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回门后的第二天,抽时间来拜访了玄烨一家。
因为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们的会面十分和谐。
玄烨招来了几个孩子,当然,嗣,乌力吉,祯儿几个除外,他们没有前世的记忆,对于这匪夷所思的东西不一定可以接受。
芢并没有全盘托出他有两人记忆的事情,只承认了玄烨认识的那一个,至于认出胤褆,胤禛他们,芢打了个哑谜,并不打算多做交代。
玄烨等人即使看出来他有所隐瞒,也不好意思逼供,只是以后对他的相处却不如胤褆,胤禛他们,除非芢主动上门,轻易不会过去找他。
胤禟和胤?郁闷无比,毛都没有捞到一个,却要被罚考军校,这可比杀了他们还惨,胤?宁愿吃一辈子大锅饭,也不想提到考试二字。
要知道,这一辈子的他们几乎就是在混着过日子,托这个时代的福,父母对他们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从来不舍得责骂他们,何况他们也有点眼色,是不爱读书,有前世的底子惦着,和他们本身的聪明劲,能够门门把道刚及格,也算是一门本事。尤其是后来进入武术学校以后,在那一堆不好学习的人比对下,他们反而成了优秀生,至此更令他们马放南山,顺马溜缰了。
胤?看着书桌上码成小山的书本,这些要都读完,要到什么时候,这些也才是三分之一,要是都拿来,想想都可怕。胤?斜眼瞅着胤禟,一脸微词,“都是你的馊主意,如今连累我也要补课。”胤?一脸不平的看着门口:“八哥真坏,皇阿玛让他帮我们补课,能考上军校就得了,他拿这些外语范文做什么,我们又不考状元。”
虽然这一辈子跟玄烨不是父子,可是玄烨的余威尚在,他们不怕自己的父母,却怕玄烨,玄烨下来,还有一人,就是胤禩了。这个禩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是为人行事也是一肚子歪歪肠子,整治胤禟和胤?来从来不留情面,枉他们活了两世的人都不得不服输,无事尽可量的少招惹他。
玄烨早看出来了胤禟和胤?两人怕嗣,所以专门让嗣替他们补课,胤褆和抽空过来的胤礽,则担任了他们武术指导,势必要在他们十八岁以前,把他们培养成文武双全之人。
玄烨向来喜欢搞批发派对,这一次胤禟他们受罚,连带着祯儿也没有跑开,学习之余,令他也跟着哥哥们学习武术,补习功课。
胤禩更是怀疑,他早就从生母那里知道了玄烨是个花心大萝卜,在入狱之前,女人不断。如果说玄烨开始跟胤禟,胤?他们相处亦师亦友,那么跟胤褆,胤禛,胤礽之间,就十分可疑了。
胤禟油滑,惯会撒娇买好,胤?看胤禟的眼色行事,他们之间就是有了争执不合,也是嬉笑怒骂,一带而过,相处间不像父子,倒跟忘年交一般。胤褆对玄烨敬重大于亲近,除节假日偶尔来一趟,其他的时候倒不怎么上门打扰。只有胤禛却玄烨有敬畏有加,依赖十足,尤其在规矩礼仪上,事玄烨如父,何丽如母,连他这一世的亲生父母都略微靠后,比玄烨正经的两个儿子都孝顺他们老两口。玄烨跟何丽也知胤禛前世颇为不易,又是个重情义的,也投桃报李,事必想着胤禛,对他比嗣,祯儿,乌力吉还好些,令胤禛越发的感喟,更加尊重起来。
乌力吉是玄烨所有子女中唯一一个女儿,不光他对她疼爱有加,连这些前后认下的哥哥们也都喜爱她,就连胤褆都愿意跟他多亲近,胤礽更是交代新婚妻子多更乌力吉走动,胤禛不消说,爱屋及乌,每次上街,必会给乌力吉捎带礼物回来,因此,乌力吉对于父亲有了这么多朋友,不但不排斥,反而十分高兴。
祯儿自小被玄烨排遣惯了,有这几个“哥哥”们常来常往,玄烨反而对他的事情没有时间多管,他倒是自在了许多,但是,祯儿好歹参加过几次皇族聚会,对于几人的辈分分支也多少知道一些,因此,对于玄烨顺口说出的“哥哥”们,心存疑惑,因此格外的关注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情况。
胤禩是不肯承认他心里是嫉妒着的,自从这几个人跟玄烨结识以来,他的地位猛降,他又比较敏感,总感觉玄烨对待他们跟自己差多少,一般的当儿子管教。胤褆,胤礽,胤禛几个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带着一股别样的眼神,如同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就连玄烨也有时会脱口喊他胤禩或者老八,那可是康熙朝八皇子的名讳?
