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姐。”小敏身材高挑，眉目清秀。
“下场后一切听监控室指挥。主算人在七号，多和他们聊天，聊些与数字有关的话题，比如股指、期货、房价，甚至你的三围、手机号码也没问题啦，最大化影响主算的集中力。”
“明白。”
“另外把小厅音乐统统换成摇滚，音量调大些。再安排个嗓门大的冒充赌客，坐主算身后那张赌桌，多起哄多吆喝。”
“是艳姐。”崔吉龙答应着，不得不承认这招够损的。
“然后就要瞧你的了。”夏菲艳侧脸笑看着沈川。
“我？”沈川一惊以为听错了。原本合着双目的九叔亦现出一丝诧异，眯眼斜瞅了下沈川。
“对啊，我要你在监控室指挥小敏，她的技术可以控制前三张牌，没问题吧？”
“这……”沈川原等着看场好戏，万没想到自己也担角色，而且上来就是主角，一时有些懵。
“赌桌上六人给你提供了大量数据，虽然不知道公式但可以用你自己的方法，目标是他们的二号位和四号位。天时、地利、人和你占全了，比上次容易的多。”说到这，夏菲艳凑到沈川耳边，“露一手让老家伙瞧瞧，给师傅挣个脸面。”
“我……尽力而为吧。”提升到这个高度，不成也得成了，怪不得她先前把算阵解释的如此详细，那时就有这个打算了。
“只需成功不许失败，打赢了有奖励哦。”夏菲艳眨着眼睛笑道。
小敏下场了，沈川在众人注目之下，戴上耳麦硬着头皮坐在了监视器前。他心里头没什么把握，那些人都是老赌棍，实战经验丰富，自己这边没有丝毫优势，完全在拼谁算的更准，或是谁的运气更好。二十一点赌桌上能否拿到好牌不是取决某一张，而是取决于某种组合，你第一张牌再好，后面的牌不对路还是没用。听夏翡艳的说法，巴米诺算阵便是计算牌型组合的，自己的算法一直纠结于单张概率，相比之下落了下风。对方将牌分为了四类，有固定公式套用，沈川算牌过程中牌只分两类，2至7为小，8至K为大，精准率来讲也逊于对手。好在有小敏的手法能够扳回一点劣势，掌握些许主动。
小敏发牌动作优雅，故意放慢了节奏，给沈川预留足够的算牌时间。一号和三号注码小不必理会，重点在二号与四号，第一张牌尽量不给大点。二号梅花5，四号方片7，还算理想。五、六、七号不管它，到庄家了，需要大牌最好是10点。庄家与玩家不同，因为硬性规则的限制，第一张牌是重中之重。一张10点不但能够带来更高胜率，而且对赌客形成一种压力。
赌客的牌可以选择要与不要，但庄家不行，低于17必须要，大于等于17必须停，由此凸显了首张牌的重要性。庄家一张10点或是一张大牌，大约有%70的概率拿到有效点数，确保不爆才有胜算。
鉴于眼前牌面沈川跳过第一张，让小敏拿了第二张，红心9。该发玩家第二张牌了，1号位依旧无关紧要，它的作用仅仅是提供参考数据罢了。2号位5点，最好给一张大牌，沈川选择了第三张，是方片Q，相当不错。之后是四号位，选择了第三张，却是一张A，连同之前的7点，四号拿到18点。沈川微皱了下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但也不算太糟，必竟庄家目前9点，仍有较大胜算。五、六、七号位依序拿牌，至于点数大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第二圈牌发完，轮到赌客自由要牌，1号位13点没要，过到2号位，2号15点选择要牌。也就是说巴米诺算阵的计算结果下一张小牌概率很高，在2点至6点之间，所以才敢果断要牌。沈川有些拿捏不准，他在赌场唯一的经历是作为玩家与庄家对抗，如果是他，在重注的情况下15点绝对不要，风险太大。但对方显然不这么想，1号13点不要直接过给2号，说明很有把握。
沈川略一犹豫，既然对手认定是小牌，肯定不能给他，而且相当于提供一个额外的数据，计算后选择了第三张，大牌概率更高一些。小敏发下拍来，红桃5，20点！这张牌下来，令沈川眉头大皱，清楚听到身后九叔一声冷哼。他深吸口气尽量平复心态，众目睽睽之下本来就有压力，任何一次失误都会将这种压力放大。
对方两手重注分别拿到了20点和18点，庄家想赢则不能小于20，难度太大！退其次可求平，只要一张10点牌，拿到19点便是不输不赢的局面。沈川正想着，屏幕里主算人毫不迟疑三至七号位迅速过牌，直接轮到了庄家。这就意味着沈川失误之后，没再获取任何数据，没有丝毫的缓冲，立刻要做出下一个关键性的决定。
