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带给你的,吃了午饭休息一下再继续。”梁韦琛举了举手里的食盒,转身走向厨房,应璃放下画笔跟上,嘴角露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开心幸福。
梁韦琛一一把食物摆到了餐桌上,做好一切转身看着呆站着的应璃。
有晶莹喷香的白米饭、竹笋肉丝、糖醋排骨、鸡汤……居然还有她最爱的鸭脖子。
应璃受到某种牵引似的走过去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而梁韦琛走向大厅,目光落在之前的那副牡丹上。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罩住梁韦琛,挺拔俊逸的身影英俊灿亮,他侧对着应璃,侧脸线条流畅优美,溢满相思之情。
有的人思念像牡丹,端庄矜持,浓而不宣。应璃几乎肯定,梁韦琛是在透过牡丹想念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应该是个女人。
“我不吃了!”应璃突然扔了手里啃了一半的鸭脖子,站起了身。
梁韦琛微愕地转过身,脸上的相思以看得见的速度流逝,归于平静漠然时扫了一眼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食物,严肃地皱起了眉头,“你不按时吃饭早晚会得胃病。”
他的不假以辞色,让应璃心中那种又酸又涩又痒的感觉陡然膨胀,忍不住脱口问:“你对我好,到底是因为我帮你画了你中意的牡丹,还是因为别的?”
空气凝固,静的仿佛只剩呼吸声。
梁韦琛有片刻的怔然,似乎并未想过这个问题,静了一瞬,他答:“自然是因为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墙绘师。”
应璃瞪着梁韦琛,眼梢眉角有着怒气,梁韦琛觉得莫名,便又说:“你很有绘画的天赋,而且很用心,假以时日,一定是位出色的墙绘师专家……”
听着他的话,应璃心里没来由的难受,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不是的。
那么,她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心里猝然一惊,不敢深想。
梁韦琛停下,注视着应璃。应璃沮丧地坐了下去,耷拉着脑袋,伸手去拿鸭脖子,啃,啃,啃,使劲啃。
“吃点米饭。”梁韦琛移了过来,细长优雅的大手把米饭推到应璃手边,语气微带强硬。
应璃低着头,偷偷吸了吸鼻子,就着菜很快扒拉了一碗米饭,胃被填的饱饱的,似乎意志都变坚定了。
她抬起头,盯着梁韦琛的脸,“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鸭脖子?”
空气很安静,应璃以为梁韦琛不会回答时他却突然扬声:“上次你说过。”
“怎么都是粥,没有面条、米饭、鸭脖子吗?”
不久前的某一夜,她曾如此抱怨。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他却记住了。
重新拿起画笔,应璃却怎么也接不下去,其实只剩半朵牡丹花还没画完,之后再稍加润色修饰就大功告成,然而,却无法下笔。
硬是下了几笔,都难看的要命。
“如果我有马良的笔该有多好。”应璃颓丧地滑下手臂,自言自语,知道自己无法平心静气,看样子今天是完成不了了。
梁韦琛已经走了,餐桌恢复了洁净,整齐的就像他根本没来过一般,然而,胃是满的,热的,填满了温暖。
空气中也有淡淡的薄荷味,持久弥香。
望着残缺的牡丹,应璃眨了眨眼,决定暂时不画了。
周末,陆少寒带应璃回陆家相聚。
也许是应璃缓和了母子之间的争执,方惠对陆少寒的态度堪称和蔼可亲,可她也是和颜悦色。
“反正你们明天休息,今天晚上就留在家过一宿,也好陪陪我们。”晚饭结束时,方惠提议。
“你妈天天念叨,你们就留下吧。”难得陆振纲也开了金口。
陆少寒瞄一眼有些局促的应璃,意外的点头同意,“好。”
临睡之前,方惠把应璃叫到一旁低语,“今晚是个好机会,你要把握住了。”
“妈,这……”应璃羞于启齿,方惠却坦坦荡荡,瞧着应璃羞窘的模样,忽地想起什么的问:“对了,今晚是你的排卵期吗?”
“啊――”应璃被方惠的直接弄得又窘又愣,在方惠的逼视下,不得不努力回想自己的经期,这一想,倏地惊了一下,她记得很清楚,她的经期在婚礼十天前结束的,然后……直到今天也没来过。
照理说,刚好举行婚礼那几天是危险期。
“今晚到底是不是?”方惠期待的追问。
应璃不知道怎么回答,一时憋红了脸。
方惠瞧她羞涩的娇俏模样误以为是的,抬手把她往卧室推,“去吧,好好把握机会,挽回少寒就靠你自己了。”
应璃进卧室时,陆少寒已经洗过澡穿着睡袍斜倚在床头看书,睡袍的领口松开,露出结实有型的胸膛。
感受到应璃的视线,陆少寒抬眸,应璃一慌,转过身拿起睡衣往浴室冲,“我去洗澡。”
半个小时后,浴室里。
应璃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黑发垂肩,脸蛋绯红,双眼大而明亮,明明粉嫩可人,她在心中问自己:想挽回吗?
