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挥平伸双臂,脚向后移动,身子后仰,从十米下落的时刻,林文挥来不及想自己是空中自由自在的鸟,只是闭着眼,旋即睁开,只见眼前一个身影随之下来,他想伸开手臂去抓,唐意婉也一样,可下坠速度太快,也不及。
两个人坠到水中,似是天地大冲撞的景象。林文挥起初觉得身子下沉,直到全身被水烘托着,这才睁开眼。
当人们感觉幸福、快乐的时候,时光往往不给予人们充分享受的时间;恰恰是尴尬、难过的时候,却又毫不吝啬。正如刚才跳水的一瞬,这两个年轻人还来不及酣畅淋漓的享受其中的乐趣,这时间便像这自由落体运动一样悄然而过了。
唐意婉想起了电影情节之中,情侣在水下嬉戏的浪漫,她在水中勉强睁开双眼,水不是蓝的,除了清澈,周遭是一阵冰凉,这冰冷之中似是有一只亲和的手,将她心中一直的包袱取走,好一阵释然。她在水中寻找林文挥,她担心他不会游泳,会出事情。
她踩着水,露出水面,见林文挥正在水中挣扎,来回扑通,似是呛了水。她分水向前,到的他近前。
他还是没有醒,她情急之中为他做人工呼吸,她的舌头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牢牢地被缠绕着,她有些惊慌,心跳加速,想要脱离,却被他抱紧,吻得更加激烈,很快却又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紧紧地闭住眼睛,不敢睁开。
他当然没有事,他也不是有意骗她,她也知道,那天晚上在桥边,今天在跳台之上,他都心存着善意。她很少像今天一样,心情愉快,释放自我,她从心中感激他。至于他骗她,她心中有些生气,可生气过后,她也不想责怪,她知道他心中有自己,这就够了。
两个人在水边坐下,一同用脚拨弄着水,四目相对,便又会心一笑。
“很抱歉,那些话本该我先来说的。我喜欢你,唐意婉。就像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有些紧张、激动,喝了酒又飘飘欲仙,虽然也会醉,可还是戒不了。我喜欢你,就像外面狂风暴雨,你却像窗前,是寂静的。我之前还没有准备好去迎接一段新的感情,也不知道你我将来会是怎么样,但我——”
她手轻轻按在他的手上,头朝着他的肩膀靠了靠,打了一个哈欠:“还真有些困了呢。”
早有人准备好了两杯咖啡,递了过来,林文挥见那人对唐意婉极是恭敬,不知其中缘故。
林文挥才要拿起身前的一杯。
唐意婉做了一个且慢的手势:“这两杯咖啡,在你面前的是蓝山,另一杯是摩卡。在咖啡中,蓝山是可以称王,而摩卡是可以称后的。”
林文挥已然明白她的心思,偏端着蓝山咖啡:“嗯,这么说,喝了这杯咖啡,我就可以称王了,是个好兆头!”他说着,却不往嘴边送,只是瞧着她,有些不怀好意!他闻了闻,复又放在了桌子上:“算了,算了,我要是称王了,后宫佳丽三千,我可没工夫伺候!”
唐意婉扑哧一笑,虽然她更喜欢喝蓝山,可叫人上了两杯不一样的咖啡,心中多少有一丝的用意。
她瞧着他:“你平时不怎么喝咖啡么?”
“嗯!”他点点头:“我之前都是喝茶的。”
“那我该准备一些茶的。”
“不必了,我戒了!”
唐意婉嗤地一笑:“听说过戒烟戒酒的,没听说过戒茶的。不会是喝戒烟茶啊?”她看林文挥一本正经,似是有很多的故事。
“摩卡咖啡还是不错的。”林文挥喝了一口咖啡,有巧克力的味道:“我本来很喜欢喝茶的,只是,如果命运非要我不再喜欢她,我只能戒了。我记得我有一个网友叫‘戒不了你’,她说她和男友分手以后,总是忘不了对方。我那时和她说,要戒掉他非常简单。不是有一首歌说的好,‘戒不了你,戒不了你,因为是你我的心已经上瘾,并发爱全部症候群我不能免疫……我的心已经上瘾要你的爱渗透进血液,我才能呼吸……’要想戒掉他,首先要把他留在你血液之中的东西拔出出来。”
“嗯!”她点头:“你说的算是有道理,只是,若是爱喝茶,如何戒掉呢?”
