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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星夜下山

……

“今天就练到这儿吧,开翼,可以陪我走走吗?”

“好啊,我们就去碧莲池那边吧。”开翼说道。

连子芸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碧莲池就在开阳派的大门和位于中心的开阳殿之间,占去了开阳派将近四分之一的面积。进入大门,就是浩大的的碧莲池,通过横在上面的七座飞桥,就来到了开阳殿前的广场,从广场继续向上走九十九级台阶就可以进入开阳殿了。在广场的东西两旁还各有一座比开阳殿略小的大殿。东边的被称作明慧殿,主要是给弟子们授课的地方,开翼每天的早课就是在这里上。西边的被称作清心殿,一半被用作存放开阳派的各种典籍,一半被用作门下弟子静修的地方。皓炁师境界的提升主要靠不断的使用皓炁术,但是很多皓炁术只有通过静修才能慢慢领悟。

莲子芸和开翼缓缓的走在碧莲池上从东边数第二座的飞桥上。到了桥中间,二人停下脚步。连子芸轻轻的靠在栏杆上,望着倒映在水中的淡紫色月亮,不禁幽幽的叹了口气。忽地一下,池中的一尾鱼儿跃将上来,将水中的的月儿搅了个破碎。鱼儿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然后又落入了水中,摆动尾巴在入水的时候激起一阵阵的水花。水中的月儿早已破碎的不成样子,泛出粼粼波光。

连子芸抬起头来,望着天上那一轮朦胧的紫色月亮,任清风拨动着秀发。今天是二十七,天上只有一轮月亮。在这个世界里,有蓝色和紫色两个月亮,每个月的上旬天上的是蓝色月亮,每个月的下旬天上的是紫色月亮。而中旬两轮月亮会同时出现在天上,特别是每个月的十五,两轮月亮会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绯红色的月亮,人们称之为血月。

“开翼,我想下山去找一个人。”连子芸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谁啊?”开翼有些好奇的看着连子芸问道。

“就是那个每次在我梦里出现的人。”

“哦”,开翼想了起来,那个每次都只能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面容的人,连子芸是和自己提起过的。于是问道:“你不是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吗?怎么找?而且那只是个梦罢了,这个人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这倒也是,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一定有这么个人的。而且一日不见到他,我心里也一日不得安宁。”

“你可以让你爹或是你哥帮你找嘛,他们那么疼你,你又何必要亲自下山去。”

“他们才不会来帮我呢,反而一定会觉得是我有病,居然连梦都信,然后找一大堆大夫来给我看病。”

“这个应该不至于吧。”

“哪里不至于啊,自从我一年多前被从雪隐派救回来后,有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他们就一直觉得我的病没好彻底。平日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家里就全是我爹和我哥请来的大夫。而且,我爹一般都不让我出门,除非让一大帮人跟着。”

“你还算好啦,不像我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开翼有些黯然的说道。

连子芸也曾听开翼说起过他在一年多前失忆的事,他们虽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却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过后,还是开翼先开口了:“要不我陪你下山去吧,就算找不到你要找的人,说不定我能想起些什么来,也不算白跑一趟。”

回过头来,见到开翼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水中早已再度归复平静的月儿,好似并非在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子芸笑笑,也不在意开翼并没有看着自己,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

开翼依旧只是盯着水中的月儿,却好像知道连子芸已经点头同意了,说道:“那我们明天一早就下山,如何?”

“那可不行,我爹是不会让我走的,要走得趁晚上。”

“那我们现在就走。”

“啊?现在?”

“怎么了,不行吗?”开翼问道。

“不是,不是。”连子芸赶忙一边摆手一边说道。其实她只是不敢相信,在自己心头萦绕了相当之久的想法,忽然之间就要立马实现了。

“那我们就一个时辰后,再在这儿见。现在回去各自收拾一下,怎么样?”

“好。”

……

一个时辰后。

莲子芸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桥上的开翼,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走了过去。眼见开翼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和自己料想的一样,连子芸掏出一个项链朝开翼丢了过去。

开翼接在手中,望了两眼,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你给我这个干嘛?”

“笨死了,连这都不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项链,而是由专门的皓炁师祭炼出来的皓炁器。这个项链的话是可以用来存放东西的,这样就不用背着一大堆东西了。”

“可不可以给我换一个啊,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女孩的玩意儿。不会是你平时戴的吧?”

