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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看你才讨打。”辛夷听到这,实在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人家既然知道你是太守之子,肯定也是有点来头的,兴许是你老子也惹不起的呢?”

贺公子愣了一阵方才恍然,赶忙将手一松,暗自啧了一声,扭身便走。最后,隐约还听他啐了句,“罢了罢了!真是晦气!”

让贺公子没想到的是,晦气事显然还没完。

贺公子看着家丁匆匆忙忙地跑来,遇见他家公子便跪,“公子,老爷那边都等急了,问那位沐御史怎么还没寻到?”

“忙什么?我这不正预备去寻?”贺公子提高了声音,“也不知那姓沐的脑子是如何想的,平白无故非要跑来这地界。寻寻寻!这天都黑了,要本公子去哪里寻?真会给人添麻烦!”

辛夷这时抬头看着刚刚救了自己的青年,他竟笑着看着贺公子的方向,迟迟不语,等那位贺公子说了无数埋怨,骂骂咧咧地上了马车之后,方才喝了一声:“真是不巧啊公子,在下便是那会给人添麻烦的姓沐的。”

夜风起了,微凉,带着他的话音吹向不远处。

马车瞬间停了下来。

这一刻,辛夷觉得全世界都静了,再度望向那位救了自己的沐御史的时候,她总觉得他压抑着嘴边的笑意实在辛苦。

敢情这位也是个腹黑的,忒黑。

贺公子从马车上下来的动作稍有趔趄,近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车里栽了下来,然后拍了好阵子的灰尘,这才快步挪到跟前,此时面对沐御史,显然是换了副脸皮,“原来您就是沐方锦沐御史,真是有失远迎……”

沐方锦倒是压着唇莞尔道:“公子千万莫要如此客气,当年家父与令尊是好友,只是在下许久未来拜访,实在是在下失了礼数,还请公子和贺伯父莫要见怪……”这厮变脸也快,套近乎似的瞬间将人称从贺太守变成了贺伯父。

话还没说完,贺公子连忙寒暄客套,“哪里哪里……”

“在下实在爱给人添麻烦。”

“……”

这四周黑灯瞎火的,辛夷虽然没怎么看清二人的面色,只觉得贺公子脸都快绿了,暗色中隐约感到贺公子的面部肌肉不断抽搐。转头看看沐方锦,依旧是唇角微提,双手自然地背在身后,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咳,那……那沐御史还是先同在下回府一叙,家父正在府中等候呢……”

“可是……”沐方锦的语气带些疑虑,似是有什么事情仍放心不下。

贺公子显然是怕了他,恨不得狗腿子似的点头哈腰,静静地候着这位姓沐的大爷究竟想要说出个什么来,半晌也只嗯了几声,连个问话都没敢脱口。

“哎呀,在下还是觉得不妥。”沐方锦缓缓摇摇头又摆摆手,啧了两声,“在下还是太会给人添麻烦了,怎么好还去叨扰呢。”

大抵来讲,腹黑神烦,也许指的正是沐方锦了。

一句给人添麻烦,被他来来回回嚼了好几遍,生怕人家记不住,戳得贺公子恨不得钻到那马车轴里去躲躲,又碍着面子和情分不好发作,只能一忍再忍。这和刚刚那副跋扈样子对比鲜明,辛夷低头偷笑,觉着着实出了口恶气。

还未等贺公子琢磨出如何让沐大爷别再提添麻烦这事儿,沐方锦自个儿低头一瞄,突然发觉辛夷的存在,“差点忘记了这位姑娘。姑娘在城中哪里住?”同女儿家说话,他倒是正经规矩了许多。

辛夷抬头瞄了一眼,暗地里将怀中的东西抱紧了些,“劳公子过问,小女子家……其实住在城外的。”

“这可不好。”沐方锦一听,转而望向贺公子,“贺兄您瞧,恐怕都是在下给人添的麻烦,城门关了,害得人家姑娘出不去城了。”他语气中带着埋怨,是个长耳朵的都清楚这哪里是怪自己,分明还是怨贺公子。

辛夷觉得,如果她是那位贺公子,如今最想说的一句话应当是:沐大爷,我求您了,别再说给人添麻烦了行吗?

