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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文化神话(7)

懒妇人听了,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于是把她扔扁担打大谷子的事如实地告诉了寨子里的人。大家听了,都很气愤,痛骂她懒得连门都不想开,还用扁担打大谷子,这下子得罪了谷娘,使得大家饿了肚子。

为了让大家吃得上饭,大家便在一起商量,要懒妇人找一个人到天庭求天神给些谷种,带回人间来播种。

这一下,懒妇人着了急,走遍各寨,四处求人,拜托人家去天上找天神要谷种。她东求西找,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她没办法,只好苦苦求情于有威望的老人祭寨神向社王央告。

社王看到大家生活确实困难,于是便命麻雀飞到天上去找谷娘,求她给些谷种带回人间。麻雀满口答应了。它飞到天上见到了谷神,述说了大家因没有谷种不得温饱的情景。

谷神听后很同情,就把谷种给了麻雀,让它带到山寨栽种。

麻雀带着谷种往回飞。可飞着飞着,它饿了,便把谷种一颗一颗都给吃了。麻雀没脸回去就飞走了。大家久等不见麻雀飞回来,只好又去求社王。

社王又令小猫上天去求谷神。小猫满口答应,一连跑了几天几夜,过了一条大河,走到天上。谷神给了它谷种,它便匆匆忙忙地往回赶。来到大河边,小猫见大浪涛涛,它这才想起谷种怎样才能带过河。小猫在河边转来转去,想不出个好的办法,只好用两只前爪捧着谷种过河。哪知,它走到河中水深处,心里一慌,爪子抓不稳,就将谷种全部失落在河里给水漂走了。小猫没法,只得怏怏不乐地返回山寨,见了社王,将丢谷种的原委说了一遍。

社王又派小狗去取谷种,并告诉狗过河时要将谷种驮在背上。狗在路上跑了几天几夜,过了一条大河,来到了天上。狗在谷神处取得谷种,便急忙赶回来了。路上过河时,它把谷种驮在背上,游到河中间水深处时,浸湿了身子,狗把身子一抖,驮在背上的谷种被抖落在河里给水漂走了。狗看看没法捞起,只得返回山寨告诉了社王。

社王又叫老鼠去天上取谷种,叮嘱老鼠将谷种用嘴衔着带回来。老鼠一连跑了几天,过了一条大河,来到天上。谷神给了一穗谷子,老鼠用嘴衔着,从天上回到人间。它走到了大河边便向河里游去,游到河中间,忽然天刮大风,老鼠衔着不牢,一不注意,谷穗被风吹到河里去了。老鼠游到岸上大哭起来。河里一只蚂蟥听见老鼠呜呜地哭,爬上岸来问老鼠:“老鼠呵,你哭得这么伤心,究竟为了什么事呀?”

老鼠抽噎着喃喃地说:“大家托我到谷神那里取回的谷种,过河时,不小心被风刮到河里去了。蚂蟥啊,请求你帮助我下河去把它捞起来,不然大家没谷种栽种,就没饭吃了。”

蚂蟥听了,很同情老鼠,便立即爬回河里去找。它在河底找到了谷穗,然后衔上河岸来。老鼠见了谷穗很高兴,非常感激蚂蟥。老鼠怕把谷种再丢失,就把大谷子咬碎,把它吞到肚里去了。

老鼠回到山寨,张开嘴巴,把肚里的谷种从口中吐出来,一手交给了社王。但是,大谷子已被老鼠咬碎了,谷种变小了,把这咬碎的谷种种在田里,长出来的也都是小谷子。所以,以后人们吃的饭都是小粒小粒的。

大家又有了谷种很高兴。要报答老鼠和蚂蟥。可想来想去,没什么现成的东西好犒劳酬谢。最后社王跟山寨的大家商量后,说道:

“老鼠呀,你辛苦了,现在没有什么好报答酬谢你,日后把谷种种下去,到八月份谷子熟的时候,你可以吃一些,粮仓里的谷子也可以吃一些,你就到田洞里去等着吧!”

社王转过身来,又对蚂蟥说:“蚂蟥呀,你也辛苦了,多亏你帮老鼠从河里捞回谷种,现在没有什么报答酬谢你的,日后我们牵牛下田,你可以咬我们人的腿和牛腿,吸一些血!”

