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的烈日高悬,空气也被烘烤的出现了一丝丝的漪涟。
就算如此炎热的烈日,也阻挡不住孩子们在水中的戏耍。
丛林中的一条小溪之上,传来阵阵孩童欢快的笑声。正有八名六七岁大小的孩子,光着身子在溪水之中嬉戏。
“快点儿,大家使劲儿泼他,不要让他有任何机会,呵呵呵……”
“对,大家加把劲儿……”
一名枯瘦的身躯,正在被七个孩子围攻在里面。
激荡过来的水花,完全的挡住了视线,枯瘦的小手,只能够胡乱的拨打。
双拳难敌四手,一场打水仗下来,没有看见“敌人”在哪里,就抱头承受着七人的围攻。
“你们几个都给我上来。”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对着正在溪水中嬉戏的孩子娇斥道。
几个孩子看见来人,瞬间像霜打的茄子,听令光溜溜的走上岸。
“你们几个就知道欺负林凉。”少女对着几个孩子嗔责道。
“香香姐,你就知道偏向凉子。”一个孩子撇着嘴说道。
“小虎子,就你嘴硬。”香香姐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赶快穿上衣服回家吧,一会儿大叔他们又该着急了。”
“知道啦!”七个人齐声的说道。
七个孩子还是十分的听这个香香姐的话,麻利的将散在地上的衣服拾起,也不去分辨究竟是谁的,拖拉着衣服掉头就走。
叫小虎子孩子一回头才发现河里还有一个人。
“凉子,你怎么还不上来呀。”小虎子对着仍然在溪水中的林凉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抓只鱼,给爷爷做鱼汤,补补身体。”林凉微笑着说道,可是身体却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像是艰难的忍受着疼痛。
“哦,那我们一起帮你捉条大的。”小虎子说完,就招呼着身边的伙伴,准备再次下河。
林凉见此,急忙摇头,声音略发微弱的说道,“你们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明天你们再帮我多捉几条就行了。”
小虎子几人听见林凉的话,也不疑有他,哦了一声,让林凉也早点儿回家就转身离开了。
“凉子,你也要早点儿回去,不要让林爷爷担心。”香香姐回头叮嘱道,而后跟着七个孩子的身后走远。
林凉艰难的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的背影,眼中已经被血丝布满,身体上颤抖的更加剧烈,身边的溪水也随同颤动。
“啊……”
林凉一声沙哑的声音从林凉的口中发出,如同一只即将发疯的野兽,释放着自己苦痛。
噗噗噗!
痛苦的林凉,用他那双枯瘦的双手不断的击打着溪水,溅起数尺的水花。
那双枯瘦的双手,此时却是充满了力气,好像拥有碎石裂金的效果。
他的身体中,同时也诡异的散发出一丝丝灰色的气体。
丝丝的灰色气体慢慢将他包裹,如同包裹蚕茧一般。
咕嘟!咕嘟!
原本清凉的溪水,此时在灰色气体的渲染下,诡异的沸腾起来。
一刻钟过去之后,林凉终于从疯狂的状态下,停了下来。
缓缓的瘫坐在溪水中,粗重的喘息着,显然已经进入了力竭的状态。
“该死的。”林凉微弱的怒骂道。
林凉还记得在自己六岁的时候,突然不知什么原因,全身上下开始出现颤抖。整个人的神智在那个时候,渐渐的模糊,步入昏迷的状态。可是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躺着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爷爷,尤其是那双腿更是血肉模糊。
看着爷爷的惨状,再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林凉恨不得当时自杀,可是爷爷当时却微笑着说道:“凉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这是爷爷在失去行动能力,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在林凉懂事之后,就只知道自己有一个爷爷,“父母”这个词语只是听说过而已。六岁的孩童本应该是被照顾的对象,可是他却肩负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若不是周围的邻居们,无私的帮助,爷孙两人或许早就失去了生命。
林凉站起身体,舒展一下筋骨。自从第一次进入到癫狂状态之后,就好像是上了“瘾”一样。开始每间隔两个月就会出现一次,分外的准时,没有一丝的差错。为了不再出现第一次的状况,每当感觉到即将癫狂的时候,都会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并且让自己尝试着不昏迷,保持清醒。
两年的时间,随着林凉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终于起到了一丝的效果。不但能够忍受一定的时间,更是在进入到癫狂状态的时候,保持着一丝的清醒,可是仅仅限于那微弱的一丝。
林凉看着溪水上漂浮着的两条死鱼,自嘲的笑道:“若是下次在进入到癫狂的状态,来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爷爷,我回来了。今天我抓了两条鱼,正好给你补补身体。”林凉向屋内喊道。
林凉一到家,就开始准备饭菜。
“凉子,你不要都给我,你也多吃点儿,现在你可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都是爷爷拖累了你,唉!”爷爷无奈的叹息道,责备着自己的无能。
