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聚灵成功
世界的本源乃混沌。
混沌者，不清不浊，不黑不白，不上不下，不左不右，不死不生，不动不静，不知存在了多少万亿年，岁月星空终赋予其生命。
又无数载，一把巨斧劈开混沌，从此天在其上地在其下。
开天辟地者，祖神盘古也，自此，天地初分，始有人间。盘古祖神完成创世壮举之后，以身躯化为星辰河流、山川大地。
后来天地间先后诞生出女娲、伏羲等众神，开始创造世间生灵，开启了人间的太初纪元。
从太初时代到如今，天地自然衍变发展，慢慢形成了天界，人界以及鬼界。
世间大能力者修行到一定程度可飞升天界，成为仙人；而生灵死去之后则进入鬼界，轮回转生。
这期间，先民们对于世界本源奥秘的探求从来没有停止过，逐渐总结出来一相对成熟可信的原始理论——太极阴阳论，它解释了世界的诞生以及世间万物的起源。
混沌为太极，天地为阴阳，阴阳变化成五行，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永不断绝，世间万物都是阴阳二气发生五行变化而生。
混沌为太极，太极分阴阳，阴阳生五行而孕育出万物。
如果说太极是天地的本源，那么阴阳就是最接近天地本源之奥秘。
无论是太极也好，阴阳也好，都蕴含着最高的天地法则，世间绝大多数人虽然知道这一点，却只有极少极少极少的小部分人才能窥探一二。
所谓的五行，其实并非金木水火土，或者说并非金木水火土五种具体能量，它指的是阴阳二气的五种状态，这五种状态包含了阴阳二气所有的变化，于是可以孕生万物。
孤阴。
孤阳。
阴长阳衰。
阳长阴衰。
阴阳平衡。
世人常说的阴阳，是指阴长阳衰和阳长阴衰两种状态。
有道是孤阴不长，孤阳不衰，孤阴和孤阳之气世间难寻，但凡有，便是密地险地绝地死地。
阴阳平衡更少见，严格来说它是最接近太极混沌的一种状态。
而五行阴阳与混沌的区别，就是只有后者才拥有创世之力，前者只是种种变化与融合。
总而言之，阴长阳衰和阳长阴衰的变化决定了世间绝大部分事物的状态，也是最能被生灵所感应到的。
阴阳二气其实并不冲突，反而相生相长，人若是能感应到天地间的阴阳二气，便可将其纳入体内，汇聚成精气，加以凝练，便可以之淬炼筋骨血肉。
“凝气聚灵篇”中记载了如果感应和引导阴阳二气的方法，苏遥十年勤练，凝气早已大成，甚至可以说是圆满，因为他的体内再也不能容纳进一丝一毫的精气。
此番入定聚灵，苏遥做了能做的所有准备——把全部白玉藻都捣成浆和上些水装在一个脸盆中。
凝神静气，盘坐高台。
身前是装着白玉藻浆的脸盆，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堆。
“成败在此一举，若不能成功，只怕真的要离开清海镇才能有机会聚灵了！”苏遥握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三次深呼吸后，他端起了脸盆，干了这一脸盆浆。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五心朝天，细细感应。
那灵浆入体之后，化出一丝丝极其细小的纯净灵力，混入不断流淌的精气河流之中，随着这河流行便苏遥全身。
按说苏遥炼气十年之久，基础何其扎实？在有白玉藻相助的情况下，聚灵成功只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可半个时辰过去，那些灵浆都化完了，灵力也融入苏遥身体里面，却没有半点异状发生。
“啪啪，咔嚓。”
木柴烧得断裂的声音响起，烈火中的古剑不知何时渐渐露出了阵容。
这是一柄青色宝剑，不是那种青翠的颜色，反而看着有些幽幽然的妖异，有些不敢靠近又被它吸引，想要拿过来一看究竟。
在这青色宝剑的剑柄处系着一串儿两鼓的金铃，原先已经被烧毁的绳穗分明坠在那里，焕然如新，随风舞动。
剑鞘之上镶金嵌玉，华贵而不奢侈，刻有繁密的纹路，在火光中看不真切。
一道幽幽绿芒从古剑中飞出，停在苏遥胸口前，一头扎入。
这绿芒没有像先前一般钻进苏遥的神识，而是和那灵浆化出的灵力一样融入了精气河流之中。
绿芒融入之后，精气河流开始加速奔涌起来，每一息过去，精气河流奔涌的速度都会比之前快上一倍。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精气河流已经是化成光影在飞速运转。
