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两人相处的方式终于是变得平和了起来,白浅浅也不想着逃跑了,而是在这剩下的几天里极尽玩乐。
白日里,浅浅便是一身男装,脸色沾满络腮胡子打扮成怪蜀黍,调戏良家妇女,偶尔也调戏过往的书生,才不过三日,江湖上便多出了一个采花大盗,名号叫“胡子大姐”,据说此人面目丑陋,男女通吃,一时之间,不管男女老少出门的次数都骤然减少,即使出门也蒙着面纱。
而绸缎庄则是因抢购面纱火热之事,生意繁荣,到是大赚了一笔。
一旦入夜,白浅浅则是拉着唐洛学江湖大侠劫富济贫,后者也是由着她胡闹。
而这货不仅是偷钱财,还顺带着用毛笔在那些达官贵人的脸上画各种图案,有乌龟,有狗,有蛇,用的墨也是极好,不容易洗去的那一种,顺便还在脸上留名胡子大姐。
原本应该是浩气凛然的朝堂上,众多臣子却是低头不敢见天子,待天子明白是如何一回事后,也是勃然大怒,下令捉拿这位胡子大姐,但几月过后,胡子大姐没有捉到,倒是那些脸上有画的官员被查出了贪污腐败之事的,相继下马,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纵使白浅浅再怎样珍惜,不眠不休的胡闹,五日时间转瞬即逝,而明天则是到了白浅浅和唐洛约定的日子了。
“我说臭道士,今夜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东莱镇十里之外的一个小亭中,白浅浅从身后拿出两大坛花雕,还没揭盖,一股酒香便溢了出来,可见这酒有些年份了。
她豪气的将一坛酒放在唐洛面前,而自己则是举起酒坛喝了一口,辣辣的,却又带着一股香醇,身为活了五百年的狐狸,她并不是没有喝过酒,而是初始喝的时候觉得不好喝,便再也没有喝过。
对于浅浅的提议,唐洛并没有拒绝,也甚是豪爽的接过了花雕。
“唐洛,你要用我的尾巴救谁啊?”
这个问题白浅浅一直没有问过,在她心中,尾巴是不可能借的,即使她死,所以她也没必要知道那人是谁,此番再问,却是为了解惑。
“她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说这话的时候唐洛嘴角不由的带着一股笑意,柔和的像清风拂过面颊一般,看的白浅浅有些出神。
原来如此,回想起初见时,他问她是不是七尾琉璃狐,她说是,他收回剑时低头,应该是要掩去他眸子中的狂喜吧。
“你很爱她?”
短短四个字像是耗尽了白浅浅的所有的力气。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说这句话的时候,唐洛的语气一改往日的慵懒,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听到这段话,白浅浅掌心原本已经好了的伤口好像再次裂开似的带起阵阵锥心之痛。
白浅浅突然想哭,可是妖是没有眼泪的,她只能干嚎,但是干嚎太影响美观了,所以她不再说话,而是一口接着一口的灌酒,等到坛子中的白酒只剩下一丁点的时候她才开口道。
“唐洛,你舞剑给我看好不好。”
唐洛看了看她,点了下头,拿起软剑走像厅外,背影孤绝优雅,剑上的梅花在月光的笼罩下像快活过来一般。
白浅浅手碰了了黄色的小铃铛,她的面前便出现了一架古筝,古筝上雕刻着这一只七尾琉璃狐,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虽然她唱歌跳舞皆不擅长,但在她修行的五百年中她学会了弹古筝,自娱自乐,打发修炼时的枯燥与无聊。
浅浅垂下眸子随意拨了两下琴弦,终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音节,芊芊玉指在弦上舞动,曲调时而欢快时而悲凉,而唐洛则是配着她的音律而舞剑,或刚或柔,一身紫袍在月光的笼罩下越发的不似凡人。
五百载时间,每日枯燥寂寞的修行,她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却依旧只有努力的活着,每天看着庄严的佛像,看着虔诚的善男信女,看着潮起潮落,日落月升,天地万物好像都成了一样的颜色,直到遇见了他,她才知道这世上的色彩远不止于一种。
不过这些,很快就没了意义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