“……那沐贤弟,”见沐方锦开始称兄道弟,贺公子赶忙套起近乎,“由愚兄派人将这姑娘送出城可好?”

“当然……”他含笑着点点头,“不好。”

“……”贺公子噎了噎,“那……那要如何?”

“贺兄刚刚的举动,在下实在不大放心,不如由我将她送出城去,再回伯父府上。”这话连一丝询问的语调都没有,显然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怕是——”

贺公子刚要说话,又被沐方锦毫不客气地打断,“贺兄放心,我顶多一个时辰便能到贵府,还劳贺兄向伯父转达歉意……”说到这儿,低头看了看辛夷,“那么姑娘请吧,由在下送您出城。”

辛夷隔着夜色看看沐方锦,又瞧瞧贺公子,哦一声算作答应,走之前还不忘福了福。等到走得看不见贺公子一行人之后,她才转头看看身边跟随的人影,“沐公子,我还以为你刚刚又要说‘给人添麻烦’呢。”

“我若是再说,指不定那贺兄真会被逼急了朝我发火。”话虽这么说,可他依旧耸耸肩,答得平淡,语气里满满都是老子怕他才怪。

“说来,姑娘刚刚倒是胆大,见我与他斗嘴,还不忘捡几句笑话听。”他玩笑道,“也不想想若我真护不住你,岂不是自个儿遭殃?”正说着,他望向辛夷的方向,提高声线讶然道:“姑娘,您怎么一直捂着肚子走路……是哪里不舒服?”

糟,就怕被他看到怀里的东西。

辛夷的冷汗瞬间下来,湿了一背,“啊,那……那个其实还好。”

“若是不舒服,还是得看看大夫才好。”

“……不……不必了。”辛夷连忙推托,随口答道:“就是女儿家的病症,我早些回家养着便是。”

沐方锦一听,一时半晌不大好意思再开口,又走了百十来步之后,才又问询:“若不然,在下背着姑娘回去?”

辛夷一声“好”在嘴边绕了半天,最后含着泪把那个字吞了回去,“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自己走吧。”

沐方锦尴尬地点点头,没再吭声。过了一会儿走到城门口,与守城的卫兵说了来意,这才被放出城去。

“姑娘在哪里住?还很远吗?”

“不远了,我就住在城北不远的易家村……”她慌忙收了声,压着怀里的包裹匆匆就跑,“多谢公子恩惠,小女子就不耽搁沐公子的时间,那么就此别过。公子夜安!”

“跑慢些,可别摔伤了。”沐方锦见她的样子,也没预备追,看着她的背影朝远处跑去,直到融在夜色里彻底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城。

辛夷跑了一阵,听见旁边没有脚步声,也就放慢了速度,四顾看了看没人追上来,才喘着粗气抱着怀里的东西快步朝村子的方向赶。又走了半晌,见前方一豆火光冉冉,赶着跑几步,却见佩兰抱着紫珠,半夏提着灯笼在村头等候。

见辛夷回来,刚被放下的紫珠匆匆跑来一头扑在她怀里,“长姐怎么才回来……呜呜呜……”

辛夷赶忙揉着她的脑袋,“长姐这不是好好的吗,哭什么?”

“这么晚都不回来,我们生怕长姐出什么事了。”佩兰赶忙又把紫珠拉过来,“长姐这一天都去哪里了?”

“捡了些好东西。”辛夷不好明说,只如此打发,“我们回家再说。”说着,拉着紫珠的小手领着便走。一旁的半夏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在看见她平安回来时,眼里稍有安心的神色。

回了家,辛夷终于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也不晓得这筷子筒似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半夏看了一会儿也就与佩兰一同铺床去了,反倒紫珠手快先抽了一根,上上下下地看了半天,才读出一个“三”字,估计这是签上唯一一个她认得的字了。

辛夷探过头去看了一眼,“哦,这个是第三签。”她指着上下的字,“珠儿想解解这根签吗?”

