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能来帮我个忙吗?”牧师来到身边,头顶只到梓健胸口。
“好啊,帮什么?”
“跟我来。”
梓健跟着他走入后室,一间小小的简陋屋子,一侧支着张单人床,床边有台冰箱。一侧是木制书桌,桌上摆有老式台灯,几支钢笔插在笔筒内。
屋角还有副书架,书架高约两米,底下放张小脚凳,应该是让身材矮小的牧师踩在上面拿最顶端的书的。
“你叫什么?”牧师问。
“邝梓健。”
“邝梓健……嗯,我姓林,林贞胜,不过教友都喜欢叫我林牧师。”
“恩,林牧师。”
林牧师打开冰箱从中取出一个大塑料瓶,瓶身上没有任何说明,其中装有白色的像牛奶般的液体。
“牛奶。”他笑着找来银质托盘,在盘上摆下十二个小杯子。
拧开瓶盖后牧师依序将牛奶倒在里面。
“有人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招呼他们喝这个,牛奶撒上些我自己种的香料,别有一番风味。”
梓健站在一旁,眼神却被墙上的几幅照片所吸引。
照片像是在海边的礁石崖,崖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林牧师躺在其中一个大坑洞中,四周散落着睡袋、水杯、灭了的柴薪。而在洞外,海潮一波波的冲击礁底。
“我在这洞里住了三年,算是对自己的一种磨练吧。”牧师走来说。
“在洞里住了三年?”
“是啊,这是个海岛,岛北面有个小镇,叫港镇,只住着几户人家,南面就是礁石群。不过岛上有山有树,也算是人间仙境吧。”
“无缘无故在那里住三年干什么?”
“唔…是啊,干什么呢?我不记得了。”
牧师现出不愿回忆的样子,随后捻了点香料撒入小杯,之后叫梓健端入礼堂。
他的右手似乎有残疾,用不上力气。
安眠剂世界中的邝梓健感伤的看着这位身材矮小的牧师,他见证了邝梓健与卢小喻的婚姻,却没能挽救他们。但他在最大限度上给了邝梓健以某种解脱,直至多年以后,林牧师去世,邝梓健将他的骨灰撒在了港镇边的海湾里。
然而才二十多岁的梓健无法明白这些,他只是觉得牧师是个不幸却仍坚强存活下去的人。
喝过招待的牛奶后众人离开教堂,牛奶浴特制香料的余香还残留在口中。
重又回到青山绿草间,大家仿佛都松了口气,就像由宁静的深海重回陆地一般。
“音彤你刚刚闭着眼睛在许什么愿?”雅妍走在身边问。
“许了个小小的心愿,可不能说。”
“和花勇有关吧?”
“嗯。”大小姐笑起来,“我希望他一个朋友都没有。”
梓健退到花勇身边小声嘀咕,“还没求婚?她好像在期待。”
“时机没到。”
“时机在哪儿?”
“快了快了。”
一行人朝山顶另一侧的天文台走去,不知何时老牛已拉上项静蕾的手,而马莉则挽上严吟君,叮铛两姐妹走的累了用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小怡正捶着饼少的手臂大概是听了什么下流笑话。
天文台门口停着几辆私家车,看来也有别的游客到访。一旁的空地上摆有小型风向仪与测温测湿的机器,这里应该也是个气象观测点。
走入其中工作人员正领着五六个人到处参观,一旁的牌子上写有“青少年科普基地”的字样。
天文台内部分为上中下三层,由一条环形楼梯连接。
下层多为基本的天文知识介绍,诸如几大行星按比例制作的模型,以及银河系、黑洞、宇宙的介绍,其中还夹杂了爱因斯坦相对论中提出对宇宙的理解。“宇宙是否有边际呢?”相对论说“宇宙有边而无际”
太棒了!绝对的哲学说法。
众人走马观花的看一遍,当梓健看到地球仅为宇宙中的一个小点,而人又是地球上的一个小点,那人在宇宙中岂不连个点都不是?一这么联想便觉得自身的存在渺小而无足轻重,甚至对生命存在的意义产生了无法解答的质疑。
活着干什么,死了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