玄烨夫妻跟胤褆,胤礽,胤禛,胤禟,胤?之间相处时候的称呼多变且形迹可疑,难免不让嗣往别的地方去想,本来父母的事情也不干自己的事,他也不打算靠着玄烨过活,将来继承他半点财产什么的。可是,嗣心里压的那口郁气难消解,生母逼婚把他弄到身败名裂,也为了他愧疚致死,原本对他娶了根本跟生母无法比的何丽颇有微词,可是,看着他们夫妻相处,何丽对自己又跟亲生的无二至,嗣也放下了心里的隔阂。
可是才把心结放下不久,玄烨又凭空冒出来这么多血脉,怎么让嗣心里舒服得起来,挣扎了许久之后,嗣开始私下里寻找他们跟玄烨是否父子血亲的证据。他本无多少余财,不能够跟胤禟一般花钱请私家侦探帮忙调查,又忙于学习,还要抽空指导胤禟他们,所以颇费了一些心思,很容易就露出了马脚,不过这以后,他的调查反而顺利起来,或许是胤褆,胤禛也或许是胤礽,不知道他们谁发现了嗣的动作,不仅不加以阻止,反而提供了一些个资料,让嗣更加深入的调查。
这几个人可不是胤禟,胤?,他们做事绝不跑空,胤禩一边庆幸他所收集的证据没有一个证明这些人是自己血缘上的亲兄弟,一边却添了心事,噩梦连连。因为,收集的资料越多,他越害怕,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帮人的来历都与众不同――或许连自己都是有些来历的,这个结果却令他毛骨悚然。
嗣到底年轻,又在这无争无扰的社会制度下长大,心理承受能力自然不如胤褆,胤禛他们那活了两世的人,心里存了事情的嗣很快就自己吓自己,给病倒了。
因他生母逝世后常住外婆家,自玄烨将他认祖归宗,嗣也不好意思在外婆家在长住下去,毕竟那边还有舅舅舅妈,玄烨家里只有三室两厅,还是学校特意照顾,专门为他们一家四口调配的。嗣还是在校生,有宿舍可住,从外婆家搬出来以后,在玄烨家里住的时间不多,这一病倒卧床,在住宿舍就不大方便了。
只是他的病正因为玄烨等人,他如何还敢跟他们搅合在一起?
等玄烨得到消息去宿舍接人的时候,却听说嗣早就走了。
“什么?你那里也没有?”玄烨一听说嗣抱病离家出走,急的四处打电话,除了嗣的外婆家没敢打,其他的诸如胤褆,胤禛,连太子芢那里都问过了,都说没有,玄烨又让祯儿和乌力吉在学校打听,嗣可有交好的同学朋友那里,最后依然一无所获,嗣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杳无音讯。
何丽主张报警寻人,被赶来的胤褆和胤禛拦住。两人迟疑了一会儿,才告诉玄烨跟何丽,嗣在调查自己这一般人的事情。
玄烨吐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他一时接受不了是有的。”
何丽也担心不已,“也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钱,他还病着,可别出事才好。”
胤褆和胤禛心里愧疚,有些事情根本就是他们故意透露给嗣知道的,要不是他们故意引导,嗣顶多会羡慕他们一伙人受天眷顾,绝对不会想到穿越,鬼上身之类的事情上去。
说起来,跟玄烨何丽处的久了,那种异世为人的不安到底是减轻了许多,就连胤褆也逐渐的对玄烨何丽亲热起来,胤禛自不消说,简直对他们比自己的父母都亲热。只是,胤褆和胤禛也偶有不平,虽然他们跟玄烨相处融洽,却到底不是血脉相亲,有时候未免就会羡慕嫉妒嗣和祯儿。
祯儿年幼,虽然对他们有些怀疑,却也是迷迷瞪瞪,只知道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不敢多做质疑,只有胤禩,时不时的会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人,好像他们是天外来客,抢了属于他的东西一般。
胤褆跟胤禛前世都跟胤禩有过节,胤禛就不说了,他们两人斗了一辈子。胤褆跟胤禩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好比胤禛跟胤礽,胤祯跟胤禩一般,都是互为依仗,却又暗自拆台,面和心不合而已。
胤褆被圈,可以说是他咎由自取,也可以说是众位兄弟们趁势而为,落井下石。
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并没有多少,看着跟胤禩一般无二的嗣傲气天成,斜眼看人,胤褆和胤禛都瞧不上眼,不免就恶作剧般的透漏一些东西出来,引导嗣往哪方面去想,一是吓吓他,二也想看看能不能够把胤禩给招来,世界皆醉我独醒的滋味并不好受,胤褆和胤禛即使勉力跟大家一样生活相处,却始终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像胤禩,祯儿这般,顶着一张故人的脸庞,却是一个异世人,夹在他们中间颇不便宜,既然大家都是同类,来自同一个地方,何必要沉睡不醒,说话做事也忌讳不便?
