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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个匆忙的世界(2)

其实从某一个角度来说,这咒语确实有喊“加油加油!”的功效,也确实在敦促我们集中思想,用充盈的进取心积极奋斗。然而一刻不停地呐喊加油就成了一种巨大的压力,扛在背上,心生烦恶步履蹒跚,大口喘着粗气眼看都要撑不住了,还希求获得大元宝委任状或软肋中别的什么,哪怕匍匐也要继续,这是比较愚蠢的。

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生活得更好,我们总以为目标实现的时候,就会获得长久而酣畅的快乐。为了这个,我们一路狂奔,想超越所有的对手,获得传说中跑道尽头的战利品。荒谬的是,往往跑到了尽头才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堵颓败的墙而已。它就立在那里,等着你一头撞过来,嘲笑你的愚蠢。真正的珍宝不在这里,它们散落在沿途的草丛里,或是隐蔽在树梢上,只有徐徐而行才有机会发现。

套用一句名人名言:

“当我们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时候,生活已离我们而去。”——约翰·列侬

亦舒的一篇小短章,大意是说,报道中的一个女子,每天早上7时醒来,从容地吃早餐,之后做一会儿运动,回到书房写三千字小说,继而约密友午膳,聊天聊得开心,回来小憩片刻,继续写一些文字,或者草堂春睡。至老公下班的钟点,施施然打扮了,与他商量赴宴还是看戏,还是有其他节目……

亦舒说,每个人都在称自己忙忙忙,忙到脚不沾地,忙到气若游丝,结果,全都落了俗套。几时能“优悠地、轻描淡写、名正言顺、温柔贤淑地叙述她舒适、太平、正常的生活”,才是本年度最新偶像,“宜速速向其学习”。

那一道附加在心灵上的斯比德咒语,你是否已经开始寻找破解的良方?

时间病

“时间病”患者们最集中的症状是永远感到时间不够用,从而希望最大化地利用时间。只要停下来,他们就会觉察到时间的流逝,从而陷入更深的忧虑和恐慌中去。

霍金说:“人类是唯一被时间束缚的动物。”

曾经我们的祖先仅仅以日升月移来判定时间。日出和日落,白昼与黑夜,时间好像铺展开来的巨幅绸布,辽阔而平整。之后智慧的祖先们掌握了计算年月日的方法并发明了“日晷”,利用阳光的投影来核实时间。他们还会使用某种器物计时,比如沙漏、燃香以及蜡烛。在表述某一个时间长度时,他们会说“一袋烟工夫”或其他类似的什么,我们得到的只是“大致”和“模糊”的时间概念。

或者是人类的事务越来越繁杂,因此不得不使用更加精确的计时工具。现代人早已将每一天的时间分割成细致的单位,比如说分、秒甚至更微小的时间点。我们还能把时间佩戴在手腕上,或者显示在任何目之所及的地方,想漠视都不能。

毫无疑问,不停地看时间已经成为人类某种牢固的习惯。无论工作、会谈、开车或是吃饭,我们都会隔一会儿就下意识地凝视一下表针,是看距离我们给自己设定的时间截点还有多久,效率是否够高,能否能在预期的时间内完成,甚至8小时以外的私人时间和某些并不强调速度的场合也看表,因为内心始终有紧迫感。

有那么几次,在路上,看到背着书包放学回家的儿童,他们走着走着停下脚步,为泥地里的一条蚯蚓或者篱笆上新开出的一朵花驻足雀跃,而他们身边的大人显然已经丧失了这个闲情,他们总是皱着眉头匆匆将孩子拉开,理由竟是惊人的一致,他们说:不要浪费时间!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这句“励志格言”大概是会贯穿我们的整个人生,以至于我们期望所有的时间都能产出“金”来,否则就是浪费和虚掷了。

有一个叫做弗雷德里克·泰勒的美国人,对时间的苛刻管理到了极点。他在经营一家公司时,曾使用一块秒表和一把计算尺,测量做每一项工作所需要的最短时间,以此为依据最大效率地给工人安排工作量。

如果你摊上这样一位老板,一定会恨恨地说他“有病”吧。不错,的确是有病,这种病的名字叫“时间病”。

首创“时间病”这个病名的是美国物理学家劳瑞·多西。根据他的描述,“时间病”患者们最集中的症状是永远感到时间不够用,从而希望最大化地利用时间。只要停下来,他们就会觉察到时间的流逝,从而陷入更深的忧虑和恐慌中去。

如同吝啬鬼想把一分钱掰成八半花那样,患有时间病的人也希望能在一分钟内做完八件事。不眠不休地与时间对抗,脑门上跟敢死队似的绑着布条,正中写着“赶紧”二字。身体各个部位都露出疲态,但是不言弃,发愿说一定要与时间较个高下。

