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在上庸城虽不能一手遮天,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真要说起来,也只有陈家具备一比高下的资格。
黎家,陈家,两大家族分庭抗礼,平分秋色。
太平的日子里,两大家族没有过火的冲突,表面上相安无事。不过,暗地里的小摩擦依旧毫无间断。
黎府,大宅门前。
“小风,今天要是不忙就早些回家,娘做好饭菜等你回来。”年龄四十有余,黎母却风韵犹胜,年轻时的她,在上庸城中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如今青春不在,但也多了几分中年成熟的独特韵味。
作为如今黎家家主的结发妻子,黎母能调用的权势在上庸城十分不小,可只有很少的人明白,黎母并不如外人想的那般气势压人。
“娘,饭菜有厨子操心,你别累坏了身子。”看着眼前的母亲,黎风心中柔和,虽然世事多不如意,但是能有这样一位母亲,他很幸福。
“闲着也是闲着,呵呵。”黎母嘴角弯起慈祥的幅度,手掌拂过黎风的黑发。
见黎母如此,黎风也不再多说什么。
短暂的叮嘱后,黎风和黎母告别,随即转身离去。
院落里,剑眉刀削脸的男人跨步站到黎母的身旁,他是黎风的父亲黎问天,也是黎家的现任家主。
“你说小风真的就没有机会了吗?”黎母轻声低语,似是自问。
身形微微一顿,黎问天看着黎风远离的背影阵阵出神:“风儿很聪明,就算以后做不了家主,大富大贵还是没有问题的。”
黎问天的语调有些低沉,安慰黎母,何尝又不是安慰他自己呢。
“可是……”黎母还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
“小风,今天去石坊还是兽园?”黎风的身后有着十多人的队伍,而站在他身侧开口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今天去石坊吧。”黎风稍作沉吟便是有了决定。
所谓的石坊是指囤积和外卖奇石的地方。而兽园是指圈养奇兽的园子。
不管石坊还是兽园,都是黎家生意往来的重要组成,至于黎风,却是负责管理这两个地方。
“大伯,我的事情……”黎风顿了顿,有心询问,又有着迟疑。
中年男人叫黎问江,是黎风的大伯,也是现在协助与引导黎风做事的人。
“这个……”被黎风问起,黎问江心中一叹,遥想自己天赋稍差,无缘家主的位置,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淡漠了,可总归还是有一点点的遗憾。
可是看看身旁的黎风,多像当初的自己啊,虽然在生意方面有天赋,但是恐怕也仅此而已了。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黎问江也不知该如何说,因为有些事情他清楚,却不忍心说出来。
“嗯。”黎风笑着点了点头,可只有他知道,这份笑容并不像表面那般发自内心。
“或许以后,我们的位置就要调换过来了吧。”看似漫不经心的扫视一眼身后的众人,除了黎问江外,其他人都是黎家的旁系子弟。黎风很清楚,倘若自己不是家主的唯一子嗣,如果不是自己在生意上还有那么一点点儿的天赋,说不定此刻做跟班的就是他本人了。
假如到了新人换旧人的那一天,家主不再是自己的父亲,黎风不难想象那番光景。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黎风攥紧双拳,他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哟?!这不是黎家的废物吗?!”一道刺耳的嘲讽打破了黎风的沉思。
抬头看去,下一刻,黎风忍不住双眉一皱。
仅仅只是瞬间,黎风的眉头已经再次舒展开来,无谓的挑衅,他并不想过多纠缠。
跨步向前,黎风好似没有听见刚才的话语一般。
只是见黎风如此举动,刚才开口的青年忍不住脸色一沉。这是赤裸裸的无视!
“当真是黎家无人啊,桀桀,废物就是废物,黎家全是废物!”青年含着冷笑,双眼冰寒的看着黎风。
“******,这家伙骂我们黎家无人!”
“该死,一起弄死他!”
“陈家的混蛋!”
这次,黎风停下了脚步,可还没等他说话,身后的黎家子弟们便是叫嚣了起来。
骂黎风一个人,他们或许会气愤,毕竟前者作为黎家的少主,被人骂,间接的说就是黎家被骂。
当然,他们或许会窃笑,因为在他们的眼里,黎风根本没有代表黎家的资格,而且他确实是废物。
不过,当有人不再是只骂黎风一个人,而是骂黎家所有人的时候,他们哪还能忍住?
本就是闹市,此刻已然更加的热闹,商人,路人,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
而其中很多人也是认出了处在风口浪尖的黎风。
“那不是黎家的少爷吗?这是准备去石坊?”
“哎?那就是黎家少爷黎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听说他是个废物,无法修炼的废物?”
“嘘!小声点儿,黎家少爷不是你能评价的!”
