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沙瑶和夏非婚礼的第三天,苏也和司年开始着手准备他们的第一次旅行。
若是按照司年的想法来做,哪里用得着收拾这么久的行李,虽然是半天,但有两天的前期工作。他出门所带的东西很简单,换洗的衣服和自己常用的东西,像是剃须刀之类的私人物品,其他的在司年看来,都是可以轻而易举地买到的。
而苏也不同,多年来的旅行生活教会了她独立之外,还教会她许多常识性的问题。例如要带自己的水杯,要带雨伞,要带肠胃类的药品……所以她收拾了许多但算是精简过的必备物品。
两人妥协着完成这项浩大的工程任务,赶赴机场。
从司年家出发去机场约莫四十几分钟的车程,司年没有开车,他们也没有打的。而是于畅远得知此事后,主动提出送他们。
苏也见到于畅远自然很是高兴,她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和于畅远聊天,仿佛把司年完全抛之脑后,让司年一个人坐在后座和行李相伴。
被“抛弃”的司年虽心有怨言,但还是表现良好的一声不吭,偶尔加入他们的聊天之中。大多数情况下则是盯着手机,按下一连串的字,发送,等到有人回复后,又按下一连串的字,发送……
“阿畅,你最近有听我的话去相亲吗?”苏也猛地提出一个被遗忘许久的话题。
司年依然事不关己的摆弄着手机,但好奇之心挖掘走了一部分注意力,眼神在手机屏幕上游离。
“目前在尝试交往中,她从意大利回来,是个珠宝设计师。”于畅远轻描淡写的说道。
在苏也这边却是像1941年12月7日清晨被袭击的寂静的珍珠港。她因惊讶而瞪大双眼,一只手情绪激动的拉着于畅远的胳膊,连忙问着:“真的?真的吗?有没有她的照片,我想看看。你们怎么认识了?快说给我听。”
坐在后面座位上低头玩手机的司年,看着苏也,心中又是一阵郁闷。即便和于畅远化敌为友,但苏也的态度还是会引起他对于畅远的情绪变化。除了那次失控的哭泣,他哪里见过如此兴奋的苏也,叽叽喳喳的像个吵着要糖果吃的小孩子,没有丝毫隐藏自己情绪的痕迹。她什么时候能对自己也是这样的坦率就好了。
“苏也,你能先安静下来吗?”于畅远似乎对这种状态的苏也习以为常,没有惊讶,只是希望她不要那么的聒噪。
她马上闭上嘴巴,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于畅远,仿佛在期待一个美丽的童话。
“等你从日本回来,我就安排时间让你们碰个面。”他一句话解决了苏也的所有问题。
“好。”苏也变身听话的乖宝宝,笑意盈盈看着于畅远,终于像是想起被人遗忘很久的某人,“司年,阿畅有女朋友了哦。”
司年换了个姿势,笑着说:“祝贺。”语气里的涵义缤纷复杂,让人只能看到话的一个个的侧面而已。
她向上微微挑了挑眉,仿佛在说给本姑娘好好说话。
于畅远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司年,苏也没告诉你吗?如果我不结婚,她也是不会结婚的。”
赤裸裸的威胁再加上于畅远冷冰冰的语调,司年觉得车内的暖气被关掉,车窗没有关好,有冷风灌入车内。
他从没有在苏也那里听到这样的话,微眯着眼睛看着苏也,让她给自己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理由。
“确有其事。”苏也镇定地回望司年的目光,一脸你想把我怎么办的表情。
这么无聊的无趣的无意义的约定,苏也是不是在睡着的情况下和于畅远约定的。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本来就很难搞定苏也了,结果在苏也前面还要去搞定一个难缠的面瘫的冰冻男。司年他的春天来临的为什么如此迟,而在之前的冬季为什么这么漫长而寒冷。
“于畅远,你打算什么安定下来。”司年终于意识到于畅远才是终极boss,手中掌握着他和苏也的未来。
被提问的人慢悠悠的说道:“再看看,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
司年瞬间不知找什么样的说辞来劝于畅远早点结婚。
“对啊,相处时间久一点才能够了解对方适不适合自己。阿畅,你不要随便下决定。”苏也严肃的回答,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于畅远今后生活的不快。
就这个话题,一直讨论着延续到他们到达机场。苏也恋恋不舍的和于畅远道别,于畅远冷眼打量了司年几眼,叮嘱他好好地照顾苏也。要是出了紧急事情,可以给这张纸上的号码打电话,上面的是他在日本的同学。心思之细,总给人最贴心的感动。
