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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用过晚饭之后,柯蓝没有再要求我和她一起去散步,而是早早地就钻进了被窝,这小妮子这个极具暧昧的动作是不是有什么象征意义呢?我心里想,反正只要她不主动我是什么也不会做的。我不光演技好,而且还有另外一门绝学:装。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刚刚躺下还没有半个小时,柯蓝就把自己调了个个儿,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处于脸对脸的干柴烈火状态了。装,看谁装得过谁,我心里这样想着,便装作呼吸均匀的睡着状。

又过了一会柯蓝果然忍不住了,像一只小兔子一样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钻,我一阵得意。心里说,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东西你不服不行。

人家都已经这样了,咱也不能忒那样了啊。于是我便顺势抱过了柯蓝的双肩,双手沿着她的脊背往下滑,我的手隔着柯蓝那薄薄的秋衣,能明显地感觉到柯蓝身体那无与伦比的曲线。可是当我试图用手撩开她的内衣,有进一步行动的时候,我才大吃一惊,柯蓝的身体异常发烫。

“柯蓝,你怎么浑身发烫?”我小声问道。柯蓝没有回答,我心想不好,赶忙打开了灯。灯光下的柯蓝面色苍白如纸。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柯蓝小声说道,“只是身上有点冷……”

我的心里打了一个颤,浑身燥热的欲望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小妮子肯定是病了。“我带你去看医生!”我说话的时候,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并草草地为柯蓝穿上了衣服,用一件大衣和一根背包绳像打背包一样,把柯蓝捆了一个结实,往背上一背,出了指挥学院菜地的小门,一路小跑下去。

夜色苍茫,伸手不见五指,相信附近的老百姓大都已经入睡。我从来没有轮值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有医生,在这乌漆抹黑的大街上,连个贼都没有,又到哪里去找医生?

我只隐隐听见背上的柯蓝呼吸越来越重,心里越来越急,浑身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以前看书的时候,每当看到某人急得差点哭出来,我都想这样的话是在放屁,人怎么可以急得哭出来?可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到我自己身上时却真真印证了刚才那句话,因为此时的我早已经泪如雨下,我不知道这泪水的成份是什么,反正就是一个劲儿地哭,而且还不能哭出声,因为怕背上的柯蓝听见,所以只是眼泪如泉涌一样顺着腮边往下流。

小时候就听大人们说,人如果发烧不及时医治的话,就会被烧傻,如果柯蓝被烧傻了,那我可怎么办?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柯蓝都已经病了,我不但没有发觉,而且企图对她不轨,呸,杨泊啊杨泊,你可真不要脸。

烧傻?她万一被烧死了怎么办?那我也不活了,我已经在心里告诉过自己不知道多少次,我要陪柯蓝一辈子,我要照顾她一辈子,这倒好,我还是个小处男呢,这一辈子就算完了?我冤啊。不过有柯蓝陪着我,就算冤一点也无所谓了。

我背着柯蓝一边往回跑一边胡思乱想着。天黑,精神抛锚再加上路不熟,我和一个家伙迎面撞了个满怀,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我今天要是没有事,非把对方揍成麻将里的九筒不可。

可是当对方打开手电,我连跪下边磕头边叫大爷的心都有了。应该说,我活了二十年了,第一次觉得遇见警察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人民警察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小子给我站好了,你是干什么的?这么黑的天背着东西到处乱逛?”

我心里说你个弱智,我都看出来你是个警察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也是一个警察吗?只不过我是武装警察而已。

“把身份证拿出来!”警察说道。

“大哥,我有急事,家里人病了,您能告诉我附近的医院怎么走吗?”我边说边把柯蓝的小脑袋露出来让人民警察看了看。

我又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警察这才领着我朝一个诊所一路小跑过去。警察边跑还边说:“你不用太着急,看样子像是急性感冒。刚才我还以为你是个假军人呢,这么衣衫不整的,这么黑的天,又背了一个东西。”我心里说,这个警察也太可爱了,我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没准他还以为我是一个人贩子什么的吧。

“你背的不是你的妹妹吧?”警察问道。这警察还有点多事,我心里说,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我刚才小小地发挥了一下男人撒谎的绝活呢。

