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这一次顾青青真的是如杀猪一般的叫了出来,可是她的嗓子早就哑了,在程华佑耳里听来完全就是公鸭嗓一般,难听不说还特别沙哑。
顾青青完全没有想到程华佑突然就抱着她跳机了,整个人完全的呆傻掉,若不是那急速坠落的感觉让她望了一下万米的高空,她真的不敢相信此刻的她是真的做着自由落体的运动,顾青青真的很想没有骨气的晕过去。
程华佑紧紧的抱着顾青青,双手好像铁箍一样牢牢的锁住她,看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大叫不已的人,他默默腹诽:刚刚还说不怕此刻这么快就露相了,顾青青你也太可爱了点。彻底风中凌乱的顾青青死死拉着程华佑的衣服,她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程华佑...我们会不会摔死?”顾青青底气不足,心里发毛的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地面在他的耳朵么询问道。顾青青扭头看到程华佑淡定得不得了的样子,眼睛冒火咬牙切齿的吼道:“要是真的摔死了,我做...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青青,就算是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程华佑看着她眼里的慌乱和恐惧,把自己的下巴贴到了她的脸颊,眼里的温柔好似一片朦胧的光晕开在他整个身旁,隐隐的顾青青好似看到了佛光普照。
程华佑轻轻的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看着剩下三千米的距离,计算着着陆点。
她听不到程华佑信誓旦旦的承诺,可似乎是她的心被他的吻安定了下来,这一刻的时间慢慢的定格,怦怦怦!这是她的心跳声。顾青青抬起头去,看着程华佑坦然自若的神情,俊俏的眉梢边上居然看到了些许细纹,原来好久不见他也老了。
在这般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顾青青却平静了下来。越接近死亡,人的心跳的越慢,想到的东西越多,她甚至这个时候想问一问程华佑这些年可曾后悔过,可曾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的想起她?
若是他真的爱上了她,真的带她离开了凉城,那么今天该是怎么个幸福的模样?会不会已经有了比安乐还大的孩子?会不会....。
时间从来不会停留,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再改变,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改变这个结局,她还有乐乐没有抚养大,她还有一些话没有来得及说,她还有...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老天可不可以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眼看着要被摔成肉泥,顾青青鸵鸟的闭上了眼睛,如果真的要死,那她也不想亲眼见证自己死亡的结局。就在顾青青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候,程华佑把一个东西套在了她的身上,这是在跳机的时候他匆忙拿到的降落伞。
“傻瓜!”程华佑轻轻叫着顾青青,看着她等死的模样呢喃着,“我怎么会让你去死呢!”
顾青青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嘴一动一动,可是却无法听见,她此刻真的好恨自己微弱的听力,如果耳朵没有聋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她睁着大眼睛看着程华佑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说,我、爱、你!!”程华佑一字一句的在她的耳边倾诉着,降落伞慢慢的随着气流撑开,他嘴角里全是笑意,幸好带了一个降落伞。
顾青青摇了摇头,苦恼的看着他。
“我爱你,顾青青!”程华佑再一次紧紧抱住了她,那力道大得几乎快把顾青青勒死,就在她快要踹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的时候,程华佑主动松开了手,亲吻着她的耳敦轻声细语的表白着。
然后,彻底的松开了手。
顾青青呆呆的看着他,再往往被挂在空中的自己,头顶是一个撑开的巨大降落伞。而程华佑却像只断线的风筝,他们两个人渐飞渐远!
“程...华...佑”顾青青喊出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说怎么开口,心中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后化作清泪两行,她泣不成声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以为这样子她就会感恩于他一辈子记住这个人么?
没门,别做梦了!
她永远不会。程华佑,你别以为牺牲自己救了我,我就会爱上你的,我顾青青不会的,我才没有那么傻呢,看着吧,等你摔死了我一滴眼泪都不会留。等我回到凉城,回到上海,我就去买十几车的鞭炮庆祝你这个负心汉伪君子滥好人三心二意的臭男人终于被上帝收走了,不,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去天堂呢?也就只有阎王爷会收留你了。
可是尽管顾青青心里这么谩骂着,可是她还是好难过,看着程华佑快速下坠的身影,她恨不得自己能像电影里的超人一样,能长出一双翅膀,这样就可以接住他了。
程华佑看着不知道何时从空中跌落到自己手背上的眼泪,看到了双眼通红眼里都是悲伤的顾青青,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她太遥远了,连替她擦眼泪都没有机会。他叹了口气,说道:“顾青青,你这个傻子,那个降落伞只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我不放开你,那么我们都会死的。”
更何况程华佑相信自己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去,想当年在部队里这种高空跳伞的训练也做不过不少,只是现在的距离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一千米高空跳伞,和三千米人体自由坠落完全是两个概念,可是程华佑却权当是一样的了,他伸开双手希望能够减缓下降速度。就在这时却看到顾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降落伞直直的朝他扑来。
“程华佑,你别想就这样扔下我一走了之,要死一起死。”
顾青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抽风的做出这样的傻事,明明有条活路不选,却要陪着个男人去死,她都想抽自己耳刮子,可是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死了,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若真的要终日以泪洗面孤独伶仃的过一辈子,还不如就这样潇潇洒洒的死去。
至少她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恨过,到临死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陪着,她的这一身也算是满足了,没有太大的遗憾了,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以后他想妈妈念故事的时候,谁会坐在他的床头,读着那些老掉牙却温暖的童话!
