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健,你怎么了?”
“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梓健,我好不容易说出的这些话你就这反应吗?”
“现在讲这些干什么呢,姚琳以后要面对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啊。”
“可有些话一定要讲出来。”
“听你这么讲就够了,可将来的事…还是等小赛好了以后再说吧。”
姚琳像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气恼少女,有时候信心是互相的,姚琳给与梓健信心,但照邝梓健怯懦的性格,显然他已没有去回应这份信心的勇气。
讲到最后,人生路会走成什么样全都是自己的选择,与任何影响你的人(或好或坏的影响)都无关。
原来,所谓的“不管小赛的病是否治得好,姚琳都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她的选择,而是邝梓健的选择。
一星期后在一个冬雨朦胧的清晨邝梓健去机场送机,小赛已通过特殊通道送入客舱,姚琳和金总在候机大厅办理后续后续。
见到梓健金总热情的迎上来,在他眼中邝梓健是喝酒的“勇士”,也是自己现在妻子的表哥。他劝梓健放心,在韩国会好好照顾母子俩的,小赛也一定会康复。
邝梓健淡笑着一一点头,讲完这些话后金总去托运行李,姚琳不情愿似的走上前却久久不开一言。
………
“好了走吧。”金总回来后说,“梓健我们走啦,都会好的。”
“嗯,会的。”
姚琳和那男人几乎一同转身,与此同时邝梓健仿佛听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卡啦”一声脆响,像是在锈迹斑斑的齿轮中夹入一块金刚石。
两人的背影很快被一同安检的人潮淹没,再要找时已什么都找不到了。
邝梓健忽然感到懊悔,刚刚在久久的沉默中应该和姚琳说些什么,哪怕一句“照顾自己”也好,可为什么一直忍着没有开口呢?
那漫长时间的沉默,简直就像生命的终曲。
“因气象原因十点飞往韩国釜山的韩班延误,对此造成的不便敬请谅解。”
邝梓健看一眼候机楼外的天空,雨似乎比刚才大了些,年轻的空乘小姐迈着统一的步子在而后送来鞋音,形形色色的人都望着同一片天空,想着同一件事——到底能不能飞成呢?
…………
邝梓健很高兴,他有多久没这么高兴了呢?恐怕已很久很久了,久到连记忆都追溯不到。
人痛苦往往来源自牵挂与希望,而没了这些痛苦也就不存在了,就如安提斯提尼所说:“我呀,虽然一无所有,但我也不希望有什么,因为我吃饭但求充饥,喝水但求解渴,穿衣但求保暖。可我却觉得自己抓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阿瑞忒。
姚琳走后第五天房子顺利出售,邝梓健将能处理的家具都处理了,家具一搬走这间空屋就显得陌生起来。如今它仅仅是个能挡风遮雨的巢穴,而非是个家了。
不过这样一来,小赛最初的治疗费用凑齐了,加上金总的财力今后也将不成问题。
像是要共同庆祝这一好消息般,天放晴了。邝梓健心情愉悦的坐上地铁,列车每站停靠,一直坐到终点站才被车厢内关闭的灯光给赶下来。
但很快,换个头又乘上了车朝相反方向驶去。
如此开来驶去,可以整整坐上一天。安全舒适、气温适宜,侧耳倾听还能闻到其他乘客的欢声笑语,家长里短,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邝梓健是实实在在的一无所有了,不过这种一无所有却叫他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至于这种快乐究竟来自何方倒也难以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