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有师承的驱灵派别里都有这样一个准则:勿任鬼事而事人。
也就是说,无论鬼怪是如何凄惨可怜,无论其仇人是如何罪恶滔天,作为驱灵者都不允许去放任鬼怪复仇,而且必须阻止鬼怪伤害人类。不过,在一定条件下,驱灵者可通过与鬼怪沟通,收集证据,将其仇恨之人用世俗法律手段来制裁。但是,最终凡是发现的鬼怪,驱灵者都要驱散升天。
这个准则一经发现违反,那么就会被驱灵界的人通缉,被抓到就会废掉道行。
这一点就算是鬼魂也知道,所以,没有鬼魂愿意被驱灵者抓到,因为有时所谓证据会被时间和钱势所消磨掉。
贺佳怡之所以一开始不愿意说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看来她是恨极了洪敬轩,但又不敢在我面前表露出来。
直到我表态后,她才变回原本的仇冤之态。
“你放心!我和那些人不一样。对了,那个洪敬轩现在应该很有钱吧!”我期待的问着乔东强。
“恩,他在国外开了家公司,现在是准备在国内开拓市场。”乔东强想了想。
“你们现在还有有往来?”
“前几天,刚还开了同学会。我当时还单独把他叫到一边问过小怡的事,”乔东强看了眼贺佳怡,眼中满是悲伤与担忧。
我看了看贺佳怡,她现在已经快被仇恨控制了,表情有些狰狞。
“咳咳,你要复仇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盯着贺佳怡,有些尴尬的说道。
贺佳怡瞪了我一样,眼中的凶光不加掩饰。
我知道一旦冤魂被仇恨之心彻底支配,那么阻碍她复仇的人也会被攻击。不过,我根本不怕她。
“咳咳,恩。貌似冤魂复仇的时候能控制人的行为,那个,你试试能不能将洪敬轩的钱转一点给乔东强,然后我们三个分。转给我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我贼兮兮地笑着。
乔东强表示他不需要,看样子他也不缺钱。吕方沉吟了一会,要拒绝,被我驳回了。
“别客气,反正是不义之财,到时候分你十万二十万的。”我看了一眼贺佳怡,“对了,你也别搞太多钱,不然乔东强这也不好说。”
贺佳怡点了点头,看向乔东强。
乔东强皱着眉头,有些犹豫:“小怡,她做完后,会消失吗?”
“这个你放心,她现在依附在我身上。到时候还得回来。不过,贺佳怡你到时候要小心一些。别太过火,引起其他驱灵人的注意。”
贺佳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声音有些低哑:“不会,自从附到你身上后,我感觉我变得非常强大。”
我有些莫名其妙,贺佳怡好像要对我表达什么意思似的。
乔东强这时也在贺佳怡的逼问下,说出了洪敬轩现在所在的地方。只要在方圆万米内,冤魂都可以感知到仇人的位置。
看着贺佳怡消失在眼前,乔东强像失了魂一样。
西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房间,洪敬轩泡在浴缸里,舒一口气。想到外面床上那诱人的美景,洪敬轩不禁有些亢奋。
“喂,你进来帮我搓下背吧。”洪敬轩冲外面喊着。
“讨厌啦,人家现在动不了啦。”
动不了?洪敬轩有些疑惑,但紧接着就被那娇滴滴的声音勾的浑身都兴奋起来。三下五除二,洪敬轩洗完身子。只穿着裤衩,就走了出去。
看到床上的情景,洪敬轩愣了愣。突然觉得这小妞太对自己胃口了。
大床上,一个身材苗条裹着浴袍的女人,双手分别被手铐拷在床的两边。整个嫩白的身体挺着,说不出的诱人。
“嘿嘿,宝贝,你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看来没白疼你啊”洪敬轩搓着手,摸着那水灵灵的大腿。
洪敬轩被精虫占据了脑袋,只顾着一点点掀开那粉红色浴袍,享受探索的快乐。却没注意到,那女人怨毒的表情。
“是啊,毕竟我们以前玩过的啊。”
“哦,什么时候?我都忘了。”洪敬轩的手已经摸到大腿根部,离目标很近了。
“二十年前啊,当时你可是很好的招待我啊。”女人声音依然娇滴滴的。
洪敬轩却猛地抬起头,凶狠地盯着女人姣好的面容。
“你在说什么?”
