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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初雪

在卫辰惜离开没多久之后,站在房顶上的欧佑可仰望着遥远的天空,云朵被西沉的太阳浸染成了昏黄色。因为自己距离太远,周围的光线仅仅是变暗了些许,却没有城西那头黄昏所浸染的美景。

风祈坐在高高的铁架上,他低头看桥面,就在昨天,他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朋友。南客的出现令他惊喜却也很意外,他有许多的话想要和他说,但当彼此相对而视的时候,忽然才发现谁都没了言语。

南客匆匆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原本应该欣喜,却最后说了声“再见”。卫辰惜在不久之后就陷入了疯狂,化作死灵的模样在城市里游荡。他拼命的追去,可是吞噬了南客的卫辰惜跑了很远,终究是惊动了人间的冥神。

都市王出现后便将卫辰惜带走,风祈相信南客一定还有机会醒来。他来到南客躯体所在的地方,等待南客醒来的时候。

但是他却意外的看到死神,他坐在南客身旁,无尽的黑夜里与南客没有灵魂的身体相伴。但是他那一双眼睛里透着的眼神,像极了等待捕猎的野兽。

风祈终究没有出现,却眼睁睁地看着死神在南客醒来的时候夺去了他的生命。

片刻之间,他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风祈恨透了这种感觉,他凝视脚下被染黄的桥面,昨天桥上发生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就好像经历了很久一般,而离去的人,似乎也走了很久很久。

“过来吧,我在城西旧楼等你。”风祈的声音在欧佑可的脑海里响起。

欧佑可惊诧的站起身,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他总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像是窥探所有秘密一样发现着他的故事,这一次的呼唤更像是最后的战书。

欧佑可遥望着落日,他在心中说道:“今晚该结束了。”

渐渐地黑夜将这座城市覆盖,道路边缘照亮夜晚的灯像星光一样闪烁在黑色的幕布里。突然天空飘起了雪,没想到初雪会在这个时候到来。

风祈来到城西旧楼的房顶上,伸出手接住一片落雪。雪花落在他的掌心上,一股凉意从手心化开。他身上的衣服很是单薄,看起来并不保暖,裤子上也还有着昨日撕裂的痕迹。露在衣服外的手腕伤口清晰可见,虽然开始愈合,但还能清楚的看到边缘处浅红的印子。

他抬头看落雪纷飞,因为少有人烟的缘故,周围很安静,灯光也少许,白雪在这样昏暗的视线里显得尤其明亮。

仰着头的他终究没忍住泪水,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脸颊,他在怀念离去的人,也在惋惜终会化掉的雪。

然而就在这个雪花纷落的夜晚里,正对着的远处浮现洁白的身影。他的样子像雪一样洁白,但身上却是死一般的气息。

“你终于来了。”风祈的声音在欧佑可的脑海里回荡。

“你还想做什么?”

风祈没有回答,他也在思索,他究竟还能为南客做些什么,恐怕他也不知道,只是愤怒积攒在心里,他此刻能想到的恐怕是让面前的死神为此付出代价。

可是他该怎么做——

风祈迈开步子朝欧佑可奔去,越过楼宇间的缝隙来到他的面前,二话不说挥脚而至。

欧佑可对此没有退避,双手挡在胸前接住踢来的脚。风祈反应极快,以被抓住的脚为支撑,身子腾空而起,另一脚狠狠踢向他的手臂。

欧佑可松手后退,风祈落地立即朝他挥拳。欧佑可半跪挡住,不料风祈踏上他的膝盖纵身翻起,一个向上空翻落到他的身后。落地一个横扫腿,欧佑可躲避不及被狠狠踢飞倒地。

紧接着风祈顺势摁住他的后颈,可还未动手就见欧佑可翻身而起,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反身按倒,并用膝盖将他摁压在地。

而与此同时双手位于身后的风祈打开手势,两指置于掌心,“驱死符”的封印解除。契魂在刹那之间涌出,身后的欧佑可只觉不对劲的伸手一挡,却还是被强劲的力量撞击着朝上空飞去。

