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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早年时期(1)

公元1942年1月8日,一个婴儿降临于英国牛津。也许纯属巧合,这一天恰好是世界著名天文学家伽利略逝世300周年纪念日。

也正是在这时,整个世界被战争的硝烟笼罩着,第二次世界大战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虽然炮火已经蔓延到了英国,但牛津城却仍然与原来一样,安然而有序。尽管如此,细心的人会观察到,城市的一些角落布设了漆有伪装色的炮位,不时有各种军用卡车驰过玛格德琳大桥和牛津大街。这个以学术著称于世界的名城,同样也被罩上了不祥的气氛。不久前,英德两国政府曾达成协议,互不轰炸对方著名大学所在地,如英国的牛津、剑桥,德国的海德堡等。牛津城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一个月前,即1941年12月7日,日本军国主义者偷袭了珍珠港,从此美国也卷入到这场战争中来。苏联的军队在克里米亚与希特勒的交锋中占了上风,击退了德国军队的进攻。这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进入到一个十分关键的时期。

丘吉尔在圣诞节期间访问了美国,并在美国议会两院作了演讲。他在演讲时引用了林肯和华盛顿的话,充满着胜利的信心,给人们以很大的鼓舞。他在挥手做“V”字手势时,显得十分有力,也表现了他要打赢这场战争的决心。

这个婴儿的双亲是弗兰克和伊莎贝尔·霍金夫妇。原来他们住在伦敦北部郊区的海格特。但这里比较危险,不久前,曾经有一枚炸弹落在他们家旁边,震下了房子上的后窗户。海格特和伦敦的其他地区以及英国南部的一些地区经常遭到德国空军的袭击。于是,这对夫妇决定搬到牛津去生孩子。因为牛津在两国的交战中是受保护的。后来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十分明智的,牛津作为安全地带能免除他们的很大忧虑。伊莎贝尔·霍金还在怀孕期间买了一本天体运行图册,后来她的一位亲戚说她是“未卜先知”。

弗兰克和伊莎贝尔·霍金夫妇在当学生时都到过牛津,牛津对他们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婴儿的父亲弗兰克·霍金是约克郡人。婴儿的曾祖父,即弗兰克的祖父,是一个富裕的农民,他曾买下大片的农场。到了20世纪农业大萧条的时期,他不得不宣告破产。这次破产使得弗兰克的父母这一辈的日子很不好过。但他们仍然节衣缩食,送弗兰克上了牛津大学。毕业后,弗兰克从事热带病的研究。1937年弗兰克去了东非,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他正在非洲。他听到战争爆发的消息后,就决定启程返回英国。他横贯非洲大陆才得以乘船回到英国。回国后,他主动要求服兵役,但他接到军方的通知,说他更适合于从事医学科学研究,这样更能体现他的价值,报效国家。于是,他就留在了一家医学研究所。婴儿的母亲伊莎贝尔生于苏格兰的格拉斯哥,她的父亲是一位家庭医生。她在兄弟姊妹七个中排行老二。伊莎贝尔12岁那年,她们一家迁往英国南方的德汶。她们家虽然并不富裕,但她的父母还是设法送她上了牛津大学。牛津大学毕业后,伊莎贝尔从事过各种各样的职业,其中包括她十分讨厌的税务稽查员工作。后来,她辞去了税务稽查员的工作,做了秘书。虽然弗兰克和伊莎贝尔都在牛津上过学,但他们并没有在牛津得以相识。因为弗兰克比伊莎贝尔上大学要早,且研究的主要领域是医学。后来,伊莎贝尔在一家医学研究机构担任秘书时,遇到了刚从非洲回来、经历了各种激动人心的探险的弗兰克。活泼而友善的伊莎贝尔与潇洒腼腆的研究员弗兰克一见钟情,他们相爱了。又过了一两年,他们便喜结姻缘。

婴儿的降临,给这位夫妇带来了莫大的喜悦。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这些年来他们相爱的结晶。虽然连年的战争给他们带来了许多忧愁,但孩子的降临使他们暂时沉浸在幸福和快乐之中。他们给孩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斯蒂芬。据后来斯蒂芬·霍金自己说,他降生的这一天世界上大约有20万个婴儿出生。他与这20万个婴儿在这同一天里闯进了被战争搞得支离破碎的世界。而出生在牛津后来又成为著名科学家的却是凤毛麟角。