“傻子,顾青青,你怎么这么傻呢?”
程华佑伸出手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尽量与顾青青靠近,他朝着在自己上面坠落的顾青青怒吼着,“你个傻女人,你发什么疯,你不知道这样会送命的吗?”
顾青青苦笑,她努力的用耳朵去听,可是全是哗哗的风声,整个世界好像黑白的无声电影,而他是唯一的主角,占据了整个世界。
“我也爱你...”顾青青轻轻的吐出了这一句隐瞒在最深处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听到。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顾青青看到了程华佑对她的好,对安乐的悉心照料,她不是没有一点感觉。虽然她总是嘴上拒绝着,可心却被他一点一点再次温暖,她迟迟不敢松口答应他,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的那些事情,更重要的是她自卑了。
每次出去看到别人眼里隐藏的不深的怜悯,亦或者根本不掩饰的同情,顾青青觉得或许程华佑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想要照顾她,或许在他的心里以为是他害的自己如此才会这么固执的要顾青青嫁给他,求的不是爱情,而是心安。
因为现在的顾青青不是曾经那么美丽自信,凡事都会辩三分色彩鲜明的女人,现在的她更像是一潭死水,一个有了儿子的残废而已,她不想以后自己的儿子被别人说出是拖油瓶,她更不想要这带着怜悯的爱情。
“青青,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程华佑不敢确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以为是自己在高空中产生了幻觉,惊喜的看着顾青青,他渴求的眼光让她咬了咬唇。
“我...”真的面对他的时候,顾青青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了。她以为程华佑会很失望,却只见他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说道:“没事,不用说了,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我知道就好。”程华佑惊喜的默念着,真诚而温柔的亲了她的脸颊,他说:“青青,若是我们这一次死里逃生的话,可不可以答应嫁给我?”
这是他第三次向顾青青求婚,渴望而又忐忑,那小心翼翼的目光让顾青青沉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顾青青如是回答。
这一句话恐怕是此生程华佑听到的最美的语言,他想抱起顾青青在地上转两个圈,可是此刻却坠落于空中。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顾青青答应嫁给他了,可此刻他的欣喜只有云知道。连他幸福得冒泡的哼唧声,也很快随风飘逝。
不过顾青青话音一转,问道:“你觉得我们能活下去呢?”
“相信我!”程华佑非常用力的点了点头,他还要活着取她呢,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程华佑此刻的脑袋告诉旋转,回忆着当年在部队训练时的各种法子,最后开始扒拉顾青青身上的衣服,说道:“青青,把你所有的衣服都脱下了,快!”
顾青青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看他脱自己的衣服自然要反抗,程华佑在她耳边非常大声的吼道:“脱衣服、快!”
这一次顾青青听得真真切切了,赶紧解开当初因为下雨穿的风衣。她这衣服是一次偶然去逛街看到的,当时候店里的员工推荐说件皮衣不仅宽大可以遮风挡雨而且还能盖住她轮椅上的腿部,可谓是亦可以当衣服用可以当毛毯了。
此刻顾青青非常庆幸自己穿了这样的衣服,程华佑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撕扯成布条在顾青青和手上绑着,自己也绑着,然后把皮衣弄成长方形的样子他和青青各自帮助两个角,这样受力面积增加了三倍不止,他们下降的速度也开始减缓。
而凉城这一代本就是丘陵盆地的地形,所以在快要掉到地面的时候,顾青青和程华佑很幸运的挂在了树枝上,虽然被剩下的衣服被划破了不少而且四肢也被刮伤了,可总算是没有重伤。
“啊啊啊啊!”从树顶慢慢朝下坠落,皮衣被戳了好多洞,顾青青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被挂在了一个树杈上,一路上她被树枝刮得直叫唤。
“没事了,青青,没事了,不要怕!”程华佑也被刮了好多地方,四肢火辣辣的疼,可他硬气的挺着没有哼声,反而一直紧紧抱住顾青青把她锁在自己怀里,尽量用身体抵挡所有的伤害。
两人总算是成功的降落了,程华佑帅气解开绑在手上的布条,随后在四肢摸了一下,白色衬衫的布条上全是血渍,他随手扔到了地方开始帮顾青青解。
因为从始至终都被程华佑护在怀里,所以顾青青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小腿和手臂被轻微的刮伤,让她觉得疼痛难忍。
慢慢睁开眼睛,顾青青松了一口气,今天可谓是九死一生。“我...我没事吧?”
“没事了!”
程华佑正在看怎么才能把顾青青安全的抱到地上,听得她颤抖的声音,拍了拍她的背。虽然此刻已经安全着落了,但是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这树林子看上去也挺大的,若不早点找到出路的话,到了晚上也是很危险的。
程华佑先下了树,然后找了个空地,对着树上的顾青青伸出双手,做出了接住她的动作,顾青青犹豫片刻,还是跳了下去。
“唔嗯...”顾青青全身重量猛然压倒他的神,程华佑差点被扑倒。轻轻把她当道一个石块上,程华佑说:“你先坐会,我去探探路,不要怕我一会就回来。”
“恩,那你早点回来啊!”顾青青看着有些密不透风的林子,听着树叶刷刷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毛,不过硬撑着没有露出胆怯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