欧佑可在飞向空中时奋力翻转,紧接着伸脚朝地下汹涌而落。转身的风祈见状用手臂交叉状抵挡,没曾想浮在半空的欧佑可毫不间断地踢了几脚,风祈被迫向后退开几步。

因为体力不支,终于松开手,顿时欧佑可的脚不偏不倚地踢到风祈的胸脯,风祈只觉一股急涌而来的痛感穿过他的胸膛向后拉扯。

风祈倒身在地,欧佑可落到地上想要躬身扶他。却看到他摆出“驱死符”的手势,欧佑可用手一挡,终究还是被涌出的力量撞击推开。

欧佑可落向身后房顶,在地面上连续翻滚几次才停了下来。而此时风祈紧跟而上,朝着他连踢数脚,不断踩踏,不给欧佑可任何起身的机会。欧佑可也连连翻身躲避,顾不上起身还击。

在被逼退到边缘之际时,欧佑可顺势坐起,用手臂将朝踢来的脚挡住。只见风祈手势摆开,顿时欧佑可被袭来的力量击倒,他只觉身后一沉,翻身从房顶边缘坠落。

在坠落之际,欧佑可抓住房顶边缘,这正好给他一个支撑的力量使他不至于落下。他奋力将自己抬起,轻轻松松的从边缘飞起落到房顶上。对于死神而言没有重力牵制,所以逆行而上也极其容易。

随之风祈迎面而来,只见他挥拳而至,欧佑可连续躲避不及,绕过边缘来到房顶中央。这时他反手攻击,风祈发现,每一次他挥拳而来手掌都会顺势张开。

连续几次,手掌终于抓到躲避不急的时候。眼看拳头挥舞而至,风祈单手挡住,另一手用手肘狠狠撞向他的关节处。攻击的动作就像将他手臂折断一般,与此同时再顺势抓住手臂,一个向后仰身绕过手臂转至身后。

欧佑可也迅速转身不给他可乘之机,挣脱手臂连连攻击几回。几次之后风祈渐渐力竭,顺势向后倒身地面,同时用脚抵住欧佑可的腹部,再对他摆出驱迫手势。

他的动作迅速到来不及闪躲,欧佑可顿时又被这股力量撞击而退。

欧佑可站起身说:“你也只能依靠‘驱死符’来抵挡。”

力竭的风祈艰难起身,因为体力不支的缘故,他站起来还有些左右摇晃。

“哈——哈——哈——”他突然对着欧佑可放声大笑,撕扯的声音就像是在强忍悲伤,“怎么,抓不到我心有不甘?”

欧佑可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不语。

风祈用一种近乎讽刺的语气对他说:“你这无情的死神,只知道结束生命,从不明白被你夺走生命的人对于别人来说有多重要。”

此时雪已下了许多,无论是地面还是房顶,都已被白色的雪深深裹住。虽是初雪的美景,他们两人却无心观赏。

风祈终于忍不住哭泣,“那是在绝望中出现的声音,是他把我从绝望中救出来。你不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在逃跑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开怀。原本还以为没有了的希望,最后却又突然拥有。”

他摇着头向后退去,欧佑可看他越来越接近房顶边缘,着急的喊道:“小心!”

只见他说了句,“这感觉就像阳光一样……”忽的向后翻身,消失在边缘处。

欧佑可惊慌地冲到房顶边缘,这才发现风祈的手紧紧握着房檐,使得他没有因此而坠落。

欧佑可伸手将他拉住,却见风祈抬头对他笑着说:“可是当你知道他在这世界上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每次想起那个瞬间,就会像阳光的日子里下起了雪,既温暖又寒冷。”

风祈被拉上来半个身子,突然他抓住欧佑可的肩膀,凑近耳朵说道:“但是这样的温暖也刺骨到让人难以忘记。”

话音一落,欧佑可被风祈紧紧拽住向前扑去,顿时两人随着落雪朝地面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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