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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56《彷徨》:悲剧系列之二

“钦文!你今天下午还有事情要做的吗?”

许钦文在《法律评论》社做抄写、校对和发行工作。白天,他一面做工,一面到大学旁听。这一天,他下课以后,匆匆忙忙地折返报社,在东华门前,忽然听到叫他的熟悉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见是鲁迅,十分高兴,随即高声回答道:“没有了!”

拉车子的跑得快,许钦文还留在东华门,鲁迅已经进了南池子的北口了。

“我们一道到中央公园喝茶去,我等你!”鲁迅旋转身子大声喊道,到了南口,又补充说:“长美轩,或者来今雨轩!”

许钦文快步经过天安门,买了门票,先到长美轩一望,茶摊上已经坐满了人,只是不见鲁迅。他继续向北走,一转弯,果然有人远远地向这边招手了。

鲁迅招呼他坐下以后,让他在一旁喝茶,自己则拿着报纸默默地翻阅,等茶房走过,轻声说了些话,不久就送来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

放下报纸,鲁迅拿起一只包子,微笑着说:“这里的包子,很可以吃,不过我有一个就够了。”说着,用另一只手把盘子推到钦文的面前:“来,这些就由你包办吃完罢了。”

他很快吃完了一个包子,就又把报纸拿了起来。

不用多久,许钦文也把盘上的包子吃完了。这时,他才放下报纸,折拢,和茶桌上其余的报纸一起叠好,从衣袋里摸出一个铜元来压在报纸上,缓缓地说:

“以前,我还在日本的时候,写了稿子,自己以为还不错的,寄到上海商务印书馆去投稿。从此,一直等候着登载这稿子的刊物能给我寄来。过了许久终于寄来了,可是并不是盼望中的那刊物,而是我寄去的稿子,还是原封不动的呢。我不灰心,继续写文章,仍然寄到上海商务印书馆去。不久又退回来了,而且附来了字条,说是这样的稿子,不要再寄去了。这自然使我感到失望,但仍不灰心,还是写了文章寄去。后来,我到底出了几本书,是翻译的。回国以后,到北京来做事,商务印书馆也要出我的书了……”

“说这些干什么呢?他不是也在课堂上说过的吗?”许钦文暗暗猜想。

他接着说:“不过,事情总是多方面的。我和商务印书馆的编辑人员,虽然非亲非友,却也没有什么仇恨。我们写文章,总得有点新思想,总得发表点关于改革的意见,总得要让读者吸收点新知识。尤其是有为的青年读者,不满现状,渴望改革,总得设法给他们一点什么。编辑人员呢?本来是应该站在读者一边的,后来我明白了,事情并不完全是这样。且不说其中还有相当保守的部分,惟恐出了乱子要敲破饭碗,因此总是编发一些四平八稳的文章,即使是维新的,总也有所顾忌,因为编辑人员的上面还有总编辑和馆长、社长之类的老板,他们更要考虑到利害关系,害怕讽刺性的文章。如果触犯了有权势者,不但编辑的饭碗要打破,连刊物也要办不下去。当然,我们不会因此搁笔,仍然要写讽刺文章,仍然要揭破黑暗。不过要注意写得含蓄一点,不大刺眼。又要使明白的读者能够领会到。总之,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写文章投稿的就得多化一点心思,写得能够通过编者的眼睛,实际上,也不要使他们太为难,否则,发表不出去,不是等于白写了吗?”

鲁迅一边说,许钦文一边点头,“唔唔”地表示同感。其实,他心里还是在猜疑,先生为什么要邀他到公园里来说这番话……

静默了一会,鲁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钦文,你那两篇稿子,我看都可以的。可是,听说有一篇退回来了,是吗?”

许钦文这才恍然明白了。原来鲁迅介绍他的两篇稿子到上海商务印书馆去,知道有一篇退回了,担心他以后不敢再把稿子投到上海方面去,于是特地安慰他,鼓励他继续写稿的。他觉得眼眶里潮乎乎有一股热意,连忙回答:“是的,退回的那篇稿子,我已经收到了!”

鲁迅听了,微微一笑,习惯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卖报人疲惫不堪地缓步走来。鲁迅定神看了看他那打皱的脸部,随即从他面前的报纸里抽出一份,往衣袋里摸出几个铜元,加在原来压在报纸上的铜元上面,指着抽出的报纸,说:“这一份,我买下了。”

“是!”卖报人略一弯腰,拿起铜元和报纸又缓步走了过去。

“你在北京,已经为一般读者所知道;即使有人不赞成,因为你要讽刺他们,使他们皱眉头,但总算熟悉——有点知名的了。在上海,却还不行。自然,采用老作家的稿子比较稳当,编辑也不至于冒险,但老是用他们的稿子,新作家怎么能起来呢!”鲁迅点起纸烟,吸了几口,说:“所以,我总想自己办点刊物。不让新作家起来,是不行的!”

