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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阵痛--中国企业染上失信瘟疫(4)

每一批基金来到市场,无不承载着监督层的厚爱和舆论的褒扬,更被视为引入西方成熟市场经验、超常规培育机构投资者的重要举措。随着基金规模的不断扩大,基金在我国证券市场上越来越重要,被人们认为是中国证券市场理性机构投资者的生力军。一些公开的说法更称,基金以其相对稳健和守规的操作,对稳定市场发挥了重大作用。许多普通股民都是在这样的宣传中认识了自己与基金的关系:如果你没时间炒股,或者不会投资,可以把钱交给基金经理“打理”,基金投资者可以既帮你减少投资风险,又能取得较好的收益。

然而,当人们还陶醉于基金的种种好处时,2000年第10期《财经》杂志刊登了赵瑜纲的《基金黑幕--关于基金行为的研究报告解析》一文却给人们当头一棒。它通过跟踪1999年8月9日至2000年4月28日期间,国内10家基金管理公司旗下22家证券投资基金在上海证券市场上的大宗股票交易记录,在客观详尽地分析了它们的操作行为之后,认为证券基金存在大量违规、违法操作的事实。这使人们对基金的现实作用产生了怀疑,并造成了广泛的影响。

《基金黑幕--关于基金行为的研究报告解析》发表后,在社会各界引起轰动效应,并且很快遭到十大基金的口诛笔伐。

令人遗憾的是,人们看到的除了泛泛地声讨来洗刷自己之外,再也没有看到任何真实性的证据。足以推翻《基金黑幕》一文言论的论据丝毫不见踪影,这本身就说明问题了。基金声明为自己洗刷的结果是越洗越黑。欲盖弥彰、混淆视听的伎俩,并没有迷住人眼、打动人心,是非公道天自明。

《基金黑幕》所揭露的主要是基金的庄家本色,如用对倒、倒仓等庄家惯用的手法引散户上钩,获取不正当利益及转嫁股票风险。在不少中小投资者看来,基金本来就是庄家。机构坐庄是中国股市炒作的最大特色,券商坐庄,基金同样也坐庄。一位散户说,基金坐庄不是《基金黑幕》提出的黑幕,投资者早已见怪不怪。以前有媒体在谈及未来几年基金的发展前景时,所用的标题便是“基金将成头号庄家”。《基金黑幕》用数字的方式对股市中的坐庄手法加以详细描绘,使赔了血汗钱的中小投资者大开眼界,原来自己就是这般“举杠铃”,让获利率厚的基金趁机如愿出局。有散户认为,若基金果真在二级市场上惯用坐庄手法的话,那将比一般性的机构坐庄更可恶。基金以稳定市场、战略投资作为漂亮外衣,实际上持股时间大多只有3至5个月。中小投资者往往较信赖基金选股的手法,对基金重仓股十分偏爱,但又有谁知道基金并不相信长线是金,玩的仍然是中短线。一言以蔽之,基金坐庄容易使散户产生麻痹,错把风险投资当作安全投资。

《基金黑幕》重点指出基金现行每季公布投资组合制度的缺陷,指出由于20天左右的时间差,投资组合早已失真。基金重仓股曾被中小投资者当作“指南针”,经《基金黑幕》引发的震动后,跟着基金捉强势股似乎已成叶公好龙。一位散户痛心地说,他在2001年7月见综艺股份已从64元跌至32元附近,而基金安顺、基金景福、基金安信仍在二季度末重仓持有该股,其中基金安顺持有586万股,占流通盘的5%以上。原以为股价调整已过半,基金坚持重仓应该会有后戏,至少也有一波像样的反弹行情。可是谁也没想到综艺股份在8月份又一次破位下跌,而基金安顺在三季度减持了综艺股份。到三季度结束后公布的基金投资组合显示,综艺股份已从基金安顺的投资组合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位散户说,如果不是基金安顺的减持,综艺股份可能不会破位下跌。“一句话,是基金套住了散户。”

一位资深股民说,《基金黑幕》里所提到的许多事情其实早就是股市中公开的秘密,像基金在一只股票股价高位接盘的情形在市场上并不鲜见,但过去人们还都只是推测而已,现在被权威的财经媒体以“研究报告”的形式加以披露确认,而且所用的背景材料又是那样的权威(来自交易所的交易记录),真是让人觉得没话可说,基金运作中确实有“黑幕”,想起来让人心有余悸。

《基金黑幕》引发的“地震”,将使中小投资者对基金的市场作用重新认识,并学会独立思考,不再那么盲从。

同时也进一步加深了广大股民对中国股市信用的怀疑。中国股市,你怎么啦?