斯蒂芬刚生下来时很可爱,他的头略大,长着稀疏的棕色头发,脸蛋圆圆的,鼻梁长得很端正,眼睛睁开时大大的,显得很有神,小嘴在张开时总是那样好看。他的一双胖胖的小手喜欢握着拳头,在空中轻轻地挥舞着。他的父亲弗兰克抱起他时,心中充满着喜悦。他俯视着这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小生命,仔细地观察他的长相,心中暗暗思忖:这小东西长得像谁?像我还是像他妈妈?也许眼睛和嘴像我的多,而鼻子长得更像他妈妈。唉!这可爱的小东西也是生不逢时,可恶的战争在世界上蔓延,英国也遭到战乱的袭扰,许多城市遭到德国飞机的轰炸。虽然牛津可以免于战乱,在这里可以暂时躲避一下,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因为他们还要工作,不能总在避风港呆着。这时,得子的喜悦与对战争的忧虑一齐涌上了这位父亲的心头,而婴儿的的母亲则更多地沉浸在幸福和欢乐之中。这是她与弗兰克的第一个孩子,他们的爱终于结出了果实。她看着孩子那可爱的小脸,心中的喜悦不时地流露在脸上。她暂时忘记了战争的忧愁,完全被眼前的这个小生命所深深地吸引。他的小脸是那样的安详,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

弗兰克和伊莎贝尔都是牛津大学的毕业生,与其说他们对牛津有着特殊的感情,倒不如说他们对学术研究有着特殊的感情。他们对眼前的这个婴儿也寄予了无限的希望,希望他能够和他们一样读牛津大学,将来成为一个著名的科学家。他们怀抱着这个婴儿,沉浸在对未来的遐想之中。嗷嗷待哺的斯蒂芬寄托着弗兰克和伊莎贝尔夫妇的希望,从他们喜悦的神情和渴望的目光中可以看到这一点。但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几十年后,眼前的这位婴儿竟成为世界一流的科学家和思想家,堪与伽利略齐名,在世界上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成为当今一颗耀眼的明星。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就是眼前的这位可爱的婴儿,20年后得了一种奇怪的疾病,使他不久便四肢瘫痪,言语困难。这场重病几乎置他于死地,但他还是奇迹般地挺过来了。

斯蒂芬出生才两周,他的母亲伊莎贝尔就把他带回伦敦,这个刚刚问世的婴儿就开始接受炮火的洗礼。敌机在伦敦上空盘旋,炸弹在周围不断爆炸,危险是不言而喻的。事实上,当斯蒂芬两岁时,火箭击中了他们邻居的房子,他们家的房子也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当时除了霍金的父亲在家里外,家里的其他成员都不在。幸运的是,霍金的父亲没有受伤,他家的房子也没有受到重创。

斯蒂芬一问世,生命就受到战争的威胁,只是由于幸运,他才没有成为战争的牺牲品。然而,在他未来的成长中,对他的生命真正构成威胁的,是另外一种东西,即病毒。一种可怕的、极为罕见的病毒在他最美好的青春时期侵袭了他,使他从一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四肢瘫痪、说话困难的残疾人。命运之神有时是这样的严酷,能把最美好、富有生气的东西撕得粉碎。

斯蒂芬躲过了敌机的轰炸,却没有躲过病毒的袭击。然而他在与命运之神抗争中发现了宇宙物理学的新理论。他超人的毅力和他对理论物理学的卓越贡献,广为人们赞美和传颂。

斯蒂芬·霍金的童年和少年生活既有苦涩的经历,也有幸福的回忆。

霍金在谈到他的童年时回忆说:“我最早的记忆是站在海格特的拜伦宫的托儿所里嚎啕大哭。我周围的小孩都在玩似乎非常美妙的玩具。我想参加进去,但是我才两岁半,这是第一回我被放到不认识的人群当中去。我是父母的第一个小孩,我父母遵循着育婴手册的说法,小孩在两岁时必须开始外交。所以我想我的反应一定使他们十分惊讶。度过这么糟糕的上午后,他们即把我带走,一年半之内再也没有把我送回到拜伦宫。”

在斯蒂芬一岁半的时候,他的父母又为他添了一个妹妹——玛丽。由于玛丽与斯蒂芬出生相隔太近,他们相处得并不十分融洽,有时关系甚至有点儿紧张。玛丽很讨父亲的欢心,小斯蒂芬多少感觉到有点儿失宠。后来,玛丽长大后成了一名医生,她的父亲为此而十分高兴,因为这正是她父亲所企盼的。当然,斯蒂芬和玛丽到了成年以后,他们各奔前程,童年时期相互之间的那种不愉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霍金清楚地记得,当他快满5周岁的时候,他的又一个妹妹出生了。在他的这个妹妹出生之前,他企盼着她的到来。他天真地在想,如果我们家再添一个小孩,三个小孩在一起做游戏该有多好。小妹妹菲利珀沉稳、聪慧、机敏,斯蒂芬十分喜欢她,有时还征求她的判断和意见。

霍金的小弟弟爱德华来得相当晚,那时霍金已经快满14岁了。小弟弟十分淘气,又格外地惹人喜欢。有时霍金逗着他的小弟弟玩玩,从中能得到很多的乐趣,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只是由于霍金已经成了大孩子,他要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学习上,没有太多的时间哄着小弟弟玩了。小弟弟爱德华与他的哥哥姐姐们有很大的不同,他的心思整天都放在玩上,以致后来他成为一个非学术非知识型的人了。

