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讲到这听了三秒:“怎么样,要不要把余下的生命都交给我们买断?我们会付给你意想不到的丰厚报酬。当然也会确保你有足够时间去花这些报酬。”
邝梓健觉得可笑,但笑不出,“从一开始你们就是在筛选人吧,一轮又一轮,不停的筛选。你们真正要做的其实不是安眠剂,而是扩展功能对吗?”
“唔……如果你愿意让我买买断或成为我们一份子自然会知道我们的一切,可现在……恕我无可奉告。不过扩展功能是我们十年前就有的计划,更确切的讲法,应该是‘起源’。”
“起源?”
“没错,22号,其实我若是你,站在你的角度去想,现在即使你离开了实验室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也只会觉得索然无味,十年,是可以改变任何事的时间。你也不可能和姚琳、小赛,再像以前那样了。”
“与其出去碰壁后回来,倒不如现在就下决心留在这,为人类科技的进步贡献力量。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可能。就算在外面过的再差,我也不可能回来。”
“话别说的这么死,请给自己留点余地。我们手上可握着你不知道的王牌。”
“王牌也好,后牌也好,你们的目的就是要利用我帮你们去干什么勾当嘛。”
“是对全世界都有益的事。”女人吼起来,“如果你了解我们到底在做什么的话,一定会敬佩我们,为我们自豪,根部不是你说的勾当。”
邝梓健怔怔的看着洁白天花板,没有吊灯,光源从内嵌的灯泡中打来。
“反正是你的自由,你不愿意谁也无法勉强,你好好休息,能下床了就快滚!”
“小喻!”他忽然听到由喇叭中传来前妻庐小喻的声音,但那或许只是幻听。
女人关了通话系统,房间的灯也慢慢调暗,似乎打算让“22号”好好休息,可一睡睡了十年,怎么可能再睡着。
而且……而且真有十年吗?
姚琳、小赛,还有John怎么样了?
还有起源又是什么?
她怒不可遏的自称做的是令全人类佩服的事业,又是什么?
邝梓健感到思绪混乱,安眠剂中本已混乱不堪,没想到在这儿同样让人心烦。
这广袤的世界到底有没有,哪怕一片无忧无虑的净土存在?
恐怕……是没有的吧。
邝梓健无法动弹的躺在床上,他无法计算时间,每天靠四次输液补充养分,输液系统全自动,没人出现,女人也未再出声。
他只是如此躺着,时而焦躁的想就此死掉,时而又鼓起勇气要去弄清这一切。
偶尔的他也会产生另一种想法,会不会自己不同意他们合作的要求,就永远被困在这里?天晓得他们每天朝自己身体里输入的是什么,或许是抑制身体机能恢复的药剂也未可知。
但如果真是如此,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听任其摆布。
也许,又会挨过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
但这仅仅是担忧,不知在醒来后的第几天,手指有了一闪而过的知觉。
直觉像潺潺溪流般,由指甲缝中漫出,而后漫延到手掌、手肘,及至整条手臂。
他能用右手摸自己头发了,而当指尖触到发丝的那一刻,邝梓健也明白了不可能过了十年之久。那女人在说谎。
又过了一段时间,上半身的感觉已几乎恢复,每日的输液也改成粥食。不知为何实验室的饭菜特别美味,让人吃了想再吃,排泄管的使用也变得频繁起来。
可始终还是无人到访,每天时间一到,遥控餐车就会推门而入,吃完后按下蓝色按钮,餐车便自动返回,仿佛全世界的人类都死光了似。
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下半身也恢复知觉,可以下床走路,身体又如往常般行动自如之时,那女人的声音才又出现。
这些时间就像被囚禁在自动化的监狱,难熬的叫人发怵。不过能再次感受地面的份量,却又使人起死回生。
“22号,你康复的比想的要快。”女人在看不见的地方说,“那我上次讲的事你有再考虑过吗?”
“没有。”他换上自己衣服,果断的说。
“外面可没有好事在等你啊。一件也没有!”
“我不会再来了,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