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也一开始是写的是另一个故事。
“【楔子】
“绵草湾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那是个迷人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带你去好吗?”
“好,带我去。”
【绵草湾】
春观没有骗自己,当青言抵达绵草湾时,他如是想着。
连绵的水草由远及近,琥珀色的阳光有韵律的穿梭其中,湿漉漉的褐绿色叶茎上冒出鲜嫩的幼芽,磅礴大雨之后的坚韧从泥土中蒸腾而上,发出摄人心魂的召唤。随意落地的种子们一起入土,在黝黑中深深依偎,深深依偎。仿佛之前还是在狂风骤雨中颤抖的碎片,现在就成为古木参天抵御苍穹。
青言像个小孩般瞧见新奇有趣的玩意,时而叽叽喳喳的感慨,时而满面愉悦的眺望。有时也会转头看一眼身旁的春观,扮一个鬼脸。
笑而不语的春观只是静默地坐在青言旁边,低头拨弄着手中的几根小小的狭窄的草叶。
待青言有了些许的倦意安静下来,两个人便默默吹着那来自河水深处和琼草隐秘的风,心里都清楚,这来之不易的时光连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青言和春观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靠得很近的坐着,像似绵草湾紧紧相连的种子,无法分离。
渐渐暗下的天,暮风细碎地翻动绵草湾间的叶脉,河水流淌哗哗声有了丝丝急促。
望着不做声的春观,青言忽而开口:“春观,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春观起身拍拍衣裤上的灰尘,恋恋不舍的回道。
“青言,”春观轻轻叫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青言不由得停下脚步。
缄默了那么几秒,青言率先打破沉默说:“别发愣了,快点走吧,回去晚了,我会被净梦骂的。”
“嗯。我知道的。”
不知是不是光线蓦然下坠,青言没看清春观的表情。
那哀戚的神色,惊落了枝桠间浅白的梨花。
【夏休湖】
暮色四合,春观和青言在一株极高极老的榕树下道别。
青言大步流星的往家赶。几处人家已经点起了灯,摇曳的身姿印在纸窗上,像在和着音乐有节奏地跳舞。太阳若隐若现,月亮露出尖尖的一隅,青言的影子在各种光芒下交汇拉长。
今日出门时,净梦曾说邻居送来了两尾草鱼,想要做顿丰盛的饭菜。思及净梦温婉贤惠的,青言不禁加快了脚步。
只顾赶路的青言丝毫没察觉周边的变化。天色越来越亮,树木越来越少,道路越来越宽,房子越来越高。
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击青言的眼,来不及躲闪的青言被撞到在地。痛楚蔓延四肢百骸,青言慢半拍地揉着脑袋,费力的睁眼。
奇异的衣服,剪短的头发,这个陌生人担忧的问:“你还好吗?”
见那人还算有礼,青言摆摆手说:“并无大碍。”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算是赔礼道歉。”
听了陌生人的话,青言忍不住提高了声量,“夏休湖,再走两里路就到了。你不愿载我就算了,哪来那么多推辞。”
依旧是好脾气的回复,陌生人担忧地说:“先生,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这一片都没有夏休湖这个地方。”
青言不再理会他,想自己走回家。可没走几步,就蹒跚的跌倒。
恐惧的青言算是被强行拉进一个怪物般的会跑的箱子,又被强行拉进不能用言语描绘的宫殿。他害怕,想着如何逃走,可扭伤的脚踝妨碍了他的逃跑。
“先生,请等一下。我请我的父亲来,或许他知道你口中的夏休湖在哪里。”陌生人和善的解释。
“也许这个人真的是要帮我,我不要误会了他才是。”青言暗暗思量着,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也敢端起精致漂亮的茶杯喝水。喝了几口水的青言又被搀扶着到书房。
推门便看到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一张木桌前,陌生人站在他的身侧。
陌生人的父亲看着此刻有些拘谨的青言,问他:“你家在夏休湖?”
“是的,在夏休湖。”
“你等等。”老人说着,指挥着他的儿子从书柜上搬下一摞又一摞的书。书被翻阅,从这一本到另一本,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
青言感觉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犯人,坐立不安。指甲深深地嵌入椅子上柔软的坐垫里,彷如一不小心就会折断。
【托素书】
青言不信。
他冲上前去一把将老人手中的书夺下,眼中半懂的文字密密麻麻挤在一张洁白的纸上。
“夏休湖在三百年前就消失了,记载的史料很少。传说一个叫净梦的女子等自己出门的丈夫,日日在湖边哭泣,湖边长出了大片大片的水草,后来人们又称夏休湖为绵草湾。”老人一动不动地盯着青言,“能和我讲讲你为什么知道夏休湖吗?”