托运行李,过安检,上飞机,苏也和司年按着飞机票上的座位号坐下。没有了于畅远的在场,司年便直截了当的告诉苏也自己的想法。
苏也静静地听着,司年说了那么多她概括了中心就只有一句话:他们的婚事不能因为于畅远的原因而有变动。她有耐心的解释说,如果不这样于畅远一定会成为终身的单身贵族,而且于畅远对自己非常重要,他得到幸福才会让自己放心的追求自己的幸福,才能心安理得的和司年结婚。
既然苏也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司年也只好默默接受这个局面。还好于畅远已有了人选,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结婚,他和苏也不就是认识大半年就可以认定彼此吗,希望一切顺利才好。这样想着,也就不再提到此事,让苏也好好休息,期待接下来的旅行。
点点头,苏也带着愉快看着窗外。起飞时的轰鸣声引发所有人的不适之感,苏也微微张着嘴,减缓耳鸣带给自己的不佳感觉。但是她喜欢乘坐飞机的感觉,尤其是座位靠窗户的时候。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流遍全身,人们或许就是因为向往这份自由感,才会制造出飞机实现人们拥有翅膀的愿望。乘坐飞机时,她总会幻想自己是能够飞翔在天际的鸟儿。基于这种情结,她喜欢蹦极,虽然每年只会去一次挑战这种极限运动,苏也在网站上看到过国内许许多多有关蹦极的地点,像北京,大连,还有创下“吉尼斯纪录”的澳门蹦极点。苏也都去过,尤其是澳门那个223米的高度,让苏也感受了由死而生的经历,就像自己的重生一般。刺激的运动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它们玩的并不一定是心跳,更多的是会给人存在世界和强烈渴望生存的顿悟。
见苏也望着云层出神,司年便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日本旅游攻略看起来了。他知道苏也早就做足了功课,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了解一下有关日本的风土人情。自己只来过这个国家两次,分别是东京和大阪,都是出差,根本没什么闲情逸致好好游览。这次和苏也一起旅行,抛开工作,可以好好享受一个假期。
但天公不作美,刚下飞机,迎接他们的就是瓢泼大雨。司年他们拎着行李,坐上出租车,有些狼狈的到达事先预定好的住处。
青年旅社。
司年知道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了。他不是没有住过青年旅社,但年纪不同情况也不同。苏也究竟为什么要选这个类型的住处,跟在苏也身后冥思苦想也得不出结论的司年,眼睁睁地看着苏也办理了入住手续。
可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司年只能决定先暂时入住,实在太不顺心就一定会提出来让苏也和他住到更好的酒店。
听不懂日语,但最起码还是能够用英语进行交流。司年按捺下心中的无数吐糟,彬彬有礼的和青旅的服务人员交谈着。苏也在一旁微笑地倾听着,也不打断他们。
住处是一间小小的双人房,这是让司年没有想到的。他还以为这里的设置与国内相似,四六八不等的床位,只有对酒店进行改造的青旅才会出现这样的房间。忽然司年觉得自己才是孤陋寡闻的那个。
“我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青旅,司年不会生气吧。我们先住下来,要是司年不喜欢我们再换,行吗?”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苏也边放下行李边对司年说。
司年很满意苏也在意他意见的态度,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气氛融洽的他们换了干净的衣服,开始日本之行的第一站是大阪,因为国内没有直达京都的飞机。司年虽说来过大阪,但大脑基本也是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询问了青旅的前台,苏也不打算去的太远,就在附近找了一家拉面馆。