虽然周围的人议论声不大,可还是被黎风听见了些。
黎风脸色如常,心下终究忍不住微微有些抑郁,无法修炼四个大字一直是他的心结,是他郁结所在。
眼神回转,再次落在对面青年的身上,此刻的后者正满脸带着嘲弄,很显然,对于周围的窃窃私语,他很满意。
“评论黎家,评论我,你还不够资格,一个旁系子弟都算不上的野种而已!”黎风脸上无悲无喜,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让青年变了脸色。
陈浩,陈家子弟,虽然天赋不错,在陈家年轻一辈中算得上前五,可他那尴尬的身份,一直让他抬不起头来。
陈浩的父亲是陈家现任家主没错,可她的母亲,却是个见不得光的妓女,是陈家家主的风流债。
虽然陈家一直尽力掩藏这份羞耻,可作为对手的黎家,作为黎家的少主,黎风自然是知道这些辛秘的。
黎风并不是恶毒的人,只是别人已经找上门来,恶语相加,他的反击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留情之处。
“那些家伙是陈家的?”
“有几个我认识,还真是陈家的人,也难怪,除了陈家,上庸城谁敢叫嚣黎家?”
“传言陈家家主年轻时风流成性,曾和妓女育有一子,难道就是那小子不成?黎家少主亲口说出,应该所言非虚!”
如说之前黎风是废物被人窃窃私语,那么此刻,陈浩是野种的真相已经让现场炸开了锅。
这可是大八卦了,关于陈家家主的大八卦,虽然大家都惧怕陈家,但是法不责众,如此多的人议论纷纷,也就放开了胆子。
陈浩身后也带了十多号陈家的人,这会儿虽然受辱的不是他们,只是陈浩,可陈浩不管如何都是家主的儿子,代表着陈家的脸面,陈浩被骂野种,他们同样是脸色铁青。
反观黎家子弟,有了黎风的开头后,纷纷找到了目标一般,攻击陈浩,不堪入耳的话语连绵不绝。
这就是家族,或许内部矛盾不断,可当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不管内部怎么样,他们依旧会不约而同的站在一起。
“够了,都给我闭嘴!”怒吼声响彻四下,陈浩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水,他本是来挑衅的,却不想被黎风倒打一耙,而且是正中要害。
野种这个词是陈浩的内助,此刻的他已经是双眼通红,欲要杀人。
四下的人群见陈浩怒发冲冠,渐渐还是停歇了议论,虽然法不责众,可陈家的人要是发怒起来杀几个人,也是没人能阻止的,谁也不能确定被杀的会不会有自己一个。
随着人群的安静,陈浩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不过那盯着黎风的双瞳,却更加的血红了。
“黎风!多说无益,有胆的站出来,我会让你知道,废物终究是废物!”陈浩厉喝,上前一步,遥指黎风,须发怒张,仿若要吃人肉,喝热血。
“我说了,你不够资格。”黎风的语气依旧平淡。
“哈哈哈,你怕了!你怕了!废物就是废物,黎家都是废物!”陈浩大声狞笑,哪怕早就认识黎风的他,对于后者的沉稳依旧十分意外,不过他的任务就是拿下黎风,自然不会轻易的放弃,更何况,黎风是真的惹怒了他。
“妈的,这小子欠收拾。”
“我上去,一只手就弄死他!”
“用不了一只手,一个手指头就摁死他!”
黎风能忍,黎家的子弟们可没有那份心性,这会儿听见陈浩再次挑衅,忍不住纷纷跳脚。
“这群小子……”看着跳脚的后辈子弟,黎问江微微摇头,如此随意就被挑起怒火,心性实在太差。
转头看着怡然自若的黎风,黎问江心底又是一声叹息,论心性修养,黎风当属黎家年青一代第一人,甚至比老一辈很多人都好。可是偏偏如此好苗子不能修炼,可惜可叹。
修炼路上,心性和天赋都很重要,心性差,天赋好,修炼的结果很可能是祸害人间,成就大魔。
天赋差,心性好,修炼即使有所成,可毕竟受到天赋的制约,除非有大机缘,不然也难有大成就。
论心性,黎风没的说,可天赋……
黎问江有时候也在想,别说好的天赋,就算有那么一点儿天赋,以黎风的心性来说,至少能有所成就,甚至超越历代黎家家主,偏偏黎风一丁点儿修炼天赋都没有,完全无法修炼……
再次摇了摇头,黎问江上前一步,小辈们闹也闹了,是该收场的时候了。
“陈家的小子,小风说的没错,要挑战他,你还不够格,要来也得你们陈家的少主才行!”黎问江朗声说道,作为老一辈强者,说话自然有一定的分量。
只是对面的陈浩并没有退却,反而露出满脸的狞笑。
“黎问江,当真是大言不惭,要是我家少主出面,岂是你们家的废物能够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