他瞧着她,知她已然冥思苦想,得不到答案,忍不住手掌轻轻击了一下她的脑门:“傻瓜,爱是渗透进血液的,茶当然是渗透到胃里的……”吐干净这几个字,他终是没说。
她恍然大悟:“那要是戒烟的话,就是把渗透在肺里的烟清除出去喽?”
他忽地想起不快的往事,稍一愣:“悟性不错嘛!”
“好茶要给懂得欣赏她的人喝,不然——”他想起初次和石映真的见面是的红茶,不由一怔:“不都说‘宝剑赠英雄,鲜花送佳人’么。”
唐意婉只觉的内心深处一阵共鸣:“你说的很对。懂得欣赏咖啡的人,才会懂得品味咖啡。她们懂得巴西圣多斯轻柔、奔放,欣赏哥伦比亚咖啡圆滑的酸味和醇厚浓郁的余味,欣赏危地马拉的芳醇余香,欣赏乞力马扎罗厚重的酸,如同居高临下触摸乞力马扎罗的雪,欣赏摩卡的优雅甜香,更懂得珍惜牙买加蓝山天上人间的珍贵……”
他听的感慨万千,觉得唐意婉当真是一个懂得品味咖啡的人,不似有些自以为小资的女孩,喝速溶咖啡便觉得十分懂得咖啡,其实她们喝的大多不过是食品添加剂。
“下次,我们一起和咖啡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想起请我喝咖啡啦!”她一脸的惊喜,只因刚才他说了一句下次,可她努力显得是林文挥请客才会如此高兴的样子。
“没问题!”他回答的斩钉截铁:“咖啡钱我出,不过机票钱得你出了。”
“机票?”
“是啊!第一站,巴西,然后哥伦比亚,危地马拉,乞力马扎罗,摩卡,牙买加。不过,到了牙买加,我带你去找飞人博尔特合影。我得和他比试比试,谁跑得快!”
她格格地笑:“你有信心跑赢他么?”
“要是在赛道上比赛,我世界第二,肯定是比不过他。不过——”
“不过什么?”她一脸的好奇,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连珠的妙语,她忽地一笑,直不起要来:“不会是后面有猎豹追的话,你比他跑得快吧?”
“在你的心中我就那么胆小啊?我是说要是倒立着跑,他肯定是跑不过我的?”
“你还会倒立啊。”她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射雕英雄传》:“你的师父不会是欧阳锋吧?”
“嗯,我有一个江湖绰号,叫做‘西狂’。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小龙女吧?”
“林文挥,你占我便宜!”她一顿:“对了,你是什么星座?”
“问这干嘛?”他一脸坏笑:“你不会是想看我们两个合不合吧?我可不敢占你便宜。”
“才不是哩!”
“我是天马座!”
“天马座?十二星座里也没有天马座啊!”她不屑一顾:“不愿意说算了。”
“天马座可是对雅典娜最忠诚的圣斗士了!”他本想说‘你就是雅典娜’之类的话,可想想自己平时胡乱言语的毛病,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文挥看了一下表:“坏了!坏了!肯定要迟到了!”
“我送你吧!”
“就你那车,算了吧,怕是到了,也该下班了。”他从心里感激她的热情:“再说,你骑车驮着我,怕车子也是承受不了。别把你累着了。”
林文挥才出了游泳馆的门,只见一道红影赫然出现在眼前,是一辆红色跑车,车上一个女孩,清婉如玉,戴着一副墨镜:“林文挥,上车!”正是唐意婉。
林文挥一个纵身,跃了进去,不等屁股着陆,跑车嗖地一声,已奔出十多米远。
林文挥第一次有把风远远抛在身后的感觉,再看一边的唐意婉,一丝不苟,全没有往常恬静的模样,这车来回穿梭,叫林文挥想起了萧峰和段誉比试脚力时的场景,那时若是有唐意婉在场,那两个武林高手必然也是败在手下。
林文挥瞧着她开车时的模样,这短短的时间,难以想象推着单车的那个女孩和坐在自己身边开着跑车的女孩会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