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多久?”
“再一次,最后一次。”
“真的?梓健你不要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
“最后一次。”
姚琳看着男人的眼睛,仿佛想要从这双苍老的眸子中抓出什么。
不久后她叹了口气,拨弄末端染成栗子色的头发,开口说:“其实我们两个是差不多的人,所以我们现在才走的这么近。我也不能说完全忘了小赛的爸爸,还是会常常想他。可我希望,不仅仅是为自己,更为小赛找一个爸爸,我希望那个人是你,梓健。”
邝梓健听了这话心头涌上阵阵暖意,脑中小喻的位置因时间与感动而出现了裂痕,他拉起姚琳的手,默默点头。
政府收回了房子,但邝梓健从中带走的东西真的不多,一如他和尤娜离婚后也没带走什么一样。
在春节百折活动期间买的电视搬去了姚琳家,其他的便是一些看上去还顺眼的不算那么破旧的衣物。
十一月初,叶落知秋的时节,邝梓健正式搬进姚琳的家,不说靠女人养活但他确实开始了家庭煮男的生活,买菜洗衣,接送小赛,虽然还是睡客厅但同姚琳的亲密七岁的孩子ishi看在眼里。
虽然才七岁,但小赛应该能够或多或少的感觉到这白帽子将成为自己“新爸爸”一事,可喜的是小赛非常欢迎这事情的发生。
因为在孩子心中三四岁便失去了父亲,所以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在他心中并无特别位置与感情,而眼前这位能陪自己带给自己童年欢乐的白帽子作为新爸爸也不讨厌。
而如果小赛是在十岁的年纪没了父亲的话,邝梓健想再融入这个家庭恐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另一方面邝梓健干起煮男的工作可谓得心应手,在同尤娜的婚姻生活中,他便是扮演如此角色。尤娜从不会干任何家务。
而邝梓健同她结婚时也算富有,事业已然成形,无需多做努力每月收入亦可观,只是当时的梓健已厌倦了爱情,同尤娜结婚也并非出于爱,而是有另一种浅薄而微笑原因。
但现在他回到了这种生活,无需多言,一人在家用繁杂的家务麻木心情,晚上同孩子聊天,纯真直白的对话总会到来意想不到的快乐。
等到姚琳回来三人其乐融融共进晚餐也颇有合家欢乐的惬意感。
但仍旧无法完全忘却的是那血黑的一幕,时不时就像炸弹般在脑中炸开,本来不错的心情会陡然间阴郁下来,好似患上了神经衰弱,或精神分裂之类的疾病。
年过五十,但那片记忆却如盘根错节的枝条死死缠成一团,全身布满荆棘。
中年女人的敏锐直觉自然会察觉到这点,但姚琳并不刻意提起,她相信梓健能走出来,拥抱全新的生活。新生活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只在于你愿不愿意伸出那只手。
或许是因为邝梓健的陪伴,John的状况有些微好转,偶尔的它会迈出阳台在客厅里挪步,梓健见了颇为欣慰,它们三代犬的模样都无太大变化,稍加想象便能瞧出初代John的影子,那只蜷缩在纸袋中被温妮收养的小狗,现在竟已这么苍老,光阴荏苒,收留它的人也不再年轻,而且各散天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