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拓跋远缓缓答道:“我拓跋一脉,自先祖拓跋毅以来,世代辅佐晋王,以武立命,立不世之功。数百年来,皆忠心报国,但是为何晋国四大公爵,却没有我拓跋一席之地,你可曾想过为何?”
“自前汉以来,王族同室操戈者数不胜数。我拓跋一族即是威王血脉,又承蒙威王余姓,受晋王忌惮也当属自然。”拓跋破自幼机警,随程畛读书,拓跋家教又严,是以虽然年幼,但是一番分析自是说的头头是道。
“你分析的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事实却不尽然。想当年威王对幼子极为宠爱,本欲立幼子毅为世子。然则幼子乃威王庶出,势单力薄,国内重臣皆属意庄王,威王不得已,只得立庄王为世子。但是也封了幼子毅一个世袭罔替的承恩公,为了防止百年之后兄弟相残、同室操戈,更是将晋国小半兵权交由先祖拓跋毅。威王这一番处置,看似颇有远见,但是却也埋下了隐患。后我第十代先祖,也就是最后一代承恩公拓跋远望,终起叛心,妄图勾结北汉,取晋王而代之。叛乱前夕,拓跋远望幼子,即第十一代先祖拓跋敬,暗通晋王,叛军为晋王剿灭,拓跋远望与长子拓跋瞻伤重而逃,不知所踪,幼子拓跋敬受封忠义公,承恩公一脉自此断绝。两位先祖自然是被从祠堂除名。”
“我拓跋一脉,自立族以来。以武立族,一向把握晋国数十万雄兵,据说当初更是一手握有威王一手创建的紫云骑,天下无双。虽紫云骑自第十代先祖解散,拓跋家也再无世袭爵位。但我巍巍拓跋这几百年来,哪个男儿不是驰骋沙场,镇守一方的大将。受封公侯者,又岂在少数!战死沙场,是我拓跋一脉的归宿,你爷爷和小叔,自然也不例外!”
拓跋破父亲常年在外,叔叔虽长居洛都,但也是极少回家,拓跋破自幼便带着弟弟妹妹跟随程畛学习,是以拓跋家极尚武风,拓跋破兄弟二人却是看上去没有继承分毫。
拓跋破自不必说,一介魔法师,又生的风流倜傥,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虽然打小就极不老实,欺负遍了四邻街坊,甚至笼络起洛都一帮纨绔,与程越并称洛都二少。但终究只是流氓习气,与悍勇无丝毫干系。
拓跋平虽是打小习武,但是发育极晚,小时候身子弱小,性子又极为随和。上面有哥哥姐姐照顾,并且自幼便被晋王最宠爱的公主晋子默当亲弟弟看待,打小便是一副乖宝宝模样。拓跋远这一席话,却听得两兄弟热血沸腾,仿佛这就骑上了战马,踏上了沙场,恨不得马上披上盔甲上阵杀个痛快。
祭拜完之后,前面早有仆人准备好家宴,拓跋远、拓跋睿家总共七人,一起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饭。
第二天一大早,拓跋破、拓跋平便随着李卫出发。三人三骑,出城之后,沿着官道策马狂奔,不多时进入虎头山中。三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洛城外的军营当中。还未入营盘,有一名魁梧大汉已经出来迎接了,后面跟着一名瘦弱少年,正是程畛养子解方。
只见那魁梧大汉屈身抱拳,问道“在下御林虎卫虎头山训练营折冲校尉许大壮,这位可是拓跋将军帐下李校尉?”
“正是在下,想必许校尉已经知晓在下来意。此次将军只有一项交代,二位公子入营后不得用真名。这个身份还需请老兄保密,也请各位教官悉心教导,莫要偏袒。”
晋国御林虎卫,自拓跋牧受封晋王之时创立而成。自晋昭即位,军制改革以来,虎卫不仅仅是护卫洛都的主要军力,更是晋国各层军官的主要来源。虎卫每年都会从各军镇中选取善战之士,来虎卫集训。一般三到五年之后,便可外派为标长,标长之上,即是校尉。晋国将军、校尉,倒是十有六七出自虎卫,是以虎卫又名将军营。
御林虎卫原本只有三营三千人。分别为雷击、虎威、虎贲三营,其中雷击营为魔法营,其中军士都是四级以上魔法师;虎威营为重骑营,士兵皆为五级以上武师;虎贲营是重步营。前两营均有入营限制,是以止有为五百之数,唯独虎贲营,足有两千之数。后晋铸造司造出新式雷铳,虎卫又新增一营配备新式雷铳的骑营,虎翼营,亦有两千人。
拓跋破、拓跋平要去的,分别是雷击营、虎威营。此二营每年均从各地择选不足百余名士兵。皆为初春选召,历经淘汰,次年春只有五十余人可进入虎卫。时值初秋,二营新兵营基本淘汰完毕,都只剩五十余人。
军营位于洛城郊外深山里的一处谷地之中。只有一条小路,通到外面,军营寨门正好卡在这条路上。李卫交代完毕后,便看着许大壮领着二人进营。
只见这营门看着寒掺,但是进去之后,拓跋二兄弟才发现这却是一片不小的营地。跑马场、演武场、靶场、教舍、宿舍一应俱全,不由得大吃一惊。许大壮看着二人表情,哈哈一笑。招手叫过来旁边的一个教官模样的男人,“老孟,这两个是新来的。一个魔法师就归你了,魔法师是?”
这是拓跋破往前站了一步,对着那个叫老孟的微微躬身,“孟教官,在下元破,现今是五级魔法学徒。”
只见老孟上来拍了拍拓跋牧的肩膀,“小子等级倒还可以,身体也够棒,不过还是缺了那么一股狠劲。我可先提醒你了,虽然现在淘汰训练已经过去,但是如果你想进来混日子谋个出身,你可要想好了。这准雷击营里面的五十多个混小子可不是吃素的,我能保证不让他们整死你,但是也只能保证你不死了。小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拓跋破微微一笑,“孟教官请放心,小生从小到大从来就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只见老孟哈哈一笑,“成,小子够傲,我喜欢,跟我来吧。”接着便带着拓跋破朝着教舍走去。拓跋破回头对拓跋平喊道,“平儿,谁要是欺负你了,先记下来,回头告诉哥哥。谁敢欺负你,哥哥十倍的帮你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