也在这时,洪敬轩就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摸到了黏湿的海带一样,紧接着又变得像是粗糙的泥沙一样,女人整个大腿开始碎散。不一会,洪敬轩面前的女人整个碎散成一滩湿漉漉的烂泥。只留两个明晃晃的手铐在床头晃荡。
洪敬轩已经想起了什么,悄悄后退,抓住自己的裤子就往外跑。打开房间的门,外面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一盏早已过时的灯泡发着暗黄的光线,整个房间什么也没有,只有面前的一张木质座椅。上面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双手双脚都被烤着。
洪敬轩记得,这是二十年的那个地下室。
“这样,真的很好玩啊。”女孩抬起头,长长的秀发向两边散开。那声音,那表情,像是在向阔别已久的玩伴打招呼。
“啊,啊!”洪敬轩惨嚎着关了门,在玄关喘息着。
房间里的床上传来稀稀拉拉的水声,洪敬轩背靠着门惊恐的望着,当紧接着又触电般的远离了房门,窜进卫生间,把门锁上。
在所有对灵异之事有经验的人都知道,碰到灵异事件最好不要躲在狭小的空间,特别是卫生间,电梯之类。因为那就相当于是把自己送入鬼口一样。不过,有一个特例,那就是如果你晚上在床上睡觉,遇到灵异事件将自己整个缩进被子里,而不是好奇的去查看。那么,大部分鬼怪是拿你没办法的。黑暗是人类恐惧的源泉,而被子好像是上天赋予人类暂时隔绝黑暗的能力一样。所以,如果你胆小,夜晚遇到诡异的事情,那么就不要傻兮兮去送上门,缩在被子里,就保你没事。
躲在卫生间,洪敬轩坐在马桶上。不停地颤抖着,咽着口水。手上有明显掐痕,是他自己干的,但是疼痛感还是告诉着他这个真实的世界。
他甚至不敢去看一边的玻璃。害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洪敬轩双手合十,祈祷着天亮一切消失,然后他会毫不犹豫的飞回美国,再也不踏足这片土地。
床上的声音消失了,整个房间一下静寂了起来。洪敬轩绷紧神经,反而更紧张起来。唰!洗漱池的水龙头自动打开了,哗哗地往外留着清水。马桶这时下面好像有什么捅了上来,马桶盖传来咚咚的声音。
洪敬轩向前扑去,爬到卫生间的门前,使劲拧着,打开卫生间的瞬间,洪敬轩又马上关上了门。
门外的玄关变成了那幽暗的地下室。棕色的木质座椅像是能动一样,已经离门越来越近。那个女人的表情也越发亲和,亲和的让他浑身冰寒。
水龙头的水渐渐变细变小,也越发浑浊,那水混黄中夹渣着淡红,紧接着水龙头的水停止了。一阵难受的摩擦声,一块烂泥从水龙头中挤了出来,掉进洗漱池。那,应该是块烂泥吧?
马桶的咚咚声一直响着,盖子一跳一跳的,在烂泥掉进洗漱池的时候。马桶的声音停止了。洗漱池的水龙头则继续放着水,浴缸的水龙头也开始流出水来。
洪敬轩缩在厕所门口,瑟瑟发抖,但紧接着他的眼睛就直了。
因为马桶盖掀开了一半,夹着一节伸出来的惨白的手。
洪敬轩接近崩溃了,大喊一声站了起来。毅然决然地拉开门,疯狂的冲过去。
“嘭”洪敬轩狠狠地撞在了玄关的墙壁上,撞到头破血流。
顾不得管自己的伤势,洪敬轩捡起地上的西裤穿上后。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外面是明亮的走廊。
洪敬轩光着膀子走了出去,他跑到楼层的值班台。那里有一名女服务员,看到他时花容失色。
洪敬轩现在形象确实不怎么好,光着上身,满脸伤痕,鼻血还不停的流着。
“先生,您没事吧。”服务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关切的走过来。
看到那个黑色的袋子洪敬轩心头一跳。
“先生,你这样子要去医院看看啊,你看医疗费二十万够不够。”服务员打开黑袋子,露出一踏踏浅蓝色的百元大钞。
“这些够你花了吧”女服员诡异的笑着,变成了腐烂的水鬼的样子。
“啊”洪敬轩连滚带爬地跑了,他打开其他房客的门想求助,却发现每次开门出现的都是地下室那越来越近笑吟吟的脸。
洪敬轩这次聪明的没有选择电梯,他跑到安全走道的楼梯处,一层一层往下跑,那水鬼则远远跟着他。
气喘吁吁的跑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第一层,出现在面前的是枣红色的铁门。这个铁门洪敬轩记得,是正正宗宗的二十年前地下室的门。看着门缝幽幽的黄光,洪敬轩咽了咽口水,冷汗止不住的下来了。
他马上往上一层跑去,晃悠悠跟在他后面的水尸浑身滴着水滴,和他只有半层的距离了。洪敬轩赶紧跑进楼层内,跑到电梯口。现在只能选择电梯了,电梯打开的瞬间,洪敬轩就迫不及待的迈了进去。
一阵失重感,洪敬轩狠狠地砸在地上,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碎烂移位了。仰头向上看时,发现头顶是星光灿烂的天空。
难道跑出来了?
还来不及高兴,一捧土就洒了下来。洪敬轩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深坑里,无法动弹。而二十多岁的自己正卖力的往坑中填土。
在渐渐窒息失去意识的时候,洪敬轩认命的想道。罢了罢了,就当一命还一命吧。也许这还只是个梦呢。
一盆冰凉的水激醒了洪敬轩。他哆嗦着发现自己在那昏暗的地下室,棕色的硬质木椅忠诚地烤着自己的手脚。贺佳怡双手抱胸,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她那戏谑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洪敬轩,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