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里揣着密信,肩上抗着大把稀世珍宝,在黄屹倾泪眼婆娑的注目下心满意足的离开黄府。当然,临走的时候没忘记叫上还藏在梁上盯着的赛威。
一踏出黄府大门,赛威就极为崇拜的问我:“夫人,您手下的产业真的那么多吗?我刚才算了,如果加上您被抄了的铺子,整个京城将近三分之二的产业都是您的?”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笨!那是吓黄屹倾的。起码前面那家落云书屋就不是我的。天天看云读书,早就对书本烦透了。我才不做这生意呢。”
赛威舒了一口气:“这样啊。夫人,那这条街有多少的不是您的?”
我想了一下,告诉他:“大概只有那家书屋了吧。”
“啊……啊?……”赛威大惊。
我把密信摸出来,吩咐赛威说:“你先把这个给父皇送去。越快越好。”
赛威看了我一眼,极不信任的对我说:“夫人,我还是先送您回去吧。刚才在黄府我都快被吓死了。要不是尹颜秋拉着我,我早就冲下去揍那姓黄的了。啊,还有……”
我一脚踢走罗里八嗦的赛威,抗着包袱径自离去。
云想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四散巡逻的官兵也不少,不过人家只顾着揪住低头走路的人盘问,对我这昂首阔步走得兴致盎然的人理都懒得理。
密信到手,黄屹倾虽是勉强,看来也没有什么问题了,人证物证具在,皇上一定借由咬住不放,丞相就是不倒也要元气大伤。我只要回家乖乖的等着云回家就好了。
想来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云做的面了。
两赛没良心的感慨说,云被压进大牢,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吃他做的面。气得我罚他们每人买了半斤枇杷酥送给我。
一想到酥酥甜甜的枇杷酥,肚子就有些饿。抬头望了望天空,猛烈的阳光直接纯蓝的天空中倾泻而下。虽然是入了秋,但这正午的阳光还是热得不得了。揉揉开始抗议的肚子,反省着刚才在黄府应该顺便拿些点心。正后悔着,我想都没想,抓起递到我身边的一只包子就塞到嘴里。半只如了口,才想起来应该看看包子的主人。顺眼望过去,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包子好吃吗?小菲儿?”
“咳咳,”还没落肚的包子卡在咽喉,咳了半天才顺利滑落下去,“厉……承运哥哥?……”
厉承运翻翻眼皮,对我说:“你还记得我啊?”
“呵呵,”我接过他手里盛了包子的纸包,“当然记得,当然记得了……”
厉承运揉揉青黑的眼圈,无奈的说:“你那药下得太猛了,害我狠狠拉了七天的肚子。香秀吃得少,也拉了三天。大夫说我若是再多吃点,小命就没了。”
我一头冷汗,捧着包子只顾低头咬着,偷眼看想身旁的香秀。她正用袖子掩了口鼻,笑得香肩颤动,见我尴尬,摸出帕子拭去我嘴角的油汁。笑着说:“好了好了,这里说话不方便,找个背静地方再说吧。”
我将他们带到临时落脚的小院,赛远一见香秀就笑呵呵的去拉她的手,香秀却一甩手,钻进厨房忙着去了。于是,不大的小院就响起了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响声和厨房外赛远挠门的哀求声。
厉承运坐在院落中央的石凳上,问我离开后的情况。我眉飞色舞的给他讲了我回京后的一番经历。而厉承运则只是静静的听着,在我说完最后一个字,也咽下了最后一口香秀端上来的鸡蛋羹时,望了望我的脸,说:“瘦了。”
然后就是沉默。
院落里的柳阴下,清凉而寂静。轻舞的彩蝶翻飞在柳下花间,却是悄无声息。只有偶尔的几缕闷风将树枝吹得沙沙做响。我将手中的空碗放下,轻轻的说:“我不习惯见不到云……”
厉承运学着香秀的样子,用手指帮我拭去唇边的残羹,说:“自从我认识你们以来,你和云从来就是形影不离。你总是粘着他,欺负人拉他撑腰,捅了漏子要他给你收拾残局。云呢,也管得严盯得紧,谁也休想打你的小主意,把你都宠上了天。”
我喟然一叹:“其实……云会不会讨厌我呢!”
厉承运捏着我脸,将它扯成平行的直线状,再放开,帮我揉着通红的脸颊,笑嘻嘻的说:“小笨蛋!若真是那样,堂堂一个王爷,还能没事就为你洗手做面吃?哪怕难吃到别人见了就跑。你一哭就抱着你一整夜的哄,连你都睡着了也不放手?就连别人多看你一眼,都要跑去和人家拼命?”
“……”
“你离不开云傲对吧?
我点头。
“其实,云傲也离不开你啊,”厉承运微笑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开始无法抑制的汹涌而出,几天以来对云的思念和担心,排山倒海般的涌上心头。想着他淡淡的微笑,抱住我时温暖的掌心,以及我淘气时温柔的呵斥声,我的心口就隐约的阵痛起来。
五岁,我遇见他,十几年来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想到身边没了云的身影,心里就空荡荡的难受。
“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吧……其实云在你心里有多重,你在他心里就有多重。云心里最疼爱的是你。”
午后绚烂的阳光很快侵夺了仅有的树阴,整个都浸染在一片绚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