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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黑夜彩虹

随即,蓝姨用纤纤玉指对聂欣雨一点,手中发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而聂欣雨正逐渐地被这道强光蛮横、霸道的吞噬着,火红的世界也慢慢地消失在她的眼里。

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又过了一年,聂欣雨也一直这样安详、平静的沉沉睡着。府上的众人依旧每天在仓皇和忧虑下渡过,家丁们打心底里不想失去这个满脑袋装着奇怪东西,为人和蔼亲切的可爱小姐。

而原本就冷漠淡然,不善于表达的枫,也是数十月如一日的细心照顾着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聂欣雨,还时常有一句没一句的同她说着话,尽管这只能被看作是自言自语。因此他原先深邃幽静的眼眸中折射出的睿智,如今再配上深黑的眼圈,仿佛成了空洞无底的一潭秋水,毫无生机的冰冷。

宝琳则一如既往的花天酒地,跅弛不羁。只有聂欣雨受伤的当天,在她房内看着李太医为她拔剑之外,就再没有踏入聂欣雨房门半步了,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难道风流浪子的心都是飘浮无情的吗?

好在众人拾柴火焰高,全身伤痕累累的小雅也在事发的第二天,被尉迟恭派出的几百号人,从漆黑冷雨的荒山里,手持着火把穿行在崎岖小道、峭壁陡坡间,直到黎明的曙光照亮了整个山岭,才终于在几十米高的山坡脚下找到了昏迷的她。全身污泥,衣服破得如同彩旗飘飘一样,多处还流出了鲜血。虽然当时的样子凄惨了点,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回到府上治疗几天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但为此,小雅一直心神不宁,时而愧疚、时而哭泣,是因为她懊悔自己没能完成聂欣雨的托付,失足的跌下山坡,给小雨带来了致命的一劫?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就无人知晓了。总之,还没有痊愈的她每日都坚持要守在聂欣雨旁边,或在佛堂里打坐,以求神灵的宽恕。

聂欣雨迷迷糊糊的苏醒过来,此刻的她只觉得眼前好黑,身体好疲,好像经历了一世那么久,又像是做了个可怕的恶梦,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梦中的悲喜正慢慢浸入自己干枯的心灵,然而对于这个梦的记忆却一片模糊,只依稀记得火红的世界,还有某个人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你要好好活下去,找个真心爱你,愿为你付出一切的男人,用此来净化你的心灵……想到这里,聂欣雨的头好像要炸开了一样,疼痛不已,无法再继续往下回忆,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丝力气,而且每呼吸一次胸口就有被撕裂一次的痛彻心腑,这不禁让她麻痹的神精又活跃起来,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原来自己还活着,原来自己还是如此渴望活着。

“夫人,少爷,还有小姐,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歇息吧,整日这样守着,身体都弄垮了……李太医不是说过,若一个月还没醒来就会永远的睡下去了吗,这都已经一年了,我看欣雨小姐她……”一个女子哭泣道。

现在聂欣雨的意识正慢慢地恢复正常,思维也逐渐地清晰起来,她依稀地感到周围好吵,暗忖是谁在说话?是在谈论自己吗?难道自己已经睡了一年?天啊,难怪会觉得胸口还在疼痛,躺了一年没有运动,伤口自然无法完全愈合,而自己的躯体也是僵硬无比,四肢根本动弹不得,眼皮也十分沉重,完全睁不开,就连喉咙也像被卡住似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秋兰,闭嘴,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姐姐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她有事……要不是我,她完全不会变成这样……”小雅如泣如诉的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愤怒、自责、和惋惜。

是的,聂欣雨听出了小雅的声音,暗想:不愧为我的好姐妹,还是你了解我呀,我怎么会这容易挂掉呢?别哭了,哭花脸就不美了呀,乖,我这不没事吗?只是醒不来而已……

“算了,雅儿你也别怪秋兰了,她也是担心我们的身体,又没恶意。何况你身子本来就弱,还跟着我们这样天天操劳,你能吃得消吗?雨儿如今变成这样,已经叫我心如刀绞了,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

咦,这是二娘的声音,聂欣雨在心中自言道:真是对不起啊,害得你为我劳神忧心。还有这个傻妹妹,本来就身体很弱干嘛还照顾我呢?哎,叫我如何安心呀。也难怪我能够逃离死神的魔掌,一定是因为你们的虔诚感动了天地,让她老人家不忍夺走我卑微渺小的生命了。谢谢你们,我真的好开心,不是因为我的重生,而是能被这多人关心着和牵挂着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根据聂欣雨的病情,已经可以很清楚的归纳到植物人一类。其实任何一位植物人患者,不是没有醒来的可能,药物帮助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靠自己。只要心中有强烈的意念,和坚毅的定力,那么就会出现奇迹。现在的聂欣雨正有股这样的气流在全身涌动,她想醒来,她想见下日日为自己担忧的人们,和这个久违的美丽世界!于是她竭尽全力,从几乎快堵死的声道里挤出了个“啊”字,眼珠也不停的转动着,想以此来顶开厚重的眼皮。

“醒了?天啊,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聂欣雨从费力撑开的眼缝中看见了一个满脸胡渣、消瘦如骨、眼眶深凹的黑发男子,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吓得她打了一冷颤。随即眨了下干涩的眼,才确定了眼前的竟是那个把她从树上救下来,和在她生命垂危时出现的枫。回想起他曾经的豪放脱俗、英俊沉稳之气全然被现在的颓废和忧虑代替了,她的心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般,很不是滋味。

是的,聂欣雨读懂了枫眼神里的忧惶之意,只是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为了自己。之前没听见枫说话的声音,以为他不在旁边,可他却第一个发现自己的醒来,难道他就这样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自己旁边吗?瞬间,一股莫名的情怀油然而生,泪水不由自主的温润了她的双眼。

或许是她的醒来让他欣喜,或许是她的冷颤让他紧张,抑或是她的泪水让他揪心,因为她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正逐渐捏紧,好像就快要捏断自己的骨头了,但她却并不觉得疼。而此时小雅和二夫人听见枫的呼喊,也都立刻的围了上来,将她本来就有限的视野遮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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