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浅浅的背影消失不见,唐洛也没有出声挽留,他不是不知道白浅浅心中所想,只是于他而言,从一开始就是已经设定好的局,镇上的繁花阁亦不过是场幻术,一路走来所有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剧情,一个专门为了让浅浅甘心献出尾巴的局,而现在他只是让这个故事沿着轨迹如预想中那样结束而已,可为什么自己,也会难过。
感受到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后,唐洛将拿着铃铛的手抬了起来放在心脏的位置,闭上了双眼,半响后才缓缓睁开,眸子也渐渐恢复了清明,随之便是转身走进了屋里,不再有半分留恋。
白浅浅出了竹梅小庄后,并没有回头,而是步子十分坚决的,一直向前走,走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木,终于是回到了他们昨晚所待的小亭。
亭内风景依旧,只是台阶上还放着一个打翻的玉石做成的酒杯,杯中无酒,空气中却弥漫一种醇厚的酒香味,像是酿了几十年的美酒一直深埋在地下,今日才开封一般。
浅浅笑了笑,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全身的力气此时都被尽数抽去一般,终于是坚持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她的眼睛突然有些涩涩的,忍不住眨了下眼,一滴猩红的血泪随之流了下来,染了胭脂,落在地上成了一颗颗红豆。
紧接着,她的鼻子也开始流血,耳朵也是一样,鲜红的血液并没有使她看上去显得越发恐怖,而是越发的带着一股凄凉的美丽,令天地失色。
唐洛,不知道待你儿孙满堂之时,是否还会记得那只曾经为你抚琴的七尾琉璃狐。
不过我想,你大概是永远都不愿意在记起了吧。
倒在地上的白浅浅苦涩的笑着,松开紧握的双手,一朵红梅正插入她的手心,映入眼帘,却显得无比讽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
若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皆非至情。
三年之后,唐洛和司徒星大婚,摆了七天七夜的流水席热闹非凡,据说,两人男才女貌一时之间还传成了一段佳话。
再七年过去,唐洛已有两子,一家四口居住在竹梅小庄内甚是幸福。
一年冬季,唐洛偶尔翻阅古籍,上面正好记录了七尾琉璃狐。
七尾琉璃狐,身有七尾,禀天地灵气而生,性子十分高傲,爱尾如命,第一任族长更是立有族规,损一尾便会七窍流血,灰飞烟灭而亡..。
合上书本,唐洛有些茫然,隐然间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女生说。
“哪有?我怎么会逃跑了?要知道我们七尾琉璃狐有一个族规,每逢月圆时我们便要出来高歌狂舞,不然就会七孔流血灰飞烟灭的死去,你知道的嘛,族规这东西,不可违的。”
冬日刺骨的寒气肆虐着,唐洛站在窗前,说不出是怎样的情绪,就像是心头被挖掉了一块肉,然后冷风吹了进来,凉凉的,空落落的,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