,仿佛带着一股力量,让人不知不觉便进入那亢奋的状态。
原来少年名唤易萧。
“好。”没有余缀的话语,易萧直应了一声。
话音一落,取起身旁长剑,风雅之气在霎那间消逝,青袍无风自动,周身气势陡然提升,锋芒迸发,青锋长剑上剑芒闪烁,突然,易萧动了。
长剑一挽,剑锋上迸出一道道浅色光芒,长剑化作数到剑影,剑影攻向中年男子,音破之声震耳发聩。
见易萧动作,中年男子依旧宛然一笑,站在原地未动,只伸出双指往虚空一点,指尖竟在瞬间出现一道三尺剑芒,云淡风轻,没有丁点气势溢出。
易萧长剑转眼就至,带着凌厉的气势刺向中年男子,数到剑影封锁中年男子周身,似乎无可避,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似乎很是满意少年这一攻,却身形未动,似任凭那剑刺下,只双指一挥,分明缓慢至极,却无从捕捉其影,端是诡异。
双手所成之剑茫,轻劈那数十道剑影,剑影一遇那剑芒,竟纷纷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易萧年见此,顿时停止了攻势,道,“想不到连师尊的一招都接不了……”眉宇间,却并没有任何的沮丧,依旧波澜不惊。
中年男子一笑,道,“方才半年,已至如此境界,若非那一场祸事,哎……”难得中年男子竟流露出些许哀伤与懊恼。
易萧闻言,似想起了那本不该记起的往事,温和的笑容顷刻间发生变化,双眼竟充斥着鲜血,杀意弥漫,清秀的眉间丝丝黑气涌动,也不知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中年男子微微一拍少年肩膀,似有无限的魔力,易萧变得安静起来,终于恢复平静,温和的笑容,再次挂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