他显得不胜感慨,苍白的脸,也因此变得微红起来。这时,许钦文感到自己与先生的距离顿然缩短了许多,于是壮着胆子,把一个总想探究明白而又不好意思开口的问题终于说了出来:

“大先生,你为什么要给《幸福的家庭》加上那样一个小标题呢?常常有人向我提到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好,说实在话自己也很想弄个明白。”

1923年,不少报刊发起关于“爱情”、“配偶”之类的问题讨论。其中,有些意见是十分荒唐的。许钦文在《妇女杂志》上看到《理想的配偶》的征文启事,觉得可笑,便写了一个讽刺性的小说《理想的伴侣》。发表以后,鲁迅因此生了一篇小说的构思,这就成了《幸福的家庭》的来由。发表时,他加了一个副题,曰:“拟许钦文”。

鲁迅的小说比起许钦文的原作,显然具有更为开阔的艺术视野。他不仅没有局限于批评个人至上的狭隘的幸福观,针对五四运动的高潮过后,青年知识分子相当普遍的逃避现实、脱离社会的倾向,进一步批判了他们对于现存制度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小说写一个文艺家的角色,为了捞取几文稿费维持生活,面壁虚构了一个题名为“幸福的家庭”的文稿。他不断为现实问题所困扰,最后写不下去,只好抓起仅仅写了一行题目和一堆草草的稿纸揉成一团,掷到字纸篓里。这对鼓吹“天才”和“灵感”的创造社一流的文艺家,也是一个讽刺。总之,只要黑暗而混乱的社会存在一天,就根本不可能摆脱个人的困境,什么爱情、婚姻、家庭的种种讨论,都只是梦呓而已。

见许钦文如此认真地提起这个小说的小标题,鲁迅不禁笑了,反问道:“你是怎样猜想的?”

“因为你早就留了胡子,而且在机关里办公,从来不写这类男女私情的小说,所以做一个声明,还有,就是想拉我们青年人一把,是吗?”

“不是的,”鲁迅笑着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样的。”

“究竟为了什么呢?”

“我不是已经在《附记》里写明白了吗?”

“是因为看了我的小说,你才产生了写作的动机,是不是?”

“这也是,不过那小标题还是有一个‘拟’的问题,所谓‘拟’,首先是拟你的轻松的讽刺笔调。”

“讽刺的作法,我原是从你那里学来,而且还没有学好……”

“但你那篇小说,用的是个轻松的讽刺笔调。”

“你讲《儒林外史》的时候,不是强调这个方法,叫我们好好利用的吗?”

“是的,不过你没有听清楚‘轻松的’这三个字。自然,我不是说你的笔法已经很老练了,你年纪还轻,怎么可能老练呢?”鲁迅停了一下,说:“我也常常写讽刺文章,但是没有你的轻松,往往弄得很沉闷,我那《幸福的家庭》,你看写到后面,不就渐渐地沉闷起来,露出了本相——‘拟’不成了吗?”

说完,自嘲似的大笑起来。

“大先生,”静默间,许钦文谈起了小说史的课程,说:“我总觉得你讲的不完全是中国小说史,甚至重点也不放在那里,是不是这样呢?”

“唔,是的,如果只是为《中国小说史》而讲中国小说史,那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现在的问题是,首先要使大家明白,我们的老祖宗有许多乌烟瘴气的东西,非反掉不可。但这并不是几个人口头上说说就可以做到的,总要养成一大批能写的青年作家才好。要韧斗,要在文化上有成绩,非韧不可。但是旧势力也很韧,决不是一下子可以消除的。”鲁迅一口气说下来,使劲吸了几口烟,又继续说,“为了那个小标题,《幸福的家庭》发表以后,就起来了一种‘广告’论,说是我那个小标题,是给你做广告的。‘广告’就‘广告’,算得了什么!但不久又起来一种‘同乡’论,这就很无聊了,说是我给你做‘广告’,是因为同乡的缘故。你看,无聊不无聊?”

不等许钦文回答,他仰起脸,自顾自地哈哈大笑。

冲开水的过来,鲁迅要他把账算了,把一块银元交给那人,顺熟地打开小包裹,放进报纸,随手包好以后,余钱已经送来。他没有检点,顺手塞进衣袋,就站起身来往外走。许钦文发现,先生的动作分外敏捷,也许是突然想到了时间?

