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二十年九月,八阵商盟散布西域,旗下分支遍地起,月入白银逾万两,西域王族不知其为平凉侯所控,却因得诸多关中精致陶器,皆大喜,孰不料战之将至。次年春,伍匡传西域军事山川全图于平凉侯,平凉侯知时之将至,以军不在多,而在精,力排众议,誓师平定西域。
——《大陈帝国史·平凉侯列传之二》
八阵商盟自从插入西域之后,在平凉军的支持下,很快便兼并了关中、西域大大小小商会近百家,成为了西域第一商盟,月收入白银逾万两,这些银子除了留下少量作为周转,绝大部分都秘密运往了平凉,以供陈子轩养兵。
然而这个突然崛起的商盟,却无人知晓是何人所控,只知道其中有八人极有手段,不仅擅长收买人心,更是雷厉风行,但有反抗者,皆被秘密杀死,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后来便无人敢公然与之对抗。
而西域王族却因八阵商盟落户西域,贿赂了他们大量精美陶器,遂对其发展置若罔闻。八阵商盟越做越大,其手下兼具情报、杀手、商人、护卫四处,逾万人,但即便是八阵商盟内部的核心,都不知道八阵商盟的幕后主人是谁,只知道总管伍匡负责八阵商盟一切事务。
武德二十年十二月,陈子轩入平凉已近两年,根基逐渐稳固,随着工匠队伍的不断扩大,平凉军的装备也逐步精良,起初招募的一万骑兵已经全数装备了霸天铠,经过了半年多的训练,战力极强。
陈子轩命徐梁为骑兵总统领,张祁、许济天为副统领,一百霸天卫也插入骑兵之中,作为骨干,打造了一支全部装备霸天铠的强大骑兵,并将他们调至了平凉,而刘清则继续负责招募训练新兵。
而陈子轩这段时间却突发其想,前世因为修炼神魂,差点魂飞魄散,才来到了这个时代,若是在这个时代能修炼神魂出窍的法门,无疑是如虎添翼。
陈子轩这几日深夜,便试了几次,出乎他意料,竟然轻易成功了,不过这个时代天地之气却极为阳刚厚重,他神魂出窍之后,只能在身边一米之内,借着身体的阳气还能徘徊,一旦超过一米,四周阳刚之气便大肆袭来,让他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他不禁颓然,神魂只能出窍一米,又有何用!
不过他突然想到,神魂若是吸纳阴月之力,便可以令精神意识都有长足进步,这一****便将窗户打开了一个隙缝,神魂出窍之时,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之中,确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整整吸纳了一夜月光之力,第二****意识果然有了长足进步,闭上眼睛,身边五米之内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心中大喜。
清晨他还是若往常一般,早早来到了演武场,演武场早已扩大了数十倍,此刻不仅仅是一百霸天卫在比试切磋,更是多了一万骑兵在练习冲杀,众兵士见陈子轩走来,齐声高喊:“威武!威武!威武!……”
陈子轩一摆手,兵士们皆下马而立,等候陈子轩发命。
陈子轩微微点了点头,大声道:“徐梁出列,其余众将继续训练!”
这几个月来,每日陈子轩都命徐梁陪他练练刀,陈子轩武艺实在不怎么样,而徐梁枪法却混若天成,一旦出枪便滔滔不绝,难以停下,可陈子轩怎能招架得住,到了紧要关头,他不得不立刻停下,那种大江滔滔而下,却突然被阻于长堤的感觉,令徐梁实在难受。他知道今日陈子轩定是又要让他陪练了,虽然跟陈子轩练枪实在不爽,他却也不得不从命,只好快步跑到陈子轩跟前,半跪道:“末将参见大人!”
陈子轩笑道:“来,陪我过两招。”
徐梁见果真如此,眼色稍有颓唐,却拱手道:“末将遵命!”
其余兵士虽然都在训练,目光却也盯着陈子轩跟徐梁,每日他二人比试,谁都看出来徐梁是有力使不出,那个别扭,让人看着都想笑,平日里徐梁对待下属兵士极为严厉,众将士倒是都想看他受窘。
陈子轩依旧取出他的斩马刀,笑道:“来吧!”
徐梁提起霸王枪,耍了几招热了热身,便拱手道:“大人小心了!”
说罢徐梁长枪一指,枪声呼啸而至,空气仿佛都被撕裂了,直刺陈子轩左胸,以往陈子轩遇到徐梁这一枪,都是暴退躲过,这次他却感觉徐梁的枪极慢,仿佛是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一点一点逼近他。
他微微提起刀,以力卸力,正中长枪七分处,徐梁手震得微微一抖,他大惊,忙枪尖点地,反手一扫。
陈子轩却感觉徐梁这一扫更慢,就想是老太太扫落叶那般,根本没有丝毫威胁,他便微微一跳,躲了过去。
徐梁见陈子轩如此从容,不由心中纳闷起来,平日里他用五分力,陈子轩便招架不住了,今日他上来便用了五分力,想尽早结束这“煎熬”,而陈子轩竟然没有丝毫吃力。
他便暗暗使出六分力,把长枪舞得宛如蛟龙出海,一招接一招,呼啸奔向陈子轩,陈子轩更是纳闷,今日这徐梁是怎么了,出枪如此慢,放水也不能这么放水,他随意地躲来躲去,长枪每每都是从陈子轩身边划过,却连他衣角都碰不到。
徐梁见奈何陈子轩不得,战意越来越强,很快便使出了九分力,这下陈子轩才感到有些吃力了,他这才找到之前跟徐梁切磋的那般感觉,徐梁长枪仿若一张巨大的网,令他无处可躲,只好硬接,每接一枪,他便双手都震得发麻,一连七枪,陈子轩忙叫停。
徐梁这才喘了一口大气,意犹未尽地收回了霸王枪,一连惊讶地看着陈子轩道:“大人刀法进步飞快,末将佩服!”