连子芸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绯红,接着便伸手来夺,还一边说道:“不要拉倒,赶快还我,这还是我周师叔送我的呢。”

眼见连子芸就要够到自己手中的项链,开翼倒也不慌张,先将手举过头顶使连子芸扑了个空,接着便将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说道:“我要,我要,我当然要。好东西哪有不要的道理。”

连子芸见开翼收了下来,于是吃吃的笑道:“这才对嘛。这次看在你陪我下山的份上就便宜你小子了,一般人我可舍不得送,这样的皓炁器我也才只有两件。”

开翼这时才注意到在连子芸雪白的颈部也戴着一条项链。两条项链都是用皓炁石镂刻而成的,而且样式也全然一样,在细细的石链下,挂着一个一寸许的矩形石坠,坠子上镂刻着一株木黎树。唯一不同的就是两条项链的颜色,或者说是材质。

皓炁石总体来说有两大类,一类是由灵炁凝结形成的,被称作灵炁石,另一类是由五行灵炁凝结形成的,五种不同的五行灵炁分别形成青灵炁石、丹灵炁石、玄灵炁石、皓灵炁石、五灵炁石这五种皓炁石。虽然灵炁是无色的,但灵炁石却是蓝色的。而五行灵炁所形成的皓炁石,分别为青、赤、黄、白、黑五色。这六种皓炁石都被称作纯炁石,还有一些皓炁石是由这六种纯炁石相杂所形成的,被称作杂炁石。由于各种炁都有一定的排他性,所以想要相杂在一起形成杂炁石并不容易,因而杂炁石往往要珍贵很多。而且杂炁石所含的纯炁石种类越多,各种纯炁石的比例越均衡就越珍贵。一般来说,元炁是不能形成皓炁石的,而混沌灵炁原本就极为稀少,所以也几乎没有人见过由混沌灵炁所形成的皓炁石。

开翼自己的项链是赤黑两色的,材质是由丹灵炁石和五灵炁石所形成的杂炁石。而连子芸所戴的项链是青蓝两色的,材质是由青灵炁石和灵炁石所形成的杂炁石。由于灵炁与五行灵炁品阶不同,一般不太容易相互融合在一起,所以含有灵炁石的杂炁石反而要更珍贵一些。

皓炁石除了用来祭练各种皓炁器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作为货币。作为货币的皓炁石全部都被打磨成了一寸见方的石片,而最基础的货币就是灵炁石,一个五行炁石等于一百个灵炁石,而一个双色的杂炁石等于一百个五行炁石。其他更多色的杂炁石由于太过珍贵,所以不会拿来用作通行货币。除此之外,由于皓炁石是由炁凝成的,所以可以像天地间的炁那样被人吸收,而且由于浓度比天地间的炁大得多,所以可以通过吸收皓炁石更快的提升境界。

开翼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收入了项链之中,然后同连子芸一起向山下走去。等到二人来到山脚处的山门,天色也已经开始朦朦亮了。连子芸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刚刚隐约可见的开阳派,沉默不语。

“走吧,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了。”

连子芸点了点头,跟在开翼身后,迎着正一点点升起的朝阳向东方走去。

约莫两三个时辰后,天早已大亮了。开翼和连子芸二人,正走在一条已长出不少杂草的破败古道上。四周全是荒山野岭,连半户人家也没有,有的只是一些鸟兽或远或近的叫声。

连子芸突然把开翼从身边推了开来,开翼还来不及反应,一枝利箭就从自己的眼前飞了过去。开翼清楚的看到利箭之上缠绕着黑色的元炁,从自己身旁掠过后,直接将自己身后的一株巨树射得炸裂开来。当开翼明白要不是连子芸及时把自己推开自己可能早已死于箭下的时候,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个时候,五六个衣衫破烂的大汉忽然从一旁的几颗树上跳了下来,很明显刚才的箭就是他们所射。一个手持巨斧的大汉走上前来,说道:“要想活命,就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

连子芸听了,不禁吃吃地笑了起了来,说道:“就你们这群货色,也敢来打姑奶奶我的主意。”