只是他们却忘记了嗣的心理承受能力,三个月过去了,嗣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过,连嗣的外婆家都打电话过来,问他们可有嗣的消息的时候,胤褆和胤禛慌了。
“要不,咱们报警吧?”胤禛一脸懊恼,面含愧疚的跟玄烨和何丽道歉,“都是我们恶作剧,要不是弄出那些东西出来,也不会把他给吓跑了。”
胤褆部队汇演的事情早完结了,因为忙于跟玄烨等人相处,后来又发生了嗣离家出走的事情,抽时间找人,他连相亲都没有时间,落得父母好大一顿埋怨,幸亏他急于归队,倒是把找人的事情托给了胤禛,自己抽身跑了,好在胤褆走的时候带走了胤禟,胤?,打算利用职权,免了他们二人的考试,直接参军入伍,让玄烨等人也不用在操心这两个淘气鬼。
玄烨跟何丽也担心啊,嗣当初一走了之,连休学手续都没有办,还是在学校催问嗣何时病愈返校的时候,玄烨才跟学校办的病休手续,以免嗣被退学回家。嗣的外婆得知嗣病休,也打电话来过问,他们还骗老人家,嗣身体无恙,只是因为接了一个片子,去外地拍片去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够回来,因为嗣演戏也出名了,他外婆倒也没有多想,要嗣的电话无果,只好让他们转告嗣,注意身体,给她打电话等等。玄烨何丽自然一一答应,保证转告,不在话下,只是也不知道嗣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敢跟老人家定下日期的啊,只等着嗣想清楚明白然后回家。
玄烨跟何丽下意识的都把嗣当做他们前世的胤禩,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来,不管他有没有前世的记忆,对他的信任程度不亚于前世的胤禩。
所以开始知道嗣离家的原因后,他们的担心远没有那种即将揭晓谜底的期盼强烈。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两人心里越来越不乐观了,嗣到底是个孩子,这些鬼神莫测的东西,他能够那么容易接受吗?要是他有前世的记忆还好说,要是不能够恢复的话,他又如何肯回来,面对这一帮子疑似占了自己亲人身体的人?
何丽越想越担心,后来连铺子里的账目都没有心思看了,只守着电话,希望嗣突然打电话回来,哪怕是要钱也好,只要 有个信回来就行。玄烨也急的差不多,能想到的地方他都亲自去找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怎么不让他心焦?
最后还是乌力吉和祯儿动用了网络搜查令,一帮子热心粉丝替他们找到了嗣的下落。
知道了嗣平安无事的消息,玄烨跟何丽也放下了心,连胤禛都安下心来,看过了帖子,胤禛决定亲自去把嗣带回来,他认为,嗣流连忘返,或许是因为无路费的原因。
只有玄烨跟何丽知道,嗣恐怕想起了往事,按照网友提供的线索,嗣这一路,走的方向恰好是他曾经的西征之路。
果然,一年后,嗣平安归来,只是他除了一脸风霜,人也明显跟往常不同,仿佛经历过万年的沧桑巨变,老成了许多,他跟玄烨,何丽等人他们打过招呼,就一脸落寞的坐在沙发上,再也不做声了。
乌力吉跟祯儿看气氛不对急忙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剩下玄烨,何丽对视一眼,知道嗣恐怕是有话要说。
何丽有些担忧,又有些后怕,不知道嗣都想起了什么,她前世是借尸还魂,相当于侵占了卫氏的身体才跟胤禩有了母子之情,不知道胤禩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在意?