小萝莉看看竹签,又看看自家姐姐,似乎没怎么听懂,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坐在桌边随手一推签筒,竹签哗啦撒了一桌子,还有几根掉在了地上。紫珠忙蹲在地上将竹签捡起,然后才爬上板凳,坐在上头抓着一把竹签,一根压一根地搭积木玩。

这东西这么玩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她还真有点不放心紫珠不小心将竹签上的字抹花了。抹花了倒也不打紧,顶多麻烦些重新再写倒也无妨,只怕她被竹片割了手就不好了。

辛夷看着她玩了一会儿,佩兰便唤她回去睡觉。辛夷这才放心地收拾好竹签,重新放回签筒里。

家里的油灯昏暗,渐渐地也看不清书里头的蝇头小字,辛夷只得先将东西收好,跟着弟弟妹妹先睡觉,等天明再细看。

辛夷的脑袋里是藏不住事的,这一夜竟也兴奋得没睡好,天蒙蒙亮就爬起来看解签书,想将它细细读过一遍,了解其中含义。读了一会儿,弟弟妹妹们也都醒了。

佩兰见她正读书,随意瞟了一眼,便惊讶道:“长姐何时认得这么多字的?”

“看绘本学的。”辛夷以为她说的是繁体字,随口便答。

“绘本……是什么?”佩兰疑惑,不晓得她这长姐究竟是得了什么癔症,净说些听不懂的话。

辛夷也回过神来,看看签又看看佩兰,“呃,不是……先前父亲没有教过咱们识字吗?”

“女孩子家学那么多字做什么,父亲先前就教给咱们几个药名,想着咱们能代他抓几把药就行了。我刚才见那书本上密密麻麻的许多小字,大半是不识得的,长姐你倒是从哪里学来的?”

辛夷下意识地揉揉上次撞伤的额头,暗料也不好说破是在另一时空学的,只能赔笑着打马虎眼,“也不知怎的,上次撞坏了脑袋,兴许因祸得福,竟然认得这么多字了。”

佩兰又不是紫珠那样好糊弄的小孩子,听她这么义正词严地解释了半天,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只能乖乖哦了一声,也不再理她,便起床叠被,着衣梳妆。

辛夷对着那本旧书翻看了大半天,总算将它看完了。见她终于抬起头来,半夏赶忙凑了上去,忙不迭地开口问道:“长姐,你这都在看什么呀?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半夏,你没见过这个?”她提起签筒,“这是算命先生用的签,你去城里没有看见过吗?”

正太摇摇头,“我很少去城里,就去过一两次,都没见过什么算命先生。”他说到这里,恍然了悟,“难不成长姐要去当算命先生?给人家算命不成?”

辛夷用指头戳了戳他的眉心,“中了,这就是我想出来的赚钱法子。”

“这怎么成?”半夏揪起眉毛来,眉心凝成个小疙瘩,“这种事情怎么能叫姐姐去做?”

“我不去做,难道你去做?还是说咱们等着饿死呀?”辛夷无奈道,“其实,这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容我过两天暂去试试,成了是最好,若是不成,还得再想旁的办法。”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倒也没错,女孩子家确实不适合这样一直抛头露面,不如……”

“换……”半夏本想说换个事儿来做,不料辛夷点点头。

“换身衣服!”

“那……”那怎么行啊,姐姐!

“半夏,爹爹还有遗留下的衣服没有?”

这一句一句岔得越来越远,卓半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味儿来,想再把话题岔回去,却觉得自家姐姐恐怕是心意已决,估计是十来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只得嘟着嘴不乐意地回答:“这个我不清楚,你还是问兰姐姐吧。”

“小鬼头,倒是学会跟姐姐怄气了?”辛夷抓住他的袖口没让走,“说来,佩兰呢?”