听着怎么有点堂吉诃德的劲头儿。他与风车作战,我们与时间为敌。

这是突如其来的想法,自己也感到惊惧。是那样地珍惜每一个分秒,怎么会成了与时间为敌呢?事实却是,我们的确没有与时间和平共处。

虽然我们没有像泰勒那样测算换一只灯泡费时几秒,但同样是对时间磁珠比较的人。每天将自己禁锢在时间表里,时间成了绳索,将我们自己缠绕起来,失去自由,渐渐窒息。

时间是什么?时间不过是个客观的记录者而非生活的主宰。它如同空气弥漫在我们周围,丰盛而绵密,时时更新。时间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具有侵略性,也不需要时刻像个斗士那样与它对抗。实际上,用平和的心境对待时间,时间就会充满温情。

时间也并非一定要握紧拳头才能抓住。相反,当你自以为握紧了时间能够掌控它的时候,恰恰证明你已经开始被它奴役。

测试:检查自己是否是“时间病”患者

1你是否在吃饭的时候总想着公事,或者刚吃完饭就立即回到办公桌那去。

2你是否经常开快车,遇到红灯或堵车的状况就焦躁不安。

3你是否认为散步、看小说、陪家人聊天都是在“浪费时间”。

4你是否只坐飞机出去旅行。

5在读报纸的时候,你是否只翻阅标题;看杂志的时候,你是否只浏览图片。

6你是否总感到时间仓促,而希望每一分钟都产生价值。

7你是否更喜欢用电子邮件或手机短信和别人沟通,而不是面对面的交流。

8你是否睡得越来越晚,醒得越来越早。

9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你是否都以“快”为第一准则。

10如果某一天外出时忘记带手表或手机,你是否感到恐慌。

以上问题如果有半数以上的回答为“是”,那么说明你已经罹患“时间病”。你需要重新审视自己与时间的关系,也需要安静下来,思考匆促生活换取到的那些“价值”是否值得。

E时代的匆忙症候群

忽略中间的过程而直奔结果,我们称之为简便。惟独生活却承受不了这样的简便,因为它本身恰恰就是一个过程。

全世界人民的生活都因电脑和网络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的确是一场革命,当各行各业都宣称实现了“办公自动化”以及所谓“无纸办公”,工作的确便利了很多。人们曾经以为从此只要监控着屏幕,或者优雅地用指尖敲击几下键盘就万事OK了。有人预言,电脑带来的快速和高效将彻底把人类从辛苦劳作中解救出来。

因为网络,个体与世界仿佛有了更紧密的维系,任他千里之外,还是原本多么不相干的人和事,轻轻一个点击,就能看到和听到。发一个邮件也不用跑到邮局贴邮票,只要按下鼠标,瞬间就到了对方那里。我们不再因等待而煎熬。

“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圈,因为你彻夜不眠看邮件。”对于某些人来说,这话并不夸张。据说每天信息高速公路上传送的电子邮件有50多亿封,如果你三天没有清理邮箱,里面就可能会被几十封或几百封邮件填满。当然其中很多是毫无必要的商品宣传广告、并不可笑的笑话以及各种垃圾信息。这大概是之前没有预料到的额外的工作——要腾出时间来处理堆积如山的邮件。

还有那样多的新闻要浏览,每天,只要你打开电脑,信息时代的信息就会排山倒海扑面而来,任谁都能锻炼成“百晓生”。因为联络便捷,我们还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开着MSN和QQ的窗口聊天,虽然这样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不得不加班,也还是欲罢不能。

你还能用电脑听音乐、上网购物、下载热门电影、写日记、在线阅读、饲养虚拟宠物、打麻将斗地主、开网店、种菜种粮食……也或者,网上谈场恋爱也说不定。

难怪会离不开它。现代人对网络依附缠绵的程度,堪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当我们意气风发走进E时代的时候,我们的生活是否因此而更加丰富多彩?这个答案还是要你来自己确定。

有关于网络生存的竞赛。几个人在各自封闭的房间里度过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没有食物、不配备生活用品,没有电话和电视机,不得有亲友造访。四壁空空,竞赛者仅仅通过一台上网的电脑和有限的电子货币与外界联系。这样的生存果然仅仅是生存而已,除了吃喝拉撒要身体力行之外,其余的一切貌似都可以被网络代劳了。却并不感到乐趣。应试者走出房间的时候全部一脸倦意,有的面部还隐隐现出狰狞。身后是狼藉的房间,地上堆叠一次性饭盒和饮料桶。身体被监禁,心灵也并未想象中的在无限的网络中翱翔。