“吃在大阪”是日本妇孺皆知的俗语,而在各种特色小吃之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拉面了。在大阪,最有名的店是位于道顿堀的“金龙拉面”和“神座拉面”。它们被誉为大阪拉面界的“龙头凤尾”。就拿神座拉面来说,它与其他面店不同,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修和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服务人员。神座拉面种类繁多,让人处于应接不暇左右为难的状态。最具特色的是他家秘制的酱汤加上白菜,听说比金龙拉面的骨头汤味道更加美味。
他们所去的这家拉面馆,虽然比不上“龙头凤尾”,但无论是环境还是味道若是在国内一定能算得上一流。这家小店是街头巷尾极其常见的类型,简单的设施,热情的店主。食物称不上精致,但绝对料足味美。因为司年都是勉强吃完一碗,之所以勉强是在于分量十足。可司年吃得很是满足。
苏也没能吃完她的那一份,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摸了摸有些凸出的腹部,不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周边的食客大致也是相似的状态。
走出温暖的店面,苏也眷恋地道:“好想学会做拉面,味道真的好棒。”
“回去可以打听一下相关的厨师,然后你就可以学了。”他提出一个不错的方法。
“司年就可以享受了,不是吗?”苏也一语道破司年的小心思,但她可以纵容这种自私,她乐意助长司年的这种风气。
司年一脸你怎么知道的神情,对着苏也做着无声的口型说他怎么会这样想呢。
晴朗的夜晚,满天的星星冒着寒冷,它们密密麻麻的点缀在黑色丝绸的大幕之上,像是凑热闹着挤在一起。一梳月亮如同尚未出阁的害羞少女,面上戴着轻纱,犹抱琵琶半遮面。轻盈的光芒合着夜的圆舞曲,跳舞在大地之上。
城市的路灯也像是回应的好友,照亮脚下的寸寸土壤,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形投射在马路上人行道上,随着灯光的变化,而组合成多种图形,令人眼花缭乱。
苏也兴致勃勃地看着这种变化出神,司年拉着她,脚步加快,让苏也感到很突兀,以至于她疑惑的抬起头望向苏也,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怕你冷,所以想快点回去。”司年不紧不慢的道,伸手揽住苏也的肩膀,眼睛却向着不远处瞥去。
仍旧感到不对劲,苏也顺着司年的目光才察觉有两三个人在他们的附近,像是意识到什么,苏也不由自主的想到电影小说的片段。
司年让她的头轻侧前方,安抚道:“往前走就是了。”
这样的状况,苏也还是头一次在活生生的现实中遇见。日本的治安其实还是可以的,或许那群人把他们认做是日本人,又或者是看出他们是旅客。总之,先脱离这样的状态就好。
警惕的洞知周围的一切,司年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最坏打算。如果是司年一个人,大概是能够安全解脱的,但是有了苏也,司年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不能保护苏也的周全而已。这种状况在留学时遇过几次,都算是侥幸逃离,为此身上也是留下了不少的疤痕。
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苏也和司年安安静静的走过一段路,又一段,以至于他们以为自己能够安全的抵达住所。那些人猝不及防的冲了上来,将他们逼到一个相对黑暗的地方。司年立即与他们厮打起来,近几年虽然有去健身,但打架的能力自然没有原来年轻时的水平。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和这些想要抢劫的人争斗着。苏也被推到在地,其中有一个人牵制住她的手腕,想拿绳子捆住她。见到此景,司年立马拉着另一个人试图靠近苏也。上天眷顾,那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司年的身上,苏也趁机撒腿就跑。
没有风,静静流动的空气却形成最刺骨的寒冷的风。苏也往着有灯的地方跑,往有声音的地方跑。不知过了多久,苏也才看到一家便利店,急忙冲进去,对着店主讲了一连串的话。看到店主茫然而担忧的神情,苏也才发现自己刚刚所说的都是中文。这种情况了,自己还出状况,要是司年熬不住怎么办。苏也心慌意乱,中文英文混杂着想要说清楚事情求救。
“Help,pleasehelpme。”苏也拉着店主的胳膊想要拔腿就跑,或许苏也急切的表情感染了店主,他匆匆对员工说了几句话,就跟着苏也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