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自吃得热火朝天时,“吱呀”一声开门声响后,杨志诚粗犷的声音接着响起:“嘿,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赶的也太准了,别误会啊,我可不是为吃这顿饭来的。”
“既然不是为这顿饭而来,那我就不请你吃了,你先坐会,马上我们就吃完了。”姜龙笑道。
“嘿嘿,既然赶上,那就是老天爷的意思了,你不请我也得吃点,否则怎对得起老天爷对我的恩赐。”说着一屁股坐在姜龙身旁,伸手就从盘子里抓了一大块骨头,也不理会叶蓁蓁假作欲呕,埋头大块肉中,不见其脸,只闻其声。
叶蓁蓁听这声音,急忙往身前拢了拢最爱吃的鸭血粉丝。
酒足饭饱,杨志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直哼哼,道:“哎,我是越来越爱吃你做的菜了,这可如何是好。”说完忽地一拍脑袋,叫道:“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什么正事?”姜龙好奇问道。
“就是张顺福,嘿,这回真是托了兄弟你的福,你猜我要着了多少钱?”杨志诚笑眯眯的问道。
“看你这么高兴,莫非要了一千两黄金?”姜龙随口一说,心中暗想张顺福向来吝啬,是出了名的守财奴,为了找回这些借据,才特意请了赖三来寻自己晦气,以赖三的身份和脾性,一番打点花费定然不小,只可惜最后都打了水漂。如此巨大的损失后,岂能轻易再往外掏钱,何况是从来不曾欠过的巨额债务。
果然,杨志诚讪讪一笑,道:“你老弟挣了大钱,自然瞧不上这丁点数目了,可咱城卫队里的兄弟们全靠这才能攒点私房钱。”
“到底多少?五百两总该有吧,否则他张顺福就是小瞧了你们城卫军,以后一定不能给他好果子吃。”姜龙在旁煽风点火地笑着怂恿道。
“额。。只有一百两。”杨志诚道。
“啊?这么丁点,这老贼果然吝啬,也算不负他守财奴的名头了。”姜龙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张顺福怎么说的,三千两的借据,一百两就把城卫军打发回来了。
“哎,还是想得太容易了,你是不知道,这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坐在地上哭啊,咱是实在没辙,好歹也是城卫军,得注意影响,不敢胡来,否则这老头拼个鱼死网破,告到城主府里,我吃不了好,到时候再把兄弟你也得被牵连出来,所以我就领着兄弟们走了。”杨志诚道。
姜龙把借据送出去,就是知道师出无名的借据难以要下账,也为把自己开脱出来,杨志诚外表粗犷,内心实细,此举确是为自己着想,如此看来值得结交,拱手谢道:“得亏是杨大哥你了,要不然真就得陷进去了。”
“嘿嘿,咱兄弟说这话作甚,你信得过我才给我这发财机会,否则你在家悄悄撕了借据,我也不会知道,就凭这点,我岂能害你。”二人相视大笑,杨志诚又道:“其实,这样也有好处,你不知道我队上的那帮直娘贼,有了钱就是寻欢作乐,一文钱都不能留在手里,就好像烫手一般。现在还不知道是在酒窖里,还是在哪个相好的肚皮上躺着呢,明儿一早,肯定又要跟我哭穷。”
“只要有这几张借据在,咱总能细水长流,我再敲打敲打这帮小子,总有那么几个能攒点娶媳妇的钱。”杨志诚心情甚好,站起来慢慢踱步,也是为了消食。
“杨大哥,你不会一会儿也要去喝花酒了吧?真要是这样,你倒不如把借据还了我,否则我就害苦嫂子了。”姜龙笑着伸手道。
“呸,你也太小瞧我了,那帮愣头小子不懂,咱堂堂大老爷们还不懂么。嘿嘿,我的钱可都给我儿子攒着嘞,我要胡混了,我儿子就没得花了,我可不想将来儿子也跟我一般的没出息,一辈子在城卫军里浑,我要让他上最好的武院,练最好的武技,将来一定要光耀门楣。”杨志诚说到儿子时,笑得合不拢嘴,嘴角都要翘到脖子后了。
姜龙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儿子,这倒是头次,好奇问道:“头次听你说儿子,几岁了?开始练武了没?”
“哈哈,不光是你头次听说,我也是才听说不久,你嫂子前几天身子不适,请人看过才知道原来是害了喜,都快一个月了,这一算,还有九个月就能见着我儿子了。”杨志诚笑着掰指头算日子,神色间满是喜气。
“你怎么知道的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姜龙打趣道。
“呸呸呸,不许胡说,我老杨的种,岂能是女儿,一定是儿子。”杨志诚信誓旦旦,好似在给自己打气助威。
“好,那我就等着喝你的喜酒。”姜龙嘻嘻一笑。
“那是一定,你可是个大财主,到时候给我儿子的红包一定不能太小,否则等我儿子长大了就不管你叫叔叔。”杨志诚哈哈笑道。
“哈哈,放心,包你满意。”如今的姜龙身家倍增,生意兴隆,真不在乎这点钱,何况是与己交心的兄弟,口气自然是大大的,听得杨志诚也是满心欢喜。
“对了,我去要账时还见着了个人。”杨志诚回想道:“这人我也没见过,不过以我多年经验来看,不像是好人。”
“哦?你既然怀疑,为甚不拿下了审问审问。”姜龙道。
“我们是城卫军,又不是土匪,看着谁不顺眼就拿谁,那还有人敢留在永安城么。”杨志诚对姜龙严重匮乏的常识已经懒得多说了。
姜龙讪讪一笑,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虽然不是依法治国的时代,但一方百姓能安居乐业,可见朝廷也不是腐朽堕落的,否则民怨四起,早酿成民变了,尤其是在这种以武为尊的世界里。
“这人本来跟张顺福在屋里,见着我们进来,立马就离开了,目光凶横,一看就不是好相与。张顺福跟这种人打交道,我就怕跟赖三一般是冲你来的,特地过来告你一声,这几天留心着点,千万别着了道。”
姜龙一听立马打起精神,问道:“这人什么模样?”
“我见时那人穿了一身短打,身材粗壮肌肉虬扎,脸上有横肉,目光凶横,很好相认,永安城里很少有长成这样的。”杨志诚口说手比,细细说着。
姜龙听得认真,知晓了大概,这才点头道:“好,我晓得了,有了准备应付起来就能占不少先机了。”
“就是这个理,所以过来给你提个醒,时候不早了,该回家看儿子去喽。”说着杨志诚伸个懒腰转身就走。
“嘿嘿,我看是回家找老婆吧。”姜龙笑道。
“哈哈,那又如何,你羡慕不来的。”大笑声中,杨志诚身影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