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天,云雾海,茫茫天地照苍穹。
妖孽歌,心魔舞,世世乾坤映九州。
天地大变,仙魔劫难,往日仙音缭绕、灵花绽开的仙境福地早已是仙去灵空,化为虚无。而昔日魔气重重、妖镇八方的魔宫胜阙同样也是雾散云开,不知所踪。
隐隐的,远方虚无中传来阵阵空灵之极的乐声,让人闻之心中仿佛感受到永恒的枯寂与茫然。
虚空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仿佛极慢,又仿佛迅捷无比。前一刻好像还处在渺渺天涯,恍如一刹,又恍如千万世,也不见那黑点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那么轻轻一抬腿,又或者是不经意间的偶尔一瞥,就似那跨越千年、跨越万古、跨越了永恒。
近了,黑点渐渐扩大,分明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这不是普通概念上的静止,而是一种彻底的永恒。
小小的黑点变成一个小小的人影,不规则的人影。如果此时有人能够凑到近前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整个人影是由三部分组成。
一人、一鸦、一影。
小小的人。从身形上看去只如普通人类的八、九岁孩童一般,但如果看上那双眸子,那其中所透发出的沧桑与魅惑又让人不觉得无法抑制的心灵颤抖。
很奇怪,也很正常,那种仿佛能够透视万古的目光与魅惑万物的神情在这个小小的人儿的眼中很自然地结合在了一起,让人感觉到在心灵颤动的同时恍若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等等诸般情绪浑然而生,而偏偏又那么的协调,那么的自然。在这一刻,那晶莹的眼眸不经意的一瞬,就仿佛是永恒……
嚣张的鸟。从外形上看就如同那人世间最最普通的乌鸦一般,没有任何的不同。但如果此时有人能够静下心,仔细凝神关注的话,就会发现这只乌鸦就好像比那鸟中之王的凤凰还要高贵,比那妖中皇者的金翅大鹏还要威武。
此时这只乌鸦就站在那小人的肩膀上,不大的鸟眼中精光四射、睥睨天地。偶尔间它仿佛又觉得无聊,展翅飞起,恍若闪电一般,瞬息就是万里之巅。只在那小人偶尔不经意的一瞥间,才好像有些不太情愿的打着转儿落回到小人的肩头。
“嘎嘎!无聊死了!无聊死了!他咪咪的……”
“闭嘴!小鸦!再叫,信不信我把你烤了?”小人说的咬牙切齿,但那完美的小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的生气,只是挂着一缕淡淡的邪笑。
“嘎——”乌鸦一个激灵瞬间飞起,想要逃跑,但这一刻它的身影又仿佛被压了万钧大山,好像在泥沼中奋力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快。
“啪!”小人抬起一只粉雕玉琢的小手,虚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咔——轰——”伴随着一声雷鸣,只见乌鸦那黑得油亮的尾羽间“腾”地冒出一股火苗,绿油油的恍若鬼火,给人的感觉并不带一丝的温度。
乌鸦大惊,使劲扑扇着翅膀,好像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只那嘴里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大叫:“嘎嘎!快跑!嘎嘎!完蛋了!啊——英明神武的主人……主人,饶了你的鸟鸟吧……嘎——疼啊——”
小人不为所动,只是站在虚空间,淡淡地、邪邪地笑着。
“嘎——主人,饶了鸟鸟吧!您的魔辉照耀着天地,您的魔思笼罩着苍穹,您的魔欲统治着世间万物,您的……”
“消停些吧,死鸟!不说话没人把你当草鸡!”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一个黑影从小人的旁边浮起,颜色越来越重。如果说刚才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几息间这影子就变成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相貌,周身笼罩着一团黑雾,包括脸部,周身上下只具人形。
“死老鬼!嘎——嘎——你凭什么说我,你个老不死的——嘎——疼啊!我英明神武的主人……呼呼……我玉树临风的主人……呼呼……”乌鸦异常凄惨地叫着,使劲扑腾着翅膀,一边打着转飞着,一边还在不停地回头想要用嘴吹灭屁股上那绿油油的火苗。
但它的努力注定是白费劲,那火苗异常顽强地烧着,不见扩大,可也绝不减小。只是乌鸦的叫声尽管非常凄惨,不过小人与那黑影好像都并不在意,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死鸟一定是装的。
伴随着乌鸦的大叫,那团黑影又重新淡了下去,只留下一缕黑雾缭绕在小人的周围,不断地向着四周发散,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无法发现他。
“唉——”虚空间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却是那个小人。很难想象那个小小的人儿会发出如此沉重的一声叹息,如果此时有人在此的话,估计他的心灵都会因为这一声叹息而化为虚无。这叹息仿佛跨越了时空,跨越了万古,跨越了地老天荒……
小人只一摆手,乌鸦屁股上的火苗就自动熄灭了。
不再言语什么,小人背手而立,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虚空中,凝望着远方,浑身上下充满了种种意味,萧索、孤寂、无助、茫然……
乌鸦重新飞了回来,刚刚被烧得光秃秃的屁股上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又重新长出了尾羽,就好像刚才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重新站在小人的肩头,乌鸦歪着脑袋看看旁边那张异常完美的脸,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晃了晃头,又重新打量四周一番,最后就势靠在小人的脖子上仰面躺下,两个爪子竟然很人性化地翘着二郎腿,同时将两个翅膀翻过来盖在肚皮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小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渐渐的,他与枯寂的虚空融为了一体,又仿佛地老天荒,亘古永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百年千年,又或者是万年乃至更加久远,小人的身形又渐渐的露了出来。
“该走了。”没有过多的话语,只这三个简简单单的字。
“陛下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苍老的声音响起。
“嘎?哦!”乌鸦一个翻身跳了起来,重新站在小人的肩膀上,使劲抖了抖身上的毛,环视四周,周身上下顿时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
小人轻轻移步,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跨,仿佛千年时光一瞬而过,与此同时,他那小小的身体中猛地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就好像千百万个太阳同时爆发。在这一刻,时间、空间仿佛都化为了永恒的虚无,整个虚空就像一面无比巨大的镜面从那亮光中心的一点,瞬间碎裂开来,向着无数度空间猛烈迸发。只这一瞬,那一人、一鸦、一影就穿破了虚空……
“老影,做人好还是做魔好?”
“陛下是人,老奴就是人,陛下是魔,老奴同样也是魔。”
“小鸦,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嘎?愿望?很多哦……玩遍天下所有的母鸟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