“兴许去挖野菜了,大抵过些时候就能回来。”半夏望了望门口,又恨铁不成钢似的瞟了瞟她手上那把竹签,若辛夷是他,大概也会心有埋怨。

佩兰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近暮,听辛夷说要父亲的衣裳,倒也没像半夏那么阻拦,估计也习惯了,辛夷想怎么闹就让她怎么闹吧。佩兰沾了半身的泥土都没来得及拍打,就先去洗了洗手,便让紫珠与她忙活着翻箱倒柜,从最底层翻出一套衣裳。

褐色的上衣,土灰色的裤子,布料磨得很薄很旧,洗得有些发白。佩兰说这套衣服是唯一一套能将就穿的,辛夷换上试了试,略显宽大,经过佩兰稍改两针,也像样了不少。

似乎先前的那位卓辛夷实在不大有姐姐样儿,反而倒是二姐佩兰十分会当家,处处打点得十分精细。

佩兰听说这不靠谱的大姐要去当什么算命先生,倒也没有太惊讶,可能近日来被辛夷的各种怪异举动打击得已经司空见惯了,管她能不能赚到钱,想怎么折腾就随她去吧。

辛夷又看了一遍解签书,觉得自己去摆摊怎么也能做到应变自如。但想起昨日的种种,觉得应该适当拖些时日,免得被人认出可就不妥了。

如此在家又拖了三天。

这天一大早,天还未亮,辛夷便乔装打扮一番。

卓辛夷的身子本来就瘦弱,时值仲春,天还凉,多穿了几层略显臃肿,不仔细推敲也瞧不出是女人的身形,再加上她又用剪碎的头发楂儿用糨糊在嘴巴周围粘了一圈,看起来黑乎乎的一片,虽然难看了点,勉强也能当假胡子用。

她将自己打扮齐备,背上签筒和洗干净的八卦图,这才出了门。辛夷在城门口等了好一阵才到开门的时候,趁着路上的摊贩还不多,早早地将八卦图当作桌布铺在前几日拿走包裹的竹桌上,又摆放好了签筒,双手揣在袖口里,一脸淡定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日渐忙活起来的摊贩。

太阳升起,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让她有些想睡觉。她眼皮刚刚一合,刺耳的唢呐和爆竹声就震得她一激灵。

她打着哈欠一看,一个身着红衣骑着高头大马的圆脸胖子打南边过来,身后是娶亲的乐队,夹在当中的大红花轿摇摇晃晃,红布招摇飘摆,窥探不见里头,也不知道这新娘子漂不漂亮。

在辛夷旁边摆摊的是个年过半百的卖土豆的婆婆,人看来十分面善。辛夷压着嗓子主动上去搭了几句话,“大娘,您看这……这位新郎官是谁呀?真是好大的排场。”

“这冀州城里,谁还不知道田员外?”老婆婆打量着花轿,啧了几声,“田员外家里有地有房,有钱得不亚于那些官府里当差的县官,也记不清这是第几回看他娶亲了,多少房姨太太真是数不清喽!”

“毕竟是个土财主,当官的看着竟也不眼红?”

“人家的女儿,嫁的可是太守的儿子,有个好女儿保太平,护着田员外哩!”

太守的儿子……辛夷下意识地抖了抖,“可是贺太守家的公子?”

“你这小子莫不成是头回来冀州城里?”婆婆瞟了瞟她,“咱们这偌大的冀州除了贺太守,难不成还有别的太守吗?”

“哦哦,是在下孤陋寡闻失礼了。”辛夷连忙应和着,心想这田员外看来也算是半个熟人,昨晚见过的那位贺公子竟是他女婿,实在巧了。

正说着,那婆婆又看看她桌上的八卦图,这才意会到她是出来摆摊算命的。

婆婆在集市上待的时间似乎也不短,恍然了一阵,又问道:“小伙子,你是先前摆摊的……那个……那个什么……哎呀,瞧我年纪大了,也记不清,许是叫甫阳山人的吧?”

辛夷哪懂得这些,听了连连点头,“哦哦,正是正是。”

“那你是他的……徒弟?”