在砖塔胡同的极其简陋而拥挤的小房子里,鲁迅一共写出了十余篇作品。

其中,除了《祝福》和《幸福的家庭》,还有两篇小说:《肥皂》和《在酒楼上》。著名的讲演稿《娜拉走后怎样》和《未有天才之前》,都是在这期间经他校正发表的。另外,还写了论文《宋民间之所谓小说及其后来》,校勘了《嵇康集》,编完了《中国小说史略》下卷。

《呐喊》的出版完成了一种状态。以《祝福》为过渡,鲁迅的小说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前一个阶段主要取辛亥革命前后的历史为背景,人物大多是记忆中的农民,他们代表了中国的传统意识,自私、保守、自大、蒙昧、麻木,在一个古已有之的封闭的社会里默默挣扎;而刚刚展开的小说创作,则多以受洗于五四运动的中国现代知识分子为主角,虽然经济条件的改善仍然是他们争取的目标之一,但是使他们深感痛苦的主要是精神追求本身。因此,小说不再重在客观地描写社会现状,而着力表现个体心灵的差异、矛盾与分裂。如果说前者是“遵命文学”,倾注着人道主义的巨大的热情,那么后者的战斗意气已经退减了不少,由于个性主义的挫折和理想主义的幻灭,在刻画一代知识分子的形象时,不免掺入了作者自己的孤独与伤感。前者结构严谨,语言简朴,凝炼含蓄;后者的技巧方面圆熟多了,形式更富于变化、流丽、泼辣,且恻恻有哀情。

对于社会人生的严重关注,鲁迅从来未曾改变自己,但是在艺术上却不许有丝毫的重复。《肥皂》和《在酒楼上》是以两个历经改革风云的人物为中心构成的小说,其中一个类似戏剧,一个颇像抒情诗,格局是很两样的。

四铭是一个具有高度认识价值的人物。在戊戌维新的浪潮中,他做过“奉旨改良”派。从前他极力提倡开学堂,后来竟称之为“胡闹”;他曾经攻击过反对女子的守旧派,结果大彻大悟,以为军人土匪还情有可原,搅乱天下的女学生是必须严办的。他是一个处于五四这一特定社会背景中的反改革派,一面骂“鬼子”,一面将儿子送进“中西折中的学堂”;一面保存国粹,一面不用国粹的皂荚子而用肥皂;一面复古,一面崇洋;一面淫猥不堪,一面维护道统;一面统摄家政,一面非常“惧内”,可以因太太一顿斥诘而成“无告之民”。可怕的“二重思想”,是很容易为中庸之道统一起来的。其实,这两者都是国粹,是中国文化传统所特有的东西。

如果说,鲁迅对四铭是无情的冷嘲,对吕纬甫则是有情的讽刺,在运动的冲击下,吕纬甫也曾经是一位“改革家”:到城隍庙里拔神像的胡子,连日议论些改革中国的方法以至于打起来……曾几何时,往日的幻想、自信、敏捷、精悍,都已消磨殆尽,变得模模糊糊,敷敷衍衍,随随便便,做了教师以后,甚至连教ABCD或《女儿经》之类的新学旧学之争,也看得无可无不可了。然而,从另外的两件事情看来,却又未失其认真、严肃与热情。一是为了满足母亲的祈愿,回乡迁葬小兄弟的骨殖;二是为了补偿旧日的心愿,送给邻居顺姑以她喜爱的剪绒花。既然改革已经无望,这类的小事情有什么意义?何况小兄弟已经踪影全无,寻找的少女也久离人世了呢?难道只有借无聊的事情,才能体现一个人的人格、价值与潜能?有所体现又怎么样?倘使全然为了心的慰安,那么这又是何其渺小的满足呵!

在酒楼上。酒,烟,对着窗外的废园,两个旧日的同学朋友就这样相聚在一起。“我”因懒散与怀旧的情绪而甘心于远行,吕纬甫则为无聊的事情而绕点小圈子。“我”说:“觉得旧乡固不是我的旧乡,但南来又只能算一个游子,无论那边的干雪怎样纷飞,这里的柔雪又怎样的依恋,于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吕纬甫则说:“以后?——我不知道。你看我们那时豫想的事可有一件如意?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连明天怎样也不知道……”在这里,“我”和吕纬甫都是一个人,鲁迅只不过借了他们作心灵的对话而已。关于干雪与柔雪的抒情文字,一看就知道,那是后来的散文诗《雪》的精魂。他们或有所期待,或有所不安,无非是作者个人的苦闷彷徨的独白。

作为艺术形象,当然不可能完全等同于作者本人。譬如写于两年前的《端午节》,教书兼做官的方玄绰分明有着作者的影子,连“‘差不多’主义”也未尝没有鲁迅的思想在内的,但是,恼太太之无教育之类,又显然风马牛不相及。小说中的人物构成,其中一部分是意在回避副作用,另一部分则使用艺术上的夸张,特意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缺点尽量夸大,即运用所谓“性格反语”,以最强烈的自嘲和诅咒鞭打自己。这种憎恶与决绝的心情,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

鲁迅的小说创作,动机在疗救社会,那是包含了疗救自己在内的。按照他的逻辑,解剖自己是一个前提,尤其在写知识阶级的时候,他总得先行反省一下。总之,他不会让自己轻松和超脱起来,他简直在找机会虐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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