老鼠和蚂蟥觉得自己为山寨取了谷种做了好事,也喜滋滋的,显得非常高兴。(瑶族)

狗尾稻谷。

很早以前,人们不会种庄稼,只靠打野兽和采摘果子活命。那时狗和猪都同人生活在一起,它们都是人的好伙伴。

一天,狗同猪商量说:“我们的朋友—人,每天带着我们打猎摘果子度日。春天、夏天有吃的,冬天一来,野兽躲起来了,果子掉光了,又冷又饿,要能自己种上一种吃的粮食,可以收存起来,想吃就吃,该有多好!”

猪哼哼鼻子说:“你真傻,哪里去找这样能自己栽种的粮食树呢?”

狗说:“我们去远处走走,找找看,也许会有!开开眼界也好,老在一个地方,闷死了。”

猪一听,高兴地同意了。

于是,它们告别了人,便高高兴兴地上路了。可猪生性懒惰,看着重重叠叠的山,就害怕起来。走不多久,觉得又苦又累,不如成天睡在家里,不想再走了。它停下了脚步对狗说:“哎呀!狗老弟,走了那么远,万一迷了路怎么办?别找什么粮种了,回去吧!”

聪明伶俐的狗,一下子就看出了猪的心事,便笑着说:“猪大哥不用怕,我每到一个岔路口,就撒点尿做路标,回来时我一嗅就知道了,不会迷路的。”猪没了话说,只好随同狗一起继续前进。

它们一直走了九九八十一天,来到了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这里,遍地是金黄的稻谷,到处是鲜甜的果实。它们美美地吃了几顿,觉得稻谷才是最好吃、最能饱肚、最好储藏的防冬充饥的宝贝。如果带回去给人,让人们种上,就可永远吃上又香又甜的稻米。可是怎样带法呢?

猪到泥塘里滚了满身的稀泥,然后到谷堆里又一滚,便粘了一身稻子。狗到山上草丛里粘了满身的种子,再到稻堆里滚了几滚,又粘了满身的稻子。

猪和狗带着满身的谷种往回走,由狗带路,走走嗅嗅,嗅嗅走走,沿着路标,边嗅边走。它们走过了密密的森林,穿过了丛丛的草地,身上的稻粒被树枝、茅草刷来刷去,刷掉了不少,所剩无几。快到家了,前面又是一条大河挡住去路。常言道:“狗浮三江,猪浮四海。”平时它们也常到这河里游来游去,可现在经过长途跋涉,已经筋疲力尽,何况还带着稻谷种呢。

猪一到河边,累得满头大汗,喝了几口河水,倒在河边,便呼呼大睡。而狗却在河边焦急地走来走去,它在想如何才能过江,如何才能保住谷粒。最后它终于想出了办法,急忙叫醒了猪,并把办法告诉给猪。

狗首先跳入江中,把尾巴翘得高高的露出水面,猪学着狗也翘起尾巴爬进河去。尾巴翘着,只用四脚划水,就像船儿无了舵,乱碰乱游,十分吃力。水又猛,旋涡又大,猪再也支持不住了,乱哼乱叫起来。

狗打气说:“一定要保住谷种,不能泄气!游过去,游……”

正说着,一个浪头打来,狗眼快,身子灵巧,它咬紧牙,用尽气力,纵身跃上浪尖,尾巴仍高高翘着,像一根桅杆。而猪又笨又重,被大浪盖没了,等它拼命游上岸时,尾巴拖地,周身被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只有狗尾巴上还保存着十几颗金黄的谷粒。

它们把这些宝贵的谷种交给了人,人们便把稻谷种植起来。从此,人们开始耕种稻谷了。(彝族)

孤儿开田。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不会种谷子,天天上山摘野果子吃。

有一天,孤儿蒿欧其挎着个竹篓上山摘野果,找遍了满山的树林,一个也找不到,就坐在树下哭了起来。树上的一只箐鸡听见了,便拍拍翅膀向他说:

“蒿欧其啊,你的手被刺刮出血了,都找不到一个果果。听说东河坝那个地方有稻谷,你快到那里去取种来播下吧。今后结成满坝谷子,你不挨饿,我也沾光快活快活。”蒿欧其听了,丢下竹篓,忙跑下山,把箐鸡的话对寨上人说了。可是,到底哪个人肯去呢?见众人为难,蒿欧其拍拍胸膛说:“我去!”众人晓得他人年轻,能吃苦,就让他去。老人们生怕他回来找不到路,就叫他带一条小黄狗,让它带路。

蒿欧其带着小黄狗,朝着太阳出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沿着山槽走,顺着山脉爬,小黄狗隔不远就撒几滴尿,作为记号。走了九十九天,到了土洞寨,蒿欧其以为这个寨子的人都能过好日子,一定种有稻谷,便向提竹篮的白胡子公公探问。

白胡子老公公说:“要是有稻谷,我还提竹篮上山摘野果干吗?这里也有人两年前到东河坝取谷种,至今还没回来。路程远得很哪,你快朝东方走吧!”