相关链接。

伦敦证交所主席:中国股市诚信度还不够。

中国顺利加入世贸组织后,无疑成为世界贸易的进出口大国。外商们对中国这块大蛋糕早就虎视眈眈。保险业、金融业、证券业都在寻求同中国企业的优化合作。2002年2月2日,伦敦证交所主席Mr.Donald亲自带领一队人马来中国打探市场。据了解,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来中国“招贤纳婿”,以此来加强与中国政府、证券监管部门及企业的合作。希望帮助更多的中国企业通过伦敦获得来自欧洲以及全世界的资金,并希望能与中国企业就优化公司治理方面的问题进行交流。

此前,有很多人都认为伦敦的交易市场及空间跟美国的纳斯达克相比,无论在服务上还是在数量上,后者都要略胜一筹。Mr.Donald说,这其实也是他此行来中国的目的。因为中国的发展潜力极大,而这块蛋糕刚刚被分割了一小部分。

不能不承认,美国的交易市场比较大,但大部分都来自于美国的本土企业;而伦敦则相反,非本土上市公司的数量及交易额均占全球之首。其中非本土证券交易量占其交易量的65%。

Mr.Donald介绍说,伦敦证交所一直重视发展和中国证券业以及企业之间的合作。继1996年中英两国政府签订证券监管合作备忘录以来,已经先后有中国石化、江苏镇海炼化、北京大唐电信、江西铜业、浙江东南电力等多家企业以各种方式在伦敦上市。此外,还有110家内地、香港企业在伦敦挂牌交易。据说,2000年的交易总量达220亿美金。比如,中国移动在伦敦交易所挂牌交易,而在伦敦的交易量常常会超过其主要上市地纽约交易所的交易量。

对于中国证券市场目前的现状,Mr.Donald认为,主要是诚信度还不够,因此,才会有上市公司欺骗投资者的行为发生。但这一点是需要时间来考验的。伦敦的证券市场已经经历了200年的市场磨练,而中国才短短的10年时间,因此,不可能不存在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他强调,中国入世以后,外国的资本将在中国国有企业的民营化方面扮演重要角色。而中国经济在国企民营化中所面临的挑战,将是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

三、会计信息严重失真,“经济警察”面临诚信考验。

2001年,中国市场经济陷入“信用失控”困境,中国股市进入“信用短缺”时代,中国会计市场承受“信用危机”灾难。会计信息严重失真、假账盛行、CEO利润、CFO收入、书记工资、主任成本、厂长费用、经理效益比比皆是,各种假发票、假税票、假进账单、假报关单、假审计报告、假财务分析防不胜防,企业绩效整体低下,会计管理疲软无力,CPA公信力降至低谷。从中国证券市场连续不断的深原野、琼民源、鄂猴王、郑百文、银广夏、黎明股份等事件看,对资本证券市场和投资者造成巨大伤害,给国家和人民造成重大损失,同时也给CPA行业和自身招致灾难。据权威部门报道:“中国财政部会计信息质量抽查证实,中国80%以上企业会计信息存在不同程度的失真,这是财政部日前正式公布的信息。”国家审计署的近几年审计表明:“政府部门:2/3有问题。挪用资金、财务混乱,被国家审计署列为国务院直属部门违规的两大‘症状’。国务院55个部门被审计,36个部门查出违规挪用资金21.09亿元,占2/3。”

会计信息的严重失真,已成为干扰市场经济秩序的经济“毒瘤”,被称为“经济警察”的注册会计也因此而蒙上了失信的阴影。

“中天勤”轰然倒塌。

“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到处是假,注册会计师干什么去了?”--面对近年来证券市场的诸多“黑洞”事件,广大投资者在痛心之余,不禁对注册会计师也发出愤怒的质问。

注册会计师的职责是对上市公司公开披露的各种财务数据的真实性、合法性进行专业鉴证。注册会计师的鉴证意见,是投资者进行投资决策的重要依据。然而,竟有一些注册会计师,丢弃起码的职业道德,甚至不惜以身试法,帮助上市公司做假账。