这是化灵之象。
此时的苏遥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异样，因为在绿芒入体的一瞬间，他恍惚失去了意识，只本能地维持着精气河流的运转。
一般而言，精气河流融入灵物本源之力后，会衍生出一丝法则气息，从而吸引一丝与之相近的天地法则力量进入体内，化精为灵。
这个阶段并不会造成什么大动静，基本上都是安安稳稳地过渡，成则自然好，败了也无非是再来一次，没什么大不了。
可此时此刻，苏遥周围的一方天地开始变化。
一道道灵力汇聚而来，速度极快又源源不断。每一道灵力之中都蕴含了一丝法则之力，原本苏遥只要吸收其中一道就能聚灵成功，而眼下……事情显然偏离了预想的轨道。
成千上万道灵力聚集在苏遥身周，逐渐形成了一个灵力漩涡。这漩涡仿佛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疯狂地转动起来。
越是转动，就吸扯来越多的灵力。
不知不觉，一个笼罩方圆十丈的灵力漩涡形成了，最中心那一点便是苏遥。
这么多的灵力，没有一道被他吸收。
在他胸口，一股淡淡的绿芒闪烁着光辉。
若有大修行者在此，便会发现方圆数百里之内的灵力已经全都被抽干，聚集在此处，而当事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灵力漩涡仿佛达到了极限，不再增长。
青色古剑忽然飞出火堆，一声痛苦的低吟在剑中回荡。这声音极低极微，肉耳几乎不能听见。
但它在发声。
一丝丝纯白的光芒在古剑之上流转开来，最后汇聚一处，蓄势而发，似乎要冲天而起。
苏遥体内的绿芒感应到了古剑的变化，分出一道力量镇落古剑之上。
就在这时，火堆里的烧火棍暴起发难，一团金光爆射出来，强势无比地冲入灵力漩涡之中，疯狂地吸收力量！
绿芒察觉到不妙，再不敢停留在苏遥体内，它本想同化苏遥的力量，若能成功的话，苏遥就会成为它的傀儡，可白芒的出现先分去了它一部分力量，先前阻挠过它一次的金光更来势汹汹，它不得不迎战！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绿芒先前就打不过金光，现在也同样不是对手。倒不是绿芒有多蠢，而是它本就不是生灵，它只是古剑中的剑灵受原主人的意念影响，历经无尽岁月之后发生异变而形成的一股有灵的力量，它有了一些些意识，却没有智慧。
绿芒再次落败，灰溜溜地钻回古剑之中，古剑也随之变成原先的破旧模样。
却说那金光，它只用了一刻钟不到，便把庞大的灵力漩涡吸收得一干二净。在这之后，它并没有回到烧火棍中，而是飞入苏遥体内，化入精气河流之中。
再次聚灵，转瞬已成。
苏遥体内流转的不再是精气河流，而是一条淡淡的，浅浅的，细细的，散发着金光的灵力小溪。
从精气到灵力，是一种质变。
精气只是用来淬炼肉身的力量，而灵力却可沟通天地法则之力，拥有无穷变化之可能。
苏遥早就被剧烈的灵力激荡弄昏过去。
一盆冷水浇在头上，苏遥打了个寒颤从昏睡中醒来，眼见这青天白日下，有个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他视线中，就站在三尺外皱着眉头打量他。
苏遥也纳闷儿了，心道这老货是谁啊，为什么镇子里的居民都没来？一个人都没有？这大早上的也没个人家做饭，连一缕烟都看不到？
正迟疑费解中，听见白胡子老头说话了。
“别看了，方圆数百里的灵力被抽空，几乎所有生灵都陷入沉睡，起码还要三日才能逐渐醒转。”
白胡子老头捋着胡须转起了圈，一瞅一瞅的，也不知道看啥。
“那个……老爷爷，你怎么没陷入沉睡？”
“啊！我刚来。看你晕倒在地，给你浇了点水唤你起来。”
“不是……老爷爷，你怎么没陷入沉睡？”
“是这样的，我……我厉害啊！我本事可大了，不就是缺灵吗，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呢？你等等，先别动，让老夫看看情况先。”
说着，白胡子老头绕着苏遥转了好几圈，最后迟疑不定地把目光落在火堆旁那把青色古剑上。
他的神情从迟疑变成惊疑，从惊疑变成惊慌，从惊慌又变成惶恐，从惶恐再变成恐惧……总之变了好几遍，每多看那青色古剑一眼，他的脸色就会变得更难看几分。
苏遥被这白胡子老头的表情给弄得有点瘆得慌，结巴着问道：“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