蒿欧其和小黄狗继续赶路。一路沿着山槽走,顺着山脉爬,小黄狗隔不远又撒几滴尿。又走了九十九天,到了一个草棚寨。正巧有个白发婆婆挎着柳条筐走出草棚,蒿欧其忙迎上去探问。

白发婆婆说:“要是有稻谷,我还挎柳条筐上山摘野果子干吗?这里一年前也有人到东河坝取谷种,至今还没回来,路程远得很哪,快朝东方走吧!”

蒿欧其又和小黄狗往东边走,脚上磨起几寸厚的老茧,头发长得垂地,走了一百九十八天,到了一个叫大平坝的地方。只见满坝长满了谷子,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蒿欧其找到一位看谷子的老人,说明来意。老人笑眯眯地带他到家中,招待他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新米饭,招待小黄狗也吃了一顿甜美的米饭。然后,老人选了些穗子长、颗粒饱满的谷种交给了蒿欧其,又给了他干粮让他带在路上吃。

他向老人道了谢,背着谷种和干粮,带着小黄狗离开了大平坝,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

小黄狗欢喜极了,一路用鼻子嗅着尿气,翘着尾巴在前面跑。走了三百九十五天,眼看快到长龙山了,突然眼前被一条大河隔断,过不去了。正在他着急的时候,两年以前在树上向他说过话的那只箐鸡,带着一群小箐鸡飞到了他跟前。

箐鸡说道:“蒿欧其啊!你走后发了洪水,冲出来这条大河,我算到你今天回来过不去,特地来接你。寨里人盼望谷种的心好急哟,快把谷种交给我们,让我们帮你抱过河吧!”

蒿欧其急忙解下谷种,那群箐鸡一齐抱上谷种,“咕咚”一声,拍起翅膀就飞过河去,到了河对面,把谷种放到一块青石板上啄吃,一边吃一边叫:“咕咚,咕咚!吃得快活,吃得快活!”

蒿欧其气得火冒三丈,捡起石头就打,但打不到,想过河,又过不去。他急忙扯一些茅藤,一根结一根,结得长长的,叫小黄狗用嘴衔住一头,浮水过去盘绕在树上,他把另一头拴在石筒上,吊着藤子追过河去。

等他过得河来,箐鸡已将谷种吃完飞走了,没办法,只有再回大平坝取谷种。他喊了一声走,小黄狗便在前面翘起尾巴就跑。突然,他看见小黄狗尾巴上还粘着密密麻麻的谷子,他一下子高兴起来,急忙叫住小黄狗,在它尾巴上取下谷子,撒在山下的一个小泥窝内。

不几天,谷子发芽长叶,绿油油的。他开好一块小田,把秧子扯去栽上,日夜和小黄狗轮换看守。秋天,收到几十穗长长的谷子,又撒下种去……一年年过去,谷种多了,人人种谷,满坝子都是金黄的谷子。

贪吃的箐鸡又成群飞下田坝啄谷子,不光吃,还要糟蹋得满地都是。蒿欧其就编一张网安好,叫小黄狗守着。小黄狗一见箐鸡进网就咬,惊得箐鸡乱扑,那只最坏的老箐鸡跌落在网里,直叫:“咕咚!饶了我,下次不敢来了。”

蒿欧其抓住箐鸡,一刀割断它的喉管,扭下它的嘴壳,剐下皮毛,吊在长竹竿上。从此,山上的箐鸡不敢下田坝来啄谷子了。

从此,人们便把篙欧其尊为了谷神。(水族)

玛麦拒婚。

远古的时候,有个叫大沙的山寨,住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阿妈,她先死了丈夫,后又死了独生儿子,孤苦伶仃,举目无亲。她老是想着自己的儿子没有死,早晚有一天会回到大沙来。每当她走到河塘边,听到青蛙“哇哇”叫,就以为是儿子在叫她;每当她爬上山坡,听到老乌鸦“呱呱”叫,就以为是儿子在喊她。每天收工的时候,她总是望着山头上的白云喊:“娃儿哟,你在哪里呀?娃儿哟,你几时回来呀?”

