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多发季到来,海上的天色变幻莫测,即便视野开阔你也难以想象风景会已怎样的速度变化。
岛上唯一与外界联络的通讯站明显繁忙起来,作为港镇的“年轻人”阿秋每天都会去三次通讯站,接收当下的气象报告,有的时候便睡在通讯站的小屋内。
但真正的风暴梓健从未见过,上岛后他见过阴晴雨电,但那都不值一提,不见得有什么威胁能让人陡然紧张起来。天还是那样晴,阳光还是那样扎人,涛声依旧,风吟如常。
梓健觉得与天气相比,变得最多的还是他自己。
这天温度和气压一样,似乎有所下降。阿秋穿件灰色运动背心将睡梦中的梓健踢醒,但没想到梓健睡的很沉,踢醒他竟费了不少劲。
“还以为你死了咧。”梓健痛苦的睁开眼时黑女人喊道。
“什么事?”
“起来,有事要你帮忙。”
“非要现在?”
“非要现在。”
“好吧,什么事?”
“这两天要下雨,你和我一块去环岛一圈,把接水的塑料桶都挂到树上去。”
“啊!什么?”
“把桶放到树上接水。”阿秋重复一遍,“很难理解吗?”
“有病啊,桶放在外面接水不就好了,何苦提到树上。”
“放外面风一吹就跑了。”
“那用东西固定啊。”
“不想和你争,这是传统,从树上滴下来的水才更有用。”
“得得。”梓健紧闭双眼倦意犹在,久久不散,直到阿秋将一粒巴巴拉塞进他嘴里。
顿时醒了。
梓健骑着车,背后坐着长发黑魔女。天气无论远看近看,粗看细看,无论怎么看都不见下雨的迹象。
两人沿着岛缘骑行,黑魔女开口了:
“邝梓健你来这儿也这么久了,还是没办法在洞里睡?”
“没办法。”
“为什么?”
“你知道尼亚加拉大瀑布吗?”
“知道,怎么了?”
“那里晚上就和瀑布边一样,这几天是越来越厉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睡不着可脑子一片空白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什么意思?”
“我也讲不清,总之,那洞肯定有不简单的地方。”
“那倒是。”
“阿秋以前住洞里的人都什么样?你见过吗?”
“见过一两个,小的时候,可那时候我还不太懂事咧,都是爷接待的。”阿秋的语气轻飘飘的,让人感觉像在撒谎。
车停在几株热带植物前,金榈及卡塔树,总生长的奇形怪状,形如八只手不知该放哪儿好的章鱼。
阿秋将塑料桶缠上细绳悬挂在树冠附近,这样大雨降临时漫过树叶的雨水便会滴进桶里,装满后再倒进镇里所砌的池子。
黑魔女干起这挂桶的活来轻车熟路,让梓健蓦然想起大学末期叮叮在图书馆内绣十字绣的场景。那幅“森林中的猴子”毕业后还黏在寝室的墙上,忘了取走。
阿秋上车继续去下一片林子,而岛这一侧的风景是梓健之前所未见过的,稀松的树林开着艳丽红花的草丛,这株株神奇的植物竟能在这座海风咸水下生活的这么好,实在令人惊奇。
如果骑进树林,恐怕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或许,会有小喻。”梓健心头一紧。
“邝梓健你越来越像这的人了,索性你就一直在这吧,换我。”
“这不是好地方,正常人谁愿呆这。”
“也对,等爷不在了我也就走了。”
“你爷爷一直接待来灵修的人?”
“大概是,以前他不愿多讲,现在想讲也没办法讲了。可我是不会干下去的,这儿太无聊了,你也看见了我在这里过的什么日子,倒不如去浮城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