小斯蒂芬在童年的生活中没有注意到,世界形势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1944年6月5日晚,美国和英国联合组织了一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舰队,开始向法西斯德国控制的欧洲大陆发起进攻。这支舰队自英格兰南岸起航,渡过英吉利海峡,驶向隔海相望的法国诺曼底地区,开始登陆作战。首批登陆部队包括5000艘战舰、2.3万名伞兵和217.6万名陆战士兵。6月6日拂晓,登陆部队击溃了敌人的防线,胜利地登上了诺曼底海岸。8月15目,美法联军又在法国南部登陆,盟军分南北两路夹击希特勒的军队,取得了节节胜利。8月25日,解放了法国首都巴黎。至此,诺曼底战役胜利结束。这次战役狠狠地打击了法西斯的锐气,也标志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发生重大的转折。

1945年初,苏联军队和英美联军已从东西两面攻人德国境内,德军被迫龟缩在以柏林为中心的德国东部狭长的地带,成了瓮中之鳖。希特勒困兽犹斗,负隅顽抗,调集兵力,准备死守柏林。1945年4月16日,由苏联元帅朱可夫亲自指挥的柏林战役打响了。4月21日,苏军突入柏林市区,与德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4月30日,苏军攻克了德国的议会大厦。5月8日深夜,德军最高统帅部代表在苏美英法四国代表面前正式签署了无条件投降书。至此,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战场以法西斯德国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正式宣布投降。9月2日,日本的投降签字仪式在日本东京湾的美国战舰“密苏里号”上正式举行。至此,历经六年,战火燃遍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宣告结束。

战争结束后,霍金的父亲弗兰克被任命为国立医学研究院寄生虫部的主任。他家那时住在伦敦以北的海格特。那里住着许多科学家和学术界人士,他们如果在其他国家会被看作是知识分子,但英国并不承认有什么知识分子。这些人把孩子送到拜伦宫学校,这所学校在当时是一所非常好的学校。

霍金一家住在一幢又高又窄的维多利亚式的房子里。这是霍金的父母在战时以极为便宜的价格买下的一幢房子,因为当时很多人都认为伦敦会被德国的炸弹夷为平地,房子的价格很低廉。事实上,一枚火箭在他家的房子周围爆炸,他家的房子虽然没有受到重创,但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那时,他家的周围和伦敦的街道上到处散布着敌机的炸弹留下的弹坑。霍金和他的好朋友霍佛经常到他家附近的一个大弹坑里玩。霍佛与霍金家是邻居,两家只隔着三个门。霍佛的父母不是知识分子,不像霍金的其他小朋友的父母那样。但霍金非常喜欢与霍佛交往,因为他可以从霍佛那里学到许多东西,为他打开了一个新天地。霍佛上的是公立学校,没有像周围其他孩子那样上拜伦宫学校。他喜欢足球和拳击,而霍金的父母是禁止霍金进行这些活动的。

霍金快满3岁时候,他父亲送给他一个玩具火车作为圣诞礼物。战时玩具是很难搞到的,在英国国内市场上几乎绝迹。而霍金那时对模型火车极为着迷,他的父亲曾经为他做了一列木头火车,他对此并不满足,一心想要一列会开动的火车。于是。霍金的父亲就搞到了一个二手的带发条的火车,经过他的亲手修理,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了霍金。那火车上满发条后虽然可以行驶,但霍金还是不十分满意。

战争结束后,霍金的父亲去了一趟美国,在他乘“玛丽皇后”号轮船的归途中,他为母亲买了一些在英国难以买得到的尼龙,为妹妹玛丽买了玩具娃娃,这个玩具娃娃一躺下就会把眼睛闭上,同时也为霍金买下一列美国火车玩具。这个火车玩具比较先进,带有排障器和“8”型的轨道。多少年后,霍金尚能记得他当时从父亲手中接过火车玩具时的激动情景。

但是,没有多久,霍金就对这个火车又感到不满足了。他想要真正的电动火车。那时,他经常到海格特附近的模型铁路俱乐部看火车模型展览,在那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电动火车是霍金梦寐以求的玩具,他多么渴望能有一个电动火车玩具呀!终于,他按捺不住了,在他父母亲都不在的时候,他把存在邮局银行的非常有限的钱都取了出来,买了一列电动火车玩具。然而遗憾的是,他买到的这列电动火车不能正常地行驶,为此,他感到十分沮丧。后来,他又花钱买了电动马达,但未能使这列电动火车正常工作。

1950年,霍金父亲的工作单位从海格特附近的汉姆斯达德迁移到伦敦以北的碾房山,在那里重新建立了国立医学研究院。霍金一家也因此而迁至伦敦以北20英里的圣奥尔本斯,住在希尔赛德路14号。他们在那里买了一幢房子,这是一幢颇为典雅和颇具特色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大房子。当时,霍金的父母手头并不富裕,他们虽然买下了这幢房子,但他们并没有更多的钱来修缮它。在他们搬进去前,只作了简单的修缮。这幢房子虽然已多年失修,但还是很稳固的。他家搬到这幢房子里之后,一住就是几十年。直到1985年霍金的父亲患了重病才把它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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