玄烨跟何丽心灵相通,只看了何丽一眼,就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下意识的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我们不会有所隐瞒。”
嗣,不,他不知道自己是叫嗣还是胤禩。
自从病中离校,昏昏沉沉的嗣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什么地方去,他想起了资料中说的东西,就一路往西,索性他的病不重,多是心病,离开北京以后,反而轻了许多。
在曾经的世宗西征路上,他的脑袋里就渐渐的多了一个人的记忆,越往西走,这种记忆越清晰,差点让他以为,那个人才是自己,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好在,这个胤禩并不像芢那里出现的两个胤礽那样,他的性子很平和,并没有要霸占或者主宰嗣的思想的意思,所以嗣除了多出一部分记忆,并无什么不同。
在这种矛盾中,他坚持着走了到了世宗的另一个国家,那里没有世宗的陵寝,却到处可见世宗的画像,虽然年代久远,却依然可以发现,自己跟他颇为神似,以至于自己没到一地,就被热情的人们高度欢迎,签名合影不提,连住宿用餐都愿意减免,也让他紧张的荷包得意缓解一下。
在那里待了一段时间,嗣的心里越来越矛盾,自己到底是谁?所谓的穿越难道真的存在,那么到底是自己穿越了,还是哪个胤禩穿越了?
嗣知道乌力吉他们在网上寻自己,也亲眼看到了刚刚才跟他合影的人把照片发到网上,不过,他并不想立即回去,直到他在外面呆腻了。
嗣知道,自己躲避不了,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开口,所以等玄烨问他过后,他才一脸迷茫的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问何丽道:“你是那个卫琳琅对不对,你本来是何丽,穿越到卫琳琅身上的对不对?”下意识的,又是体内那个胤禩也想知道的问题,嗣问出了口:“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何丽张了张嘴,这一天终于来了。未语泪先流,“胤禩,是你吗?”何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还是玄烨看不下去,张口娓娓道来:“你额娘正在生你的时候,就去了,要不是她过去,你或许早就没有了。”玄烨安慰了一下何丽,有些感慨的道:“要不是你额娘一力抚养保护你们,你们能不能够在宫里养大都是一个问题,还有,要不是她影响你们的思想,你们或许会跟胤褆他们一样的下场。”玄烨也不管嗣想起了多少,捡着大概的事件,讲述了几件,又把胤褆和胤禛的来历也讲了一遍,主要讲述了那个世界有关胤禩的故事,让嗣学会分辨善恶好歹,然后就抱着何丽进入了浴室,何丽哭的一脸泪痕,需要好好洗洗,放松一下。
等玄烨抱着何丽出来,嗣又走了,玄烨叹了一口气,安慰何丽一通。
嗣这一次没有走远,只在大清陵园流连,看着被人敬畏参拜了几百年的“自己”的陵寝,他心里有些好笑。走的康熙的陵寝的时候,他愣了片刻,又转到了胤褆,胤禛的陵园,他才站住不动,想到玄烨讲的,那个世界的胤禩的下场,嗣呆住了。他没有想到玄烨除了给他解惑以外,还会告诉他那么震撼的事情,胤褆和胤禛居然跟自己来历不同?他们的遭遇却那么奇特――悲惨?那么自己是不是幸运的呢?
如果自己也有前世今生,那么自己跟何丽的关系还真是复杂。算起来,何丽就是两辈子都抢了自己母亲身体或者地位的那个人,可是,如果照玄烨所说,何丽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让自己有那么大的成就作为,也替母亲完成了心愿,成就了她的野心。
嗣短暂的回来一趟,又失去了踪迹,令何丽十分沮丧,好在她知道,她的胤禩大概回来了,即使他一时半会儿会想不开,可是毕竟是她的胤禩,早晚会回来的,因此,一听到门铃响,守在门边随时准备开门的何丽,问也不问一声,就打开了房门。
门外一个身穿火红色连衣裙的美丽女子站在门口,她皮肤白皙,浓眉大眼,五官精致有型,还带着一股贵族的风采,修长靓丽的身影看起来也窈窕丰满,该高的地方高,该低的地方低,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连自认为看惯了美人的何丽也看呆了眼。好像看惯了这种失神的人,女孩并不生气,她礼貌的一笑,带着一股冷艳高傲的气质,问道:“请问,爱新觉罗·嗣是住在这里吗?”
何丽听到美人开口,才回过神来,反问道:“你是谁?”从来没有听到嗣提起他有这么一个异性朋友,看她的穿着打扮,却不像是在校学生,再说,上次嗣离家出走,有关他的朋友同学,何丽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难道是嗣这次在外面认识的人?