那个手持巨斧的大汉听了也不以为意,先是将巨斧扛到肩上,然后不急不慢的说道:“小姑娘,这个就是你没见识了。别看我们这样,我们可全都是皓炁师,而且我已经是元炁境第九重了。怎么样,怕了吧?”说完大汉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连子芸这次并没有接话,转而给开翼使了个眼色。开翼会意,瞬间就其上空形成一支巨大的臂膀,然后直接向那个大汉砸去。那个大汉纵身一跃,避了过去,可是其身后的两个大汉却直接被砸倒在地。眼见对方居然也是皓炁师,那个大汉倒也不敢再大意,将斧头从肩上取下紧紧的握在手中,然后双眼死死的盯着开翼。而开翼现在心里面可以说十分之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通天拳”。和之前练过的开阳拳与裂山拳不同,通天拳并不需要将元炁缠绕在身体上,而是直接在空中凝成一支巨臂,操控起来难度要大不少,但同时威力也要大不少。

开翼凭借着自己的灵识控制着巨臂不断的向那个手持巨斧的大汉攻去,可是大汉并不格挡也不反攻,只是一味的躲避。忽然,三枝上面缠有黑色元炁的利箭一齐向开翼射去,原来那个大汉只是在吸引开翼的注意力,好让其同伴攻其不备。眼见利箭就***过来,空中突然又出现了一支红色的巨臂,一把将三支箭同时握住,然后捏成了碎沫。接着巨臂又向那个射箭的大汉砸去,那个大汉退了两步,却依旧不及躲避,被一拳砸倒在地全身是血。一旁的两个大汉,眼见形势不对,赶忙向那个手持巨斧的大汉靠去。不料还没上走两步,就被红色的巨掌一下拍飞,撞到了一旁的树上,晕了过去。

看到自己的同伴全被打倒在地,手持巨斧的大汉不由得怒从心中来。大汉手中的巨斧立马被黑色的元炁所缠绕,变得更加巨大,接着大汉一下子跃将起来向面前的巨臂劈去。开翼根本来不及反应,巨臂立马就被劈成了两截,接着很快就在天地间消散了。那个大汉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直接向开翼扑来,开翼赶忙将另一支巨臂召唤回来。就在黑色巨斧要劈到开翼的当儿,红色的巨臂及时赶到死死的握住了斧把,不让它继续往下。可是那大汉的力气出人意料的大,伴随着一声大喝,直接将这支巨臂在空中震散了。

大汉还没来得及将开翼劈作两瓣,巨斧就被一柄黄白相间的短剑挡了下来,莲子芸终于出手了。于此同时,莲子芸手中的另一柄长剑直直的向着那个大汉刺去。大汉先是向后退了几步,避了过去,紧接着挥动巨斧向连子芸横劈过去。连子芸的背后忽然生出一双蝶翅,飞入了空中。连子芸将长剑与短剑交叉在在一起,同时低喝道:“化羽”。就在一瞬间,连子芸手中的两把剑同时消失不见,而空中却全是纷纷扬扬的黄白两色羽毛。很快,大汉的身旁全是飘浮着的羽毛,将他彻底包围在其中。大汉知道,情况恐怕十分不妙,挥起巨斧向四周的羽毛劈去。可是这些羽毛十分轻盈,根本使不上一点力道,无论怎样劈砍,也全然没有丝毫作用。大汉的心里开始变得恐慌起来,手心里也渗出了一丝丝的冷汗,知道自己这笔买卖恐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汉突然之间倒在了血泊之中,全身都是被利器割开的伤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原来,空中的每一片羽毛,它的边缘其实都是一把利刃,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就可把那个大汉伤成这般模样。

空中的羽毛与背后的蝶翅一点点的消散在了空中。连子芸走到开翼的身旁,只见开翼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错嘛,这么快就到了元炁境八重天,还能这么熟练的用通天拳。”连子芸有些赞赏的说道。

开翼站起身来,道:“还好啦,就是同时用两只拳还是有些吃不消。”

就在二人说话的当儿,忽然一道绿色光芒升入空中,又在空中炸裂开来。原来是一个刚才被打晕的大汉醒了过来,将信号射了上去。

“不好,他们还有同伙,赶紧走。”连子芸催促着开翼。

可是还未等他们起身,空中就传来了“哈哈哈”的一阵笑声。接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老者身上的衣服比那几个大汉还要破烂,头发胡乱的散披在身后,一只脚上穿着一只开了一道大口子的破鞋,另一只脚上干脆连鞋也没有,活生生一个老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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