忽略中间的过程而直奔结果,我们称之为简便。惟独生活却承受不了这样的简便,因为它本身恰恰就是一个过程。

小时候看过一个叫做《懒孩子托尼》的故事,说托尼生活在一个完全自动化操控的家庭里,早晨他一醒来,床头会自动升起,立刻有机器人来给他穿好衣服、洗脸刷牙,刷牙的时候也不用动手,只要张开嘴巴,机械手就会为他洗刷刷了。然后他被抱到一个传送带上送进餐厅,机器人阿姨等在那里喂他吃饭。洗澡的时候也是躺在传送带上被直接送入浴缸。我记得我小时候看到这些情节时无比仰慕,热切盼望二十一世纪早日到来,过上被机器人伺候的日子。当然,人家故事的主旨是说后来停电了几天,托尼躺在床上干等着,饿得奄奄一息,终于自强自立的事迹。

但是网络以及电脑自动化技术真的可以令工作轻松生活悠闲吗?好像事实也不是当初我们设想的那样。据说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参议院小组委员会就曾被告知:到2000年时候的美国人每周只需工作14个小时。然而事实是,直到现在,绝大多数的美国人不是每周而是每天就得工作14个小时。难道现代化的实现没有为我们节省出时间吗?

的确节省了时间,但节省出的时间没有被用来休闲,而是去做更多的工作。因为电脑技术带来的高效和快速,令我们也对自己有了更高的要求,要去奋力追逐网络的速度,从而更加忙碌。还有,因为随时随地都可以上网、传真和电话,无法逃遁,所以我们随时随地都在工作。

说是中了它毒也不过分。工作以及工作之余的时间,几乎都被它占尽。如果有一天电脑死机或是网络出现故障,就会焦躁、愤怒,声称什么都干不了。

其实无非是一台机器,辅助工作,而不是工作的唯一方式;辅助生活,也不是生活的唯一内容。心理上太过依赖,倒好像得了强迫症一样,不对着它就不知道还能干点别的什么。显示器连通到另一个世界,令人目眩神迷,相较之下现实大概更加无趣和苍白,于是加倍沉溺和流连在虚拟的幻景之中,凭空生出多种身份,以为获得了掌控的力量,忘了那只是海市蜃楼一座。

妄图通过网络解压。QQ和MSN上人满为患,还是感到孤独;那样多的娱乐八卦隐私揭秘,说到底毫无意义。网络上的沉溺和游荡,除了给你黑眼圈之外,还有更加疲惫的身与心。

而我们想要的生活,正渐行渐远。

白骨精晒药箱

当“快”成为了一种常态,快速工作快速饮食快速思考不肯停下脚步休息片刻,食不安睡不稳,内心被烦躁焦虑紧张恐慌填满,如何能不生病?

Liza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放满了她的常备药。除了常规的感冒药之外,还有大把针对胃痛胃酸消化不良的肠胃药,对付肩背酸痛的膏药,以及颈椎通、肤炎膏、口炎清什么的,仅仅眼药水就红黄蓝白各一瓶,从红肿充血到眼疲劳、眼干涩、结膜炎全方位囊括。新近又增加了改善抑郁情绪的精神类药物。

Liza今年30岁,她说她吃的药比她80岁姥姥还多。

其实岂止Liza,资深“白骨精”们谁又不是年纪轻轻就把药越吃越多?36岁的老张,已经不得不用降压药控制血压;总裁室的琳达,莫名其妙长了一脸痘痘,每天内服外敷;市场部主管Cacy,前几天感觉手肘部奇痒,到医院一看居然是牛皮癣,医生问她,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概就是都市“白骨精”们万种疾病的同宗。

职位越高,工资越多,压力越大,血压越高,毛病越多,脾气越大。这是一条职场定律。生活在“加急时代”,精神不紧张,不感觉到压力的人好像是“异类”。压在背上的力道虽然沉重,我们总觉得还承受得起,依旧暴躁、郁闷、焦虑、吃药,释放压力的办法是喝酒、K歌、吸烟、发脾气。很像那只浸泡在温水里的青蛙,看不到火力一点一点添加,总以为还能忍受。

所以当每个人都腰酸背痛,每个人都失眠多梦,每个人都吃药如吃糖的时候,你简直就觉得这是正常的了。这具载着你奔跑的皮囊,在你看来不过偶尔耍耍小性儿而已,吃几粒药丸就会光亮如新。你不相信,那样忠诚的它会在跑道中途轰然倒地。

紧张的生活节奏以及随之而来的压力对我们的健康到底有多大影响,美国人做了一个实验。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研究人员艾莉萨·埃佩尔领导的一个实验小组,通过大量分析比对,已经观察到了压力对于人体细胞的影响。

在人体细胞中,每一个染色体的顶端都被一片DNA物质所覆盖,被称作“端粒”。它的作用是保护染色体以及提高基因的稳定性。当细胞分裂时,这些端粒会随之变短,也就是说,分裂产生的细胞端粒会比母细胞的端粒短一些。端粒的长度决定了DNA复制和细胞分裂的次数,当端粒越变越短,最终细胞停止复制,人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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