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双祁山时,天色已近黄昏。推开小木门,却未见着山鬼的影子,便径自进了屋子,将花雕轻轻搁在圆木桌上,尔后小心掀开封泥。一阵浓烈却清泠的酒香顷刻便弥漫整个小木屋,山风从窗外卷进都未将它淡了半分。不愧是过了十五年的花雕,酒香便这般醉人了,比小柳街那家忘归楼里的酒还要好。我拿过茶盏便替自己小心斟了半杯,尔后执起慢慢端详。微微摇晃,雪白的杯壁便如银汉天水般泛着皎皎小晶子,却又好似浮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缥缈水色光晕。轻轻浅啜一小口,酒香便更深了几分。辛辣中带着些许微凉,待齿颊流转落了心田便是意犹未尽的丝丝甘甜。果真是好酒,虽不及桃花春,却也是极品。我将第二杯斟满,还未饮便听身后脚步碾过木板的生息。“你回来了…”我笑了笑便将斟好的酒杯执起,转身递过去“尝尝这新取出的酒罢”想他应是去了溪边,衣角有些斑驳水渍和着浑浊的污泥,看着好似刚行了雨路一般。“什么酒?”他接过杯盏问道。“你喝过便知晓了”我看了他一眼便转身重新取过一只青瓷杯子,而后慢慢将它斟满。“花雕”他淡淡的道。我将杯中酒执起一饮而尽,然后转身面向山鬼。“你怎知是花雕,它同女儿红并无多大分别。”“因为它是凉的”他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尔后慢慢走到桌旁将空盏轻轻放下。“不懂?”“一只鬼怎会识不出死人的酒…”“这与酒是凉的有甚关系?”我有些莫名其妙,突然觉得山鬼老是这般说话,我想说不定他自己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呐,我总觉得他脑子有些不太清醒,因为我不会认为是我自己糊涂了…“这酒虽好,不过你便不要再喝了罢。”他也不答我只径自将封泥合上,缺了暖气的声色越发淡若冷寂。“这酒是我回山时,在路旁遇见一位妇人,她便抱着这罐子花雕在一座新坟前痛哭,我上山询问才知是她已过及笈的女儿死了,后来她便将这罐花雕赠予我了,本是带给恩人喝的,却怎知他不欢喜呐,真是可惜了…”“是么?可当真只是为了捎给我的?”他看着我静静的道,泛水的幽深眸子一成不变,我想大概是因他已死,故而变相总是没什么变化的。“你不喝便当是余给我自己的”“你可是想喝药了?”他看着我微微挑眉,面容苍白平静。“为什么!我已经痊愈了!”我立刻瞪着他喝道。“要喝酒便得喝药”他淡漠的声色有些发冷,我最怕他这般样子了。每每他看着我色厉内荏时,即便只有一丝,我也会心生胆怯,因为我会以为我们都不识得彼此…我想我心底可能早已根固,他只是一只晓醉中天的山鬼,而我,不过是一个比一只鬼还要游荡的人…“我今日在夜凉湖见着白姨了,她已经修成真正的人,她说让我同她一处…”我趴在桌上凝视着装满花雕的瓷罐子淡淡的道。“是麽?”他总是这般淡如秋水,听不出一丝心绪,不知是没有亦或是藏的太深。“我便是来同你道别的…”“日头下山了,明日再走罢。”完毕他便抱起桌上的花雕转身朝门外走去。“你带它去哪里?便放在此处不好麽?”我看着他突然略显单薄的背影轻声问道。“怕你偷喝”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薄暮萧萧,山林俱寂,门外层叠的黑暗眨眼便没了他本就深的厉害的身影。突然一阵夜风自左侧小窗袭来,夹着山里草露湿气,吹的我猛然一哆嗦…双祁山好冷啊…次日清晨,我醒来时初露早已散了不少,屋外林子里的鸟儿叫的甚欢。我环顾屋内,没见着山鬼,不知他昨夜又宿在何处了…干净的小木桌上新添了一个小坛子,我起身走到桌旁,小心打开,顷刻便酒香肆意。小坛子下竟还压着一张宣纸,墨笔轻提“不论你去何处,待归来时,我必酿好桃花春等你…”不论你去何处,待回来时,我必酿好桃花春等你…我想这可能是山鬼说的最好听的话了罢,因为他用写的,便不带一丝冷气了,一字一句竟也像着了火一般烙的心下五味陈杂。你的桃花春…我怕是再也饮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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