想!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应璃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陆少寒已经睡下了,侧身躺在大床的另一边,背对着她。
应璃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挪过去,然后八爪鱼一样缠上了陆少寒的身体,整个人几乎压到了他身上。
陆少寒并没有睡着,感觉到应璃爬到了他身上,他惊了一下,没有多想地翻身使劲一推,娇小的应璃身不由己跌到他边上,双手撑在身侧,扁着嘴瞪着‘不解风情’的陆少寒。
经过一缠一推,宽大的睡衣斜斜的滑下应璃的香肩,隐约露着半边娇挺的浑圆,一双白皙的脚正抵着陆少寒的腰,嫣红的小嘴不高兴的抿着,水汪汪的美眸,漾着羞恼。
陆少寒目光微闪,不经意间看到了应璃肩上和手臂上的一片青紫,顿时皱着眉头坐起身一把拉过应璃查看,“这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微凉的指尖轻拂过应璃圆润的双肩,在那片青紫上稍稍一摁便疼的应璃龇牙咧嘴,手臂上也是不堪入目。
“到底怎么回事?”陆少寒严肃的捧着应璃细长白嫩的手臂查看,眼里全是关切和爱怜,就跟以前一模一样。
应璃吸了吸鼻子高兴地笑了起来,“少寒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关心我。”
以前她只要挨打,只要陆少寒知道了,每次都会露出心疼的神情,还会帮她抹药。
一直以来,只有他,唯有他,在意她的温饱,关心她的疼痛。
“韩阿姨打的?”陆少寒沉了脸,倾身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红花油,拧开瓶盖就要给应璃上药。
红棕色的澄清液体在陆少寒的掌心滚动,另一只手抬起应璃的手臂,正要给她涂擦,一股辛辣难闻的味道强烈地刺激着应璃的口鼻,让她胸口一恶,连忙推开了陆少寒伸过去的手。
“这味道好难闻。”应璃一脸嫌弃,躲闪着离这股怪味远远的。
陆少寒挑了一下眉目,狐疑地看了看红花油,没有过期,“你以前就用的这种,怎么没见你说难闻?”
应璃也说不清为什么,只得嘟着嘴咕哝:“我长大了嘛。”
陆少寒只当她是在撒娇使性子,伸长手臂够她,“过来上药,淤血不散会疼很长时间。”
应璃为难地瞅着陆少寒,他实在温柔,而且她每次都很享受他给她涂药按摩的时分,年少时,甚至幻想过如果天天挨打就能天天被他关心了。
可是,这味道真的很难闻嘛。
陆少寒不给她犹豫的时间,直接上前抓她,那股味道接近了应璃,应璃难受地左避右闪,两个人顿时像个孩子一样你追我躲。
应璃干脆跳下床跑去打开窗户,清爽的空气吹进来,她舒服地深吸一口,谁知陆少寒乘机从背后抱住了她,“终于抓到你了。”
温热宽厚的胸膛贴住了应璃的后背,应璃先是微愣,接着偷偷裂开嘴角把重量移到身后之人的身上,双手也抓住他的,牢牢地放在自己的腰间。
他并没有推开她,只是一只手挣脱开她的束缚,轻柔地抚摸她青紫的肩膀,她可怜兮兮地转首,委屈低语:“少寒哥,我不想抹药。”
只怕再多闻一点那怪味,她就要吐了。
“嗯。”他轻声答应。
他没有推开她,甚至一手拥着她,一手轻抚她的痛楚。
窗外有清风明月,繁星点缀于黑丝绒的天幕上,弯弯的一轮月牙,可爱皎洁。
只希望,这难得的拥抱安然,能久些,再久些。
最好,一辈子。
这一晚,应璃辜负了方惠的嘱托,任务完败。
到最后,即使心里蠢蠢欲动,可不忍心破坏陆少寒难得的温柔和关怀,便顺从地只是……相拥而眠。
所以早上,面对方惠一再询问的眼神,应璃既羞又愧,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又被方惠抓住督促一番,然陆少寒的态度令她沉迷陶醉,她乘势而上,有好几次都扑过去亲他,但还是被他不着痕迹地拒绝了。
如此这般,两天很快过去,虽然一无所获,但最起码她没有难过,并且和陆少寒的关系似乎有所飞跃。
应璃的内心是雀跃幸福的。
旁晚,方惠亲自把他们送出门口,叮嘱他们好好过日子。
临上车之前,应璃牵住陆少寒的手,笑靥如花对他说:“我要的不多,也不贪,只要和你在一起,尽管你若即若离,可只要不让我难过,我就觉得很幸福。”
她的嗓音稚嫩却好听悦耳,神情嫣然,言笑晏晏。
陆少寒松开她的手坐进车里的一瞬间,脸色沉如水,英俊的眉间浮现一道褶皱。
一路上,陆少寒眉心的褶皱都没松开,应璃感觉到他的冷淡,惴惴的,没有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