“我是他的朋友,”女孩子果然给何丽解了惑,“我是郭络罗·兰欣,国人,爱新觉罗·嗣前不久在那里游玩,就住在我家。”虽然汉语早已经被世界通用,成为了官方语言,可是郭络罗氏·兰欣依然带着浓重的异国口音,一字一字的往外蹦,也变相的告诉了何丽,她所言非虚,兰欣怕何丽不信,还从包里取出了收藏的宝贝十分的照片,给何丽看她跟胤禩的合影,两人果然依偎在一起,看上去颇为亲密。
何丽早知道了嗣在国逗留过,听她介绍,这还是照顾过嗣的人,有心要请她来家里款待谢一谢她,却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现在一个人在家,不大方便把她让进屋里来,只是把人堵在外面,到底是不好意思;“啊,请进,他回来又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何丽虚情假意的邀请女孩子进屋,兰欣听了果然客气了一番就告辞了。
等玄烨回来的时候,何丽急忙讲给他听,玄烨沉凝了一刻,有些担忧的问:“你听清楚了,果然是姓郭络罗氏的?”
何丽被玄烨一问,也反应过来,太子芢找的的太子妃婚前跟前世的瓜尔佳氏只有三分相像,婚后接受了专门的皇家礼仪培训,才过了不到半年时间,仿佛就脱胎换骨了一般,跟瓜尔佳氏简直就有七八分的神似,只有那种唯胤礽是从的懦弱不同,那是一个颇有主意,且会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坚持到底的人——-这却也正是令芢或者胤礽特别入迷的地方,原本也是父母中意牵线的两夫妻,婚后恩爱无比,令人羡慕。
胤褆和胤禛也都到了适婚的年龄,闲时问起他们的打算,两人除了感叹这个世界女孩子们疯狂野蛮以外,还透露出对前世的发妻,他们的嫡福晋多有不舍愧疚之意――难道他们见到胤礽娶了自己前世的福晋,自己也想找他们的命定之人?
何丽前世作为卫琳琅的时候,在那个郭络罗氏小的时候还见过几次,等她大些,就没有见过了,所以,虽然今天对那个郭络罗氏记忆颇深,也无法对她们挂上钩。“胤禩的福晋不是富察氏吗?”要是她们真的能够官配成功,何丽还是喜欢富察氏,想必胤禩也会喜欢她。
玄烨皱了皱眉头,换上拖鞋,推着何丽到沙发上坐下,有些语重心长的道;“你不说胤禩真正的福晋是郭络罗氏,她为了胤禩付出那么多,就是上一世,如果没有你我的介入,他们没准又成了夫妻吗?”玄烨也想富察氏那样的女孩子做嗣的妻子,可是这个郭络罗氏不远万里的找来了,可见她又对嗣情根深重,前世的情缘或许会在这一世来个了解。
而且,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可不像原来的大清,开放的有些可耻。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嗣现在又是情绪低落期,他又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不会像这个“炫”一样,始乱终弃的抛弃人家,要是被郭络罗氏趁虚而入,难保她不会成为自己的儿媳。
何丽还有一丝侥幸,问玄烨道:“那个郭络罗氏跟他的丈夫不是过的蛮好的吗?就是再结前缘,他们也会相约今生的吧?”
“是好。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即使被他父亲逼迫,那个人也不肯再娶或者收个屋里人,倒是全了她嫉妇的名声,。”玄烨叹了口气,“其实,照我看,他到底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也知道父亲干的事情是抄家灭族的事情,总怕朕会对他的儿女们下手,所以郭络罗氏无孕,他也趁势绝后,落个干净。”
何丽张大了嘴巴:“那就是说,郭络罗氏不孕,有可能不是她的原因?他不肯纳妾,也不一定是对郭络罗氏一往情深?”这个男人幸亏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要不然他恐怕比谁都狠,古人可不像这个时候的人们那样,流行丁克家族,他们对子嗣的看重,可比老婆重要多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思想根深蒂固的。
就是那个世界的胤禩还因为郭络罗氏不孕,也让妾室生了一儿一女出来,做不到那人的狠心呢。
“或许吧?”玄烨摇摇头,“他们前世既然无缘,这一世或许也会擦肩而过,我们改变的已经够多了,以后还是顺其自然吧?”
何丽低下了头,有些历史或许无法改变,有些历史即使改变了恐怕也是一种痛苦和折磨,自己白活了三世,却也多了许多无奈和艰辛,前世有两个孩子支撑着自己活下去,这一辈子要不是玄烨突然从天而降,自己可能就会在老家终身不嫁了,抑郁终老了。
玄烨,胤褆,胤禛他们那样强势的人,也因为这偷来的一世彷徨过,无奈过,即使他们如今融入了这个世界,偶尔的也会失落不安,才会对这同样身世的人亲近有加。所以说,每件事情的发生,都会带来他的另一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那个由皇帝掌握别人性命的时刻了,既然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命运该他们自己掌握才对,不管对错,都要经历过,才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