陈子轩更是吃惊,平日切磋完,徐梁从未喘过一口大气,而且他每次跟陈子轩切磋完都是一脸扫兴,今天却看上去有些意犹未尽。
陈子轩吃惊道:“徐梁,今日你莫非身体不适?”
徐梁忙摇头道:“末将无恙,适才末将已经使出了九分力,才稍微压制大人一手,大人莫非此前一直隐藏实力?”
陈子轩看了看徐梁,见他眼中透彻,并非奉承,突然想到了今日早晨醒来,精神意识大好,莫非是因为修炼神魂所至?他便笑道:“苦思一夜,偶有所悟罢了,好了,徐梁,你继续去训练吧,明日你我再来!”
徐梁这次却兴奋道:“末将遵命!”说罢兴致勃勃地训练手下将士去了,而那些兵士个个眼中极为震惊,看着在徐梁如龙似虎的长枪下,陈子轩今日竟然游刃有余,都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就算是勇猛如张祁,面对徐梁的霸王枪,也只能望洋兴叹,不得不缴械投降,他们心中是诧异极了。不过看到徐梁走到了军中,众兵士再不敢有丝毫懈怠,徐梁治兵之严,众兵士可都记在心里,稍有不甚,便会遭到军法处置,于是个个都打起了十三分精神。
而后几日,陈子轩每晚都修炼神魂,第二日与徐梁切磋,半个月下来,徐梁就算用尽全部实力,都不能撼动陈子轩丝毫了。但陈子轩只是意识强大,武艺却不够,除了能躲之外,论起攻击,却是菜鸟一个。但徐梁却是极其兴奋,整个军中还没有人能让他使出全力而不倒的,所以之前不论与谁切磋,他都极为不舒服,如今陈子轩竟然能顶住他全部的实力,他自然是畅快极了,枪法隐隐也有突破的迹象。
又过了一个月,陈子轩神魂修炼已经到了极致,再无丝毫突破,前世他只得到了这点修炼功法,本来还指望能神魂出窍,夜行千里,可以窥探敌军大营,可如今一米都跨不出,幸好精神意识有了长足进步,乱军之中自保倒是足矣,他也满意了。
接下来的时日,他便也不再修炼神魂,而是专心于西域情报之上,寻找最佳的突破口。
武德二十一年春,刘清却突然来到了平凉城,手上好像拿着一份重要的情报,见到陈子轩,大喜道:“子轩,你猜这是什么!”
陈子轩看了看这个包裹精致的卷轴,疑惑道:“莫非是西域军事要地的地图?”
刘清笑道:“子轩果然精明!此乃西域军事山川全图!伍匡昨夜亲自送到了我手中,我马不停蹄,立刻敢来让你看看!”
陈子轩大惊道:“西域军事山川全图!伍匡干得好啊!有此图,我取西域再无忧虑啊!”
刘清笑着打开了卷轴,一副极为详细地军图便呈现在陈子轩眼前,此图之详,不仅包括了西域几乎全部城市的兵力部署,还点名了其薄弱所在。在图下方,还标注了密密麻麻的数千字,主要介绍了西域各个重要城市之间的距离,以及来往需要的时日。
陈子轩爱不释手,叹道:“伍匡真是神人也!”
刘清点了点头道:“伍匡命手下数千人,分十个方向,潜入西域各地,拉拢守备军官,暗中绘制了此图,历时十个月之久!”
陈子轩道:“你可密信于伍匡,就说来日我取西域,他为第一功臣!”
刘清笑道:“自然!眼下子轩以为如何?”
陈子轩问道:“念安,如今后备兵士招募得怎么样了?”
刘清叹气道:“步兵招募尚且顺利,后备储兵三万人。可骑兵训练却非一朝一日能完成,眼下虽然新招募骑兵两万余人,却皆是新兵,骑马尚不能熟,何况骑战了!”
陈子轩却道:“如今我有骑兵一万,步兵七万,步兵储备三万,骑兵储备两万,若是善于用兵,可以进取西域了。”
刘清摇头道:“不可,西域虽然分裂,但兵将极多,西部联盟有驼兵六万,步兵四万,东北联盟有骑兵四万,步兵四万,东南联盟有骑兵五万,步兵四万,总计二十七万。我军以区区兵士,恐怕难以取胜。”
陈子轩笑道:“我前军出发,念安后军整备,只要我取下东北危须、东南依循两城,足以立足西域,届时再增兵也不迟!”
刘清思索了一番,却道:“如此也不是不可行,只是为了稳妥起见,子轩还是三思!”
陈子轩摇头道:“我意已决,四月初三,全军于萧关誓师出征,我亲自领兵五万,征讨西域!念安,你这几日想想破敌之策,而后留守平凉,暂任平凉参军,统管一切事务。也只有你留守平凉,我才宽心!”
刘清迟疑了一下,只好点头道:“既如此,子轩一切小心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