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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灵魂本身

卫辰惜被魏洺捂着自己的嘴,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魏洺会将他的嘴巴缝起来,他哪还顾得上理会魏洺说的什么。正当魏洺自言自语放松警惕之际,卫辰惜狠狠将他推开,一个转身奋力朝门口跑去。

卫辰惜穿过那如水一般轻柔的屏障,来到一个充满光却又有着无限黑暗的世界。虽然眼前的情景明显与刚才所处之地不同,但卫辰惜还是没有停下向前奔跑的脚步。他头也不敢回的向前跑着,在冥界本就没有方向,此时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久,心里想着:“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正想着,突然撞向一个身影,卫辰惜慌忙的停下,原本就惊慌的心情在这一刻又变得更为慌张。在停下之际,他连忙向后看去,只见身后没有任何身影,只有和四周一般无限延伸的黑暗。看来他是没有追来,卫辰惜这才松了口气。

卫辰惜转过身来,看到面前一个瘦高的身影。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样子还是非常熟悉。

“辰惜,在冥界可别忘了戴上面具。”阎罗王伸出手指,在卫辰惜的面前凭空画几个圆圈,只见卫辰惜脸上从四周蔓延出纯白颜色,在脸的中心闭合。一张纯白的面具戴在他的脸上,遮住了那张惊慌失措的表情。

阎罗王转身就走,卫辰惜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又是那一张冰冷且没有表情的脸。“为什么要带着这个面具?”卫辰惜想着的同时也说了出来。

阎罗王听到他的话,停下脚步稍稍地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多说话回身又继续向前走。

卫辰惜紧追上,又继续问:“阎罗王大人,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为什么必须要留在冥界?”

“为什么不能回去?”

“为什么你不回答我?”

“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阎罗王突然停下转身。他此时的语气听起来和之前那个滑稽的小丑全然不像。

卫辰惜呆滞的看着他,被他问得哑口无言。阎罗王变回原本怜爱而亲切的语气说道:“辰惜,有时候你需要收起自己的好奇。”

“可是……你曾说过,我成为鬼差,就有机会回去。”

阎罗王躬身将脸凑到他的面前,两个面无表情的面具上只有两对瞳孔是清晰可见的真实,他们互相凝视,阎罗王说:“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回去?”

卫辰惜沉默许久地回答:“我……不知道。”

“辰惜,想要回去的念头不是你要回去的原因,应该是一种情感在你身体里沸腾,那是你的一部分。”他说着伸出手轻轻抚摸卫辰惜的头发,虽然面具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依稀能感觉到那是一种父亲的慈爱。

卫辰惜回到秦广王的大殿里。大殿那一头隆起的纸山丘依旧还在,想来秦广王还和离开时一样,躲在纸堆里数着手指。卫辰惜心里是这么想着。

秦广王听到卫辰惜回来的动静,在纸堆中探出一小块偷偷的看了一眼。虽然他白色的面具和白纸混在一起仿佛一体,但卫辰惜还是能看得出那是他探出的脑袋。

卫辰惜没有多说话,弯下身子继续捡起地上的纸。就在他整理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一名判官急匆匆地来到这偌大的房间,他跑向纸山丘,对着纸堆里的秦广王说:“秦广王大人,‘去止厅’的鬼魂闹事,请您过去一趟。”

“该去哪去哪,有什么可闹。”秦广王在纸堆里回应着。

判官显得有些慌张,“是天界的废职灵魂。”

秦广王一听这话,这才从纸堆中起身,他绕过桌子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紧随身后的判官说道:“废职灵魂不愿被送往第四殿,他们在‘去止厅’反抗,还怂恿其他鬼魂不接受冥界的安排。您也知道鬼魂有自己的意志,被这一煽动全都疯狂起来,‘去止厅’的资料都被他们搅乱,现在已乱成一团。”

判官说到这时,秦广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还在架子上整理纸张的卫辰惜说道:“小蟋蟀,跟上。”

他知道秦广王这是在示意他跟过去,他连忙下来,跟在秦广王身后。他们穿过可以映出自己影子的地面来到“去止厅”,那是卫辰惜知道名字的地方。只是面前的场景和自己初次到来时完全不一样,只见纸张在大厅里飞舞,鬼差和鬼魂互相打架。那些鬼魂又笑着的,还有哭着的,也有愤怒着的。

另外在鬼差和鬼魂之中,还有一群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存在,他们站来在原地不动。有一些披斗篷的身影后面跟着鬼魂。只见一个鬼魂将那黑色身影推开,身影倒地,身后的鬼魂就像是脱离了束缚一般不是哭就是笑,总之各种神情的开始参与这场疯狂闹剧。

秦广王面对眼前的场景,伸出手举过头顶,拇指在食指和中指前划过打出一个响指,顿时面前的一切的静止不动,就连散落的纸也在半空漂浮着。他当然不是具有可以静止时间的能力,只是让面前混乱的灵魂暂时无法动弹。

秦广王先前迈开脚步,同时左手一挥,原本静止不动的黑色身影纷纷动弹起来,他们各自来到鬼魂面前站好,原本不是哭就是笑,还在静止中想要挣扎的鬼魂突然就变得面无表情。黑色身影一个转身,鬼魂又像之前那般跟在身影之后。

秦广王再一挥手,静止不动的鬼差也纷纷动弹。秦广王对他们开口说道:“把资料都整理起来。”听到命令的鬼差立刻将散落的资料捡起,还有一些鬼差站立着抓住漂浮的纸张,最为可笑的是有一些纸在较高半空漂浮,鬼差只好跳着或是爬上堆叠的椅子上去将漂浮的纸拿下。

秦广王对卫辰惜说:“去检查那些资料是否齐全。”

卫辰惜听到命令立刻来到大厅桌子的一端,此时其中一个身着判官衣袍的鬼差像是知道卫辰惜的目的,从资料柜里拿出一块方形板来到卫辰惜身旁对他说:“这是资料记录库。”

卫辰惜接过,因为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景,他显然不太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好在这位判官还在指引着卫辰惜,卫辰惜拿着方形板来到桌子前桌下。卫辰惜还记得眼前的场景,这是一张非常长的座子,鬼差间隔的坐在桌子前整理面前鬼魂的资料。也就是在这里,卫辰惜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此时,他的身份却不是鬼魂,而是鬼差。方形板放置在桌子上,一道光屏在卫辰惜面前闪现。卫辰惜还未来得及弄清是什么情况,只见自己左右两旁成排端坐着判官。拿到资料的鬼差现将纸递给判官,判官整理之后转交卫辰惜手上。

卫辰惜看着判官递给他的纸,只见判官说道:“请收录。”

卫辰惜接过,将纸放置在方形板上。纸张消失,只见光屏上出现鬼魂的信息。从出生到死亡,经历过的一切,有多少的悲伤快乐此刻都变作文字映在光屏上。

向卫辰惜递来的纸变得越来越多,卫辰惜一一接过,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已不知道自己已经看过了多少鬼魂的信息,多到让他数不清楚。

秦广王继续朝鬼魂群中走去,来到几名鬼魂面前停下,此时在那几名静止的鬼魂身旁还站着几名黑色身影,他们应该是在等待着秦广王的命令。秦广王开口说道:“他们几个就是被废职的灵魂?”

“是的。”身后的判官回答。

“他们虽然是废职灵魂,但身上还有着成为神时候的力量,你们不易与他们抗衡,只有让历来牵制,他们才无法反抗。”

“是,这就通知楚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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