沈川没有犹豫的时间，依旧让小敏选择第三张，出过一张小牌了，基于前面的计算，接下来大牌的概率很高，但是不是10点无法确定，7、8、9没有任何意义。
梅花6，庄家15点！小敏翻开牌的瞬间，沈川意识到遇到了低概率牌面。但他并不慌乱，之前已经有了备用方案，2号位15点时想要的那张小牌也就是一直没发出去的第一张，此时庄家也是15点，正好可以用上。
小敏白皙玉指带出一条优雅弧线，翻开……红桃J。25点！爆了！
这怎么可能！沈川顿时茫然失措，如坠冰窟！此时监视器中七号位主算有意无意瞥了眼上方的监控，露出一丝不屑的浅笑。
被算计了！可是他怎么知道……还没待沈川想明白，赌桌上七位赌客同时结算筹码，人家不玩了。
“精彩呀……”九叔拖着长音，似笑非笑。“累了，也该回房休息了。”
“我送您。”崔吉龙赶忙给九叔开门。
沈川呆坐在大屏幕前，知道自己搞砸了，不仅自己出丑也给夏菲艳丢了人，不明白的是对方为什么走了，致使他没有翻盘的机会。
“干的不错！走，吃宵夜去。”夏菲艳轻拍了下沈川的肩膀。
“唉……”沈川长叹了口气，何尝不知夏菲艳是在安慰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跟“不错”二字都扯不上关系。他不敢与众人对视，也不愿去想他们会怎样议论，低着头紧跟着夏菲艳灰溜溜的出了监控室。
“怎么了？干嘛无精打采的？”夏菲艳没事人一样，笑吟吟的问道。
“你数落我两句吧，我还能好受点。”沈川摇头叹道。
“数落你什么呀？我不是说了干的不错嘛，你以为我说笑啊？说你干的不错已经很保守了，大获全胜也不为过。”
沈川错愕的看着夏菲艳，见她笑靥如花不像是装出来的。“你……没事儿吧，我可是输了呀，彻彻底底的输了。”
“哦？那我问你，输什么了？”夏菲艳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沈川。
“你这是明知故问呀？”
夏菲艳狡黠一笑，“你确实在赌桌上输了点钱，但我赢了，更确切说是咱们赢了。”
沈川听得越发糊涂了。既输钱又被人阴，赢什么了？怎么自己一点也没看出来。
看着沈川满面迷茫，夏菲艳噗嗤笑出声来。“算了，不跟你卖关子了，趁这机会正好给你上一课。先问个问题，你说他们那帮人为什么在赢你一注之后马上就走了呢？”
直到此刻，沈川才确定夏菲艳不是在安慰他，看来其中真的另有乾坤。他沉思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对手分明占优为何要走呢？
“想不明白吗？我再问你，如果他们不走，下一局你会赢吗？”
“嗯……不好说，但赢面不大。虽然知道他们的伎俩了，不会再上当，可是论算牌精准度仍是比不上他们。”
“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缺乏经验，你的对手绝不是这么想的。当更换荷官，厅内音乐发生明显变化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赌场出手对付他们了。没有立即就走是想试探赌场的实力，主算人设了个圈套，那一局无论输赢你中计与否，之后他们都会离开。原因很简单，作为职业老千，不会与不明底细看不见的对手博弈。既然钱赢不回来了，索性低调些，一输到底，就让吕文齐看轻咱们。”
“你早知道我赢不了？”沈川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被那些人算计了，根本就是被夏翡艳算计了。
“他们那些都是老江湖，你毫无经验菜鸟一个，赢的可能性很小。”
“这……你事先也没交代，我万一赢了呢？为什么不亲自出手，不是更保险吗？”
夏菲艳嘻嘻一笑，“那时候哪来得及交代呀，而且大庭广众之下我的计划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赢就认了。我若出手怕演的不真给他们瞧破，七号那个家伙不像一般人，精着呢。二来，凭我的本事轻易就输九叔第一个不信，老头儿不明状况再给打个小报告什么的，说我私通外敌、故意放水，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