“不是,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回答说,我不知道我这句话算不算撒谎。

“你们当兵的真好,现在都让带女朋友当兵了?”警察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过我的脑筋一转这才稍微有点明白了人民警察的用心,他可能是怕我着急上火,故意引开话题来逗我。我心里说谢谢了大哥,现在你就是把赵本山给我请到现场来,再让我吃二斤牛黄解毒片,也治不了我的上火。

小诊所终于到了。我一个箭步便闯了进去,吓得值班医生差点从桌子后面蹦起来,他肯定以为我是抢劫的,而且还是长途奔袭过来的抢劫者。

医生很快就给柯蓝挂上了水,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医生原来是个女的,而且还有几分姿色。人民警察已经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我心里想,如果有一天再遇见他非请他吃顿饭不可,标准绝对不低于五十块钱。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人民警察人民爱,人民警察爱人民。

“女朋友?”医生问道。我点头称是。

“刚才你进来可把我给吓坏了。她得的是急性感冒,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女医生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我之所以这样说绝对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感叹一下。

要知道我身处部队,那里是雄性动物的世界。物以稀为贵,偶尔在卫生队看到几个雌性,她们无论长得多么歪瓜裂枣,是家雀还是乌鸦,都觉得自己是传说中的凤凰。

环境改变人,时间长了,这帮雌性便有了几分男人气,对我们说话就跟张飞吓退曹兵似的,打起针来更是恨不得一下子扎到骨头上。就这,去找她们看病的还每天都排成队,据不可靠统计数据显示,每天排队的人中93.2%的人不是去看病,是去看人。

当你在这种环境中被熏陶了几年之后,你再来看看眼下的这个小医生,你能不感叹吗?然而,感叹只是瞬间的事,看着一滴滴的液体注入柯蓝的身体,我的心里愈加自责起来。

柯蓝早已经昏睡过去,呼吸有点急促,嘴唇也有点暴皮,但脸色却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秀目紧闭。看着柯蓝的这个样子,我心里想,不知道这小妮子此刻在想什么,如果她睡着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做梦,如果她做梦了,她的梦中会不会有我?

唉,我又是什么东西呢?为了争强好胜的一句话,害得她在凉水里多泡了一会儿脚。如果不是我的话,也许柯蓝也就没有事了呢,如果不是我的话,她此刻正与我深情相拥着熟睡呢,如果不是我的话……

“杨泊,杨泊……”柯蓝深切的呼唤把我从自责中唤醒,我抬眼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柯蓝已经睁开了眼睛。“我没有事的,也不关你什么事,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怪自己,是吗?”

我爱着的这个女孩,即使在病痛的折磨下,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关心别人,关心一个叫杨泊的男孩,而那个撞大运的男孩就是我,我就是杨泊。

“没有,没有,我在看着你输液呢,你才刚刚好一点,不要说话了。”我安慰柯蓝说道。柯蓝努力地挤出笑容来,看得出来她很累,刚才的那番急切的解释已经花费了她太多的力气。

在医生换液的时候,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当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过往着我和柯蓝从认识到现在的各种场景的时候,柯蓝却又一次醒来。

“杨泊,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柯蓝说道。听到柯蓝这么一说,我的心跳瞬间加速,心说,这小妮子该不会来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之类的话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加上现在我在医院为她守护的这个背景,整个事件看起来可就真的像是在拍电影了。

“你说,我听着呢。”我说道。柯蓝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运气,又像是在给自己鼓劲,等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我今年只有十六岁,过了年,我就十七岁了,再过一年我就十八岁了,我想到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可以对你说我爱你了,你会不会等我到十八岁?”

如果我是导演的话,如果此刻我和柯蓝是在演一出戏的话,我肯定会喊“stop”,如果你要问为什么呢,我肯定会说,怎么一个小小的感冒,弄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完全不符合剧本的要求嘛,如果再这样演下去的话,我肯定要换男女主角了。

可惜我不是导演,我和柯蓝也不是演员,此刻的柯蓝还在等待着我的回答。“不要这么问,”我对柯蓝说道,“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吗?我为什么只等你到十八岁?我要等你一辈子的,如果可能的话,咱们下辈子接着演续集。”

柯蓝听到我的话咯咯地笑了起来,她到底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想必是看言情小说看多了的缘故吧,我心里想,要不然她怎么会说出刚才那样悲情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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