有报道称,国家审计署在对45家有证券业资格的注册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审计中,发现了大量问题。在一些事务所审计的上市公司财务会计报告中,存在改变募股资金用途、股本金不实、隐瞒3年以上应收账款、少记负债、不按规定计提应承担的银行贷款利息、虚增利润、隐瞒收入少记利润、隐瞒投资计入往来、隐瞒投资收益等严重问题,可谓五花八门。而相关注册会计师却为其出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虽然受审计条件、审计技术及被审计单位所提供材料的限制,注册会计师不能保证发现审计对象的所有问题;但是,45家事务所的审计业务出现这么多的问题,用工作失误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从虚增企业注册资金、虚增法人股权、无利润靠贷款分红等性质十分恶劣的问题中可以看出,一些注册会计师已成为不法公司欺骗投资者的帮凶。

近两年,有关注册会计师或会计事务所违规操作的案件时有发生:

2001年9月,为麦科特发行上市出具严重失实审计报告的深圳华鹏会计师事务所有六人被刑事拘留或取保候审。

2000年至2001年,湖北立华会计师事务所被发现对康赛实业、兴发集团、活力28等上市公司的虚假财务报告出具无保留的审计意见。

2001年9月,银广夏谎报巨额利润被披露后,中国财政部表示,拟吊销签字注册会计师刘加荣、徐林文的注册会计师资格;吊销中天勤会计师事务所的执业资格,并会同证监会吊销其证券、期货相关业务许可证;同时,将追究中天勤会计师事务所负责人的责任。

2001年11月底,国家审计署对16家具有上市公司年度会计报表审计资格的会计师事务所全年完成的审计业务质量进行检查,共抽查了32份审计报告,并对21份审计报告所涉及的上市公司进行了审计调查,发现有14家会计事务所出具了23份严重失实的审计报告,造成财务会计信息虚假,涉及41名注册会计师。

有关这样的案例可谓举不胜举。在众多会计师违规操作的案件中,最突出的莫过于深圳中天勤会计师事务所为银广夏虚构利润一案。

中天勤在业内的知名度较高,是首批获得财政部、中国证监会批准的证券业务审计资格的事务所之一。中天勤在2000年刚刚由中天会计师事务所和天勤会计师事务所合并而来,拥有320名员工、近百名注册会计师、超过60家上市公司客户,年均业务收入超过6000万元,在深圳排名第一,全国位列五强。截止2000年底,中天勤已经为近二百家公司承办上市业务的审计或评估业务,其中挂牌上市的有近一百家。据称,2000年,中天勤国内事务所业务量居全国第一。

然而,因涉及银广夏利润造假案,这家审计最多上市公司财务报表的会计师事务所在2001年9月以后实际上已经解体。

刘加荣和徐林文名列中天勤会计师事务所16名合伙人之列,他们在严重失实的银广夏1999年度及2000年度财务报表上签署了“无保留意见”,就此断送了自己乃至中天勤的前程。“这两个人永远出局了。”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秘书长李勇说。财政部亦早已于2001年9月初宣布,拟吊销签字注册会计师刘加荣、徐林文的注册会计师资格;吊销中天勤会计师事务所的执业资格,并会同证监会吊销其证券、期货相关业务许可证,同时,将追究中天勤会计师事务所负责人的责任。

据2001年11月《财经》杂志报道:记者从中注协获得的最新消息是:财政部、证监会、中注协联手对中天勤进行专项调查后,完成一份包含六大内容的调查报告,报告已移交司法机关。

调查报告认为,两名签字注册会计师刘加荣和徐林文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会计师法》《中国注册会计师独立审计准则》《中国注册会计师职业道德基本准则》,存在“重大过失”,造成过失的原因是“根本没有履行必要的审计程序”。

报告举例说明,一份审计工作底稿按规定要经主审会计师、项目经理、合伙人三级复核,才能形成审计报告并签字,有的会计师事务所甚至还由技术标准部门最后把关,形成四级审核。但在银广夏审计中,中天勤只进行了两级复核。

此外,签字注册会计师对天津广夏(银广夏旗下子公司、利润造假案直接工具)应收账款进行函证时,将所有询证函交由公司发出,未要求公司的债务人将回函直接寄达会计师事务所,而是由公司交给签字注册会计师;而实施函证时注册会计师应当对被函证者的选择、询证函的编制和寄发以及回函保持控制。这是注册会计师的一项基本常识,中天勤却未能做到。作为该项目的主审会计师,刘加荣本应复核工作底稿,却未能“认真履行”;另一名签字注册会计师徐林文,则根本没到过银广夏上市公司现场。

报告还揭露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银广夏核心业务天津广夏的具体审计人,竟然由两名助理审计员担任。他们不具备注册会计师资格,不仅不具备专业的审计功底,也缺乏外贸知识。

中天勤接连违规违法,反映我国注册会计师行业罹患失信瘟疫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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