唉!老阿妈真是太想儿子了,她太想有个儿子了。

有一天,老阿妈和同寨的人在山坡上种荞麦,忽然听到有小孩的哭声。她便问同伴:

“你们谁背着娃娃来的呀?”

同伴说:“没有呀!”

她又问:“你们谁听到娃娃哭没有?”

同伴们回答说:“没有呀!”

老阿妈指着一座山岩说:“你们听,是娃娃在哭。”

有个年轻的姑娘忍不住笑起来:“阿妈哟,怕是你想儿子想得吧!”

老阿妈不顾大家笑她,便向山岩奔去。

老阿妈来到山岩脚下,只见满地都是鸭嘴草,连人的脚迹都没有,哪有娃娃敢来这地方?正要往回走,忽然从头顶上传来娃娃的哭声。她抬头一看,在又高又陡的石崖上,长着一棵小岩桑树,岩桑树上挂着一只小白猴。

说来奇怪,那小东西一见老阿妈就叫起来。

“阿妈呀,快救救我吧!要是你救了我,我愿意做你的儿子。”

“我怎么救你呀,我爬不上这陡崖呀!”

“你用领褂接着,我跳进领褂里。”

老阿妈连忙脱下领褂,抓着四角,正对着小岩桑树。

只听“扑”的一声,果然有个东西落下来。老阿妈捧起一看,不是一只小白猴,而是一个又白又胖的男娃娃。老阿妈真是太高兴了,她一面往回跑,一面大声喊:“我有个儿子了!我有个儿子了!”

老阿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儿子取个名字。她思忖着,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她想到这娃娃是个没有阿爸的儿子,就叫他玛麦吧。从此以后,她到山箐里割草,就把玛麦背在背上;她到山坡上去种荞麦,就用芭蕉叶搭个凉棚,把玛麦放在里面乘凉。母子二人,真是形影不离,相依为命啊!

玛麦从小就看着阿妈辛勤劳动,长到七岁就开始帮阿妈干活,所以,他最懂得劳动的艰辛,粮食的金贵。可是,母子两个辛辛苦苦劳动了一年,收下的荞米还不够吃半年,遇上天旱地涝,就只好到山上去找山芋野果充饥。有一天,玛麦坐在地头想:这荞麦的收成太微薄了,我要寻找一种子粒饱满、结得又多的粮种。听说天神那儿保管着各种各样的粮种,他真想去找天神要。可是天神住在天上,自己没有翅膀,上不了天呀!

就在玛麦长到十八岁那年,在大沙的山坡上出现了一匹小金马。这匹小金马很贪嘴,一夜之间,就把山坡上所有的庄稼都吃光了。这一下,可把大沙的百姓惹恼了。大家拿起叉棍包围了小金马,可这小金马非常厉害,不光跑得快,跳得高,还能从这座山跳到那座山,好像生着翅膀一样。大家围了几天几夜,谁也近不了它的身。

这一天,玛麦摸清了小金马的脾性,天不亮就躲在一座山崖上。日头一出山,小金马果然从山洞里出来了,等它从山崖下面经过的时候,玛麦纵身一跳,正好骑在小金马的背上。那小家伙拼命地蹦,使劲地跳,想把背上的人甩掉。可是玛麦的力气特别大,两条腿紧紧地夹住马背,就像蟒蛇缠着人身一样,任怎么挣也挣不脱。小金马被激怒了,它长嘶一声,两肋突地长出两只翅膀来。它从一座山跳到另一座山,一连跳了十座山、百座山,怎么也甩不掉背上的骑士。等跳过九百九十座山坡的时候,小金马再也没有力气跳了,只好在一座山坡上躺下来,喘着粗气说:

“玛麦,玛麦,我算服你了。现在你说吧,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玛麦问:“你从哪里来?”

小金马回答:“我本是天神马厩里的一只小马驹,因为怕穿鼻子拴缰绳,从此受管束,才悄悄跑到人间来的。”

玛麦高兴地说:“那好,你就带我上天吧,我要去找天神讨粮种。”

小金马驮着玛麦飞到了天上,天神很客气地接待了玛麦。

玛麦对天神说:“人间的粮种太少了,种一年荞麦还不够吃半年。请天神赐给我一些粮种吧,我要为大沙百姓解除粮荒。”

天神说:“粮种由我的十二个女儿保管着,她们一个人保管着一种。不过我这儿有个规矩,不管谁来选粮种,先要拉开我的千斤铁弩,并用它射死天上的九只鹫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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