青言听不进一个字,目光像是钉在书上。这是蓝绿色的封面,左下角画着几丛兰花,右上角写着飘逸的“托素书”三个字。让青言不能移动无法思考的是那行小字,那么小,以至于会让人忽略。
林望谟书。
四个字在青言的脑海里无限的放大,加重。
蓦然间,青言的眼睛就雾茫茫了。
想着净梦哀伤的模样就使他心如刀绞。
青言将书紧紧抓着,泪流满面的记起春观的话:青言,无论谁娶妻都不能忘了对方,生日我们一定要一起过。
他清楚的记得他的回答:当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终章】
薄薄的雾气还未散开,暮春的阳光就迫不及待地洒下灿烂。
贪玩的青言早早的甩开令他头疼不已的文言,撒欢的在河边自娱自乐。
一阵哭泣声惊扰了青言的兴致,循着模糊的哭声,找到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似乎是不小心从上面的缓坡跌下来摔伤了膝盖,动弹不得的坐在那里。
青言挠了挠头,扶起生怯的男孩到河边。
因泪光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青言为自己的伤口清洗包扎。
紧紧抿着嘴唇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很轻却很好听的声音在空中散开,如浅吟低唱的紫檀琵琶。
“我叫林望谟,你也可以叫我春观。”
她感谢于畅远的陪伴,无以为报他。
会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付出,但是我们不一定会得到回报。就像胖子总是希望自己可以通过不吃东西获得减轻重量,可是体重就是不情不愿地维持在自己伤心的地方。
在她和司年的婚礼上,许多好友都在自己的身边。像是宋锡宇,像是乔西。
婚礼的当晚,宋锡宇才告诉司年有关苏也的事情,那段于畅远早就告诉自己的事情,那段自己知晓但是无法说出口的事情。
司年笑而不语,对宋锡宇认真的模样所吓倒,当然是开玩笑的,只是宋锡宇的表情让自己担忧会不会又有了一个情敌。
他看了看林伊,才放心的回到苏也身边。
因为林伊的手上,有一枚戒指。
至于苏也和司年的结婚戒指,是Seven设计的。
她亲自从意大利回来,将那枚从于畅远身上获得的灵感而设计的戒指亲手交给苏也。
“一定要好好地生活,替阿远好好的生活。”Seven的神情愉悦,似乎做出了极好的决定。
“我知道。Seven也是。”
“知道这枚戒指叫什么名字吗?”她忽而故作神秘的问苏也。
“我当然不知道。还请Seven设计师好好指教。”苏也举杯冲她眨眨眼。
“遇见。”Seven说道,神情相当的自豪。
“遇见。”苏也低声重复了一遍。
“没错,就是遇见。”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又伸手帮苏也理了理她的衣领说道:“每个人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太多,以至于我们都会麻木掉。可是,总会有一个人,让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彩色的,是可以仔细观看的欣赏的。他或她,黑色的,白色的,灰色的,都是有色彩的,只要遇见对的人。”
“我还以为是因为《遇见》这首歌呢。”沙瑶领着她的天使,走了过来。
夏诺长高了一些,圆乎乎的脸颊可爱的像个苹果。她很新奇,一蹦一跳地向苏也他们走来。
而沙瑶则开口唱道:“不如就把《遇见》这首歌送给苏也好了。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终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谢谢沙瑶。”苏也竟被沙瑶的歌声小小的感动。
“那就以身相许好了。”沙瑶娇媚的笑容让她看上去更加迷人。
司年拉住苏也的手,不愿松开,对着沙瑶说,“以身相许给我吗?”
笑容温柔,简直让沙瑶跌掉眼镜。
她可是从未见过笑得如此温柔的司年,最多是笑一笑,扯一扯脸皮。
“司年原来还有这样一面啊。”乔西贼兮兮地笑着,配上乔西的儒雅外表,有些不相称,诡异的让司年他们心里慌乱一瞬间。
“不如亲吻好了,如果司年真的敢这样做的话,说明司年真的是很喜欢苏也了,我可是没有见过司年亲过女性。”乔西偷笑着,他在司年没有工作的时间非常的辛苦,自己的劳动力是被压榨的没有水分。
这时候不报仇,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此时不待更待何时。
周围的人起哄着,嚷闹着。
司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地问苏也:“美丽的新娘,我可以吻你吗?”
“你觉得呢?”苏也笑着,很甜的回道。
“这是在表示同意是吧。”司年揽住苏也的腰,灯光很亮,音乐很温柔,气氛很温馨。
司年把苏也揽入怀中,下颌下颌抵在她微硌的肩膀,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
一手放在她的腰间,一手轻柔的拨弄着她的秀发。
凉凉地带着红酒的气息覆上苏也的唇。
泪光点点,司年俯下身子,急促的呼吸透露着他的小心翼翼。
苏也一声不吭地站在司年身边,等待着司年下一步的行为。
周边一阵欢腾。
继而又好安静。
司年模糊的说话,“在一起,你和我。”
苏也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璀璨的灯光在自己的眼前摇曳着,好像是远处的晨曦之光,指引着自己通往幸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