“爷爷,你不是说过吗?活着就好!”林凉笑着对爷爷说道。
爷爷眼中凝聚着泪水,不知道是因为被孙子的感动,还是对孙子的心疼。
……
“林大爷,我们来看你了。”外面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林凉连忙起身,出去迎接,“李大婶,你们来来。快,进屋坐。”
“凉子,越来越懂事了,香香你也要多学学。”李大婶对着自己的闺女香香笑着说道。
跟随在李大婶身后的,正是刚刚在河边出现的那个少女,香香。
“李大婶,香香姐对我可好了,我还有很多想要向香香姐学呢。”林凉连忙的为自己的香香姐辩护着。
“呵呵。”李大婶笑了笑。
对于李大婶,林凉的心中可是充满了感激,更是将李大婶看成自己的母亲。自从爷爷出事以后,李大婶就从不间断的在帮助林凉一家,完全把林凉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一般。
李大婶的到来,同时带来了快乐,将最近村子发生的一些可笑的事情,活生活色的述说着。
“林大爷,别的我不敢说好,但是咱们村子这个名字起得绝对好,‘祥和村’。真是充满了祥和。”李大婶微笑着说道,脸上流露出了对于现在生活的满足。
“祥和村。”林凉低喃着,“要不是这么美丽的村子,又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名字。”
没有争斗,没有烽火的祥和村,完全可以说是一个世外桃源。男耕女织,晨出暮归,鸡犬相闻,最为祥和不错。
嗡嗡嗡!
正在闲聊的几人,忽然听到马群的奔跑声,地面开始出现轻微的震动,发出一声声的嗡鸣。
“啊。”香香惊叫一声,“这时什么声音,这么乱糟糟的。”
李大婶和爷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难看之色,相互对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担忧。
林凉看见两人的神色,知道定然出现了什么状况。
“难道是土匪?”林凉心中猜测着。
林凉还记得爷爷曾经讲过,关于土匪的事情,可是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在这里了。
“香香,凉子,林大爷,咱们快躲起来,可能是土匪。”李大婶及时的回过神。
“真的是土匪。”林凉感到十分的震惊,当时听到爷爷的描述,每一个土匪都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角色。
“林大爷,你们家里应该有地窖吧,赶快的躲进去。”李大婶急忙的说道。
“嗯,有,就在这个床的下面。”爷爷指着床下。
“凉子,去厨房取些食物和水,咱们先在里面多待上几天,过段时间他们就会离开的。”李大婶吩咐道。
林凉急忙的向着厨房跑去,匆忙的收拾了一些食物和水,慌忙的跑进了地窖。
昏暗的地窖,只有那微弱的烛火光,本就不算大的地窖,进入四个人,略微显得有些拥挤。
林凉竖起自己的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想要知道土匪是否像爷爷说的那样可怕。
“男的都给我全杀了,女的大于二十岁的都给我杀了,长得丑的,也杀了。至于孩子,给我活埋了。”一个嗜血残忍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凉听见这个声音,脸色陡然变的有些苍白。他没有想到,爷爷所说土匪的残忍,原来没有任何的夸张,反而有些“美化”。
“是,头儿,放心吧。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了。”
“哈哈哈,没有想到这个偏僻的村子还有这样的货色,看来我要好好的享受几晚了。”
“二狗子,你可不要忘了,咱们可是要排在头儿的后面,不然头儿可是会生气的。”
“呵呵,那是那是,我怎么能跟头儿抢呢,不过头儿挑选剩下的,也不会差到哪里。”二狗子说完,嘴角的口水都有些外溢。
“先将这些男的杀死,最后就是享受的时刻了。”
“对,兄弟们都给我麻利点儿。”
……
常年耕作的村民们,怎么可能是这些烧杀抢掠,残忍土匪的对手,手上的抵抗,也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马嘶声,怒骂声,哭诉声,打斗声,种种的声音传进林凉的耳中。可是林凉只能够去听,却不能去做出任何的帮助。
林凉紧紧的攥着双拳,一脸担心的看着地窖门,害怕土匪突然的闯进。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斗的声响越来越弱,最后终于归为平静,而后却是土匪们的淫笑声。
林凉已经忘记了紧张,剩下的只有伤心,眼中充溢着泪水。曾经的村民,那些帮助过自己的村民,给予了自己爷孙两人恩惠的村民,有谁还会存活下来,小虎子,小地蛋,小音妹……
香香此时已将趴在李大婶的怀中,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小手捂紧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爷爷和李大婶也是满脸的悲痛,可是此时的情况,任谁也无能为力。
愤怒,心痛,此时林凉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对于土匪的怨恨,对于自己的怨恨。怨恨土匪的残忍,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祥和的村庄在土匪来了之后,就已不再是祥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