辛夷平生最怕别人追根问底,她着实不知道这位甫阳山人的算命究竟准不准,若是算得准,那平白无故成了人家的徒弟倒也好说,但万一不准,师父就是坑人钱财的神棍,那徒弟岂不更要人人喊打?她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犹豫后才答:“山人……他……他是我师叔。”甭管那甫阳山人给人算命算得准不准,反正辛夷是把自己撇出去了,怕那婆婆怀疑自己的实力,她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说句大不敬的话,听各位师叔说,甫阳师叔的资质种种都不如我师父。如今我学成,师父让我先做些这样的事来历练历练。”她说着,指指摊位。

“真看不出来,你这小伙子虽然看着瘦瘦弱弱的不起眼,许是真有点本事呢。”那婆婆赞许道,“不过真是可惜了,我这老太婆黄土都埋了半截儿,算不算都没必要啦……也没那点闲钱。”她长吁短叹了半天,不过就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如果我还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可得好好算算,别像这样嫁个不舒心的人,还要忙忙活活半辈子,到老了都不安生……

好在集市上人渐渐多起来了,来买婆婆的土豆的人也有不少,婆婆也就没工夫继续搭理辛夷了。

辛夷在那儿坐了近一天,就连旁边卖土豆的婆婆都卖空了土豆收摊回家了,她还在等着客人上门。这一天,只有三两个路人来问询了几句,虽然也算开张,但这屈指可数的几个铜板实在让她难堪。

唉,做生意嘛,果然还得来个大单才够吃。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色有了橙红的暖调,看看街上行人也是越来越少,算计着今天怕是不会再有客人来了,正在她准备打点东西起身回家的时候,却见不远处竟有个年轻公子朝这边走来了。那人一袭藏青色长衫衬得他身子修长,玄色腰带用金线绘着图案,一看就是大家门户,没有寻常黔首的穷酸气。发冠上镶嵌的青色玉石晶莹华贵,却不及他眸中璀璨星华。那公子朝辛夷的方向望了望,四目一对,竟在他白净的脸上多了几分玩味的笑痕。

他仅仅是笑,明眸弯弯的,平添几分柔和。他好奇地走来摊前,修长的手指点在下巴上,依旧望着她不说话。

辛夷承认自己是个颜控,看这小哥身家不俗,若是能傍上……那可不是后半辈子富贵无忧了?想到这里,她堆起满脸谄媚的笑意,“这位公子,可要算算面相?”

温如美玉的俏公子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先丢了枚碎银子给她。

辛夷收了银子,越发觉得他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这模样真是越瞧越俊,故而干脆壮起胆子预备调戏一番,“这位公子,恕我直言……您虽是看来衣食无忧、无灾无祸,但有一样美中不足……”她说到这里,略显猥琐地嘿嘿一笑,“公子您这命里……缺我呀。”

那俏公子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十分艺术,看起来显然很有家教,末了只是嘴角僵硬地抽了抽,并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神色。

其实辛夷后来自己琢磨,像他这么一个美公子被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调戏,想想恐怕都要做噩梦的。只是当时的辛夷没有想那么多,末了只轻咳一声,嘴边的猥琐笑意丝毫不减。

那公子看来竟也是身经百战似的,一笑置之后回归了刚刚儒雅恬淡的模样。他将星眸中的潋滟一收,竟勾了嘴角,十分淡定地眯眼笑道:“哦?真没看出,先生您竟然还有龙阳之癖。”

辛夷对这话自然是不置可否,没接腔。但这公子一开口,她陡然觉得这声线和韵味着实有那么一丢丢的……似曾相识,仿若何时听过似的。但,要她仔细回忆究竟是和谁比较相像,她反而说不清楚,迷迷糊糊地反正就觉得她应当是认识面前这公子似的!

哎呀,这位俏公子,我们果然是有缘得很。

她想着,面皮上的笑容越发深邃,生怕他看不明白。

似乎是见她笑得开心,那公子竟也跟着朗声笑了一阵,这才弯下腰凑上前来。眸子微微眯着,映着夕阳的晖色,亮晶晶的,煞是好看。他将薄唇一抿,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笑道:“真是巧了,这龙阳之癖,在下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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