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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2)

在那艰难的几年中,他母亲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难得的机智,她是一位真正的移民母亲,家庭的中坚。别人家中常常没有什么可吃的,可他们总是够吃。艾克卡记得,她经常去买雏鸟,三只鸟2角5分钱,她还自己宰鸟,因为她不相信屠夫。当不景气的情况更加恶化时,她到艾克卡父亲开的餐馆帮忙。她曾到一家丝厂,做缝制衬衫的工作。无论她从事什么工作,她总是很乐意。

如同那时候的许多家庭一样,他们对上帝的坚定信念支配着他们。他们经常祈祷,每个星期天,艾克卡必须去参加弥撒,并且每一个星期或两星期要做圣餐礼,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真正了解到:为什么在他参加圣餐礼之前,必须向牧师好好地忏悔一番。他十几岁的时候,他开始认识到这种天主教教堂中最受误解的仪式的重要性在哪里。他不但必须悟出他对朋友们所犯的罪,他还必须大声地向他们讲,这以后几年,他发现自己在忏悔之后,精神特别爽快。他甚至参加周末的暂时独居,在那个地方,耶稣的信徒们在做面对面的良心考验,这使他开始思索如何去度过美好的人生。

虽然有一些难以打发的时光,但他们仍有许许多多的乐趣,那个时候还没有电视这玩意儿,所以人们彼此之间更要互相依赖,在星期天做完礼拜之后,他们照例聚在一间屋子里,大家嘻嘻哈哈,吃着面团,同时喝着一种红色的酒。这期间,他们也读了许多书。每个星期天的晚上,他们就围坐在那架旧的“飞尔歌”牌收音机旁,收听他们喜爱的节目,像耶德嘉·伯琴和查烈·麦卡西,此外还有殷纳·山克腾。

对他父亲来说,经济不景气常常使他受到震撼,他没有办法去克服它。经过几年的奋斗后,他终于赚了一大笔钱。然而差不多只过了一夜,又全部失去了。在艾克卡小的时候,他经常告诫他,说他必须到学校去学习“经济不景气”这个词包含的意义。他自己只读完四年级。他经常说:“如果有人肯教我什么是‘经济不景气’的话,我就不会把一生的事业抵押在第二个经济不景气上。”

1931年,艾克卡只有7岁。在那时,他觉得某种事情不对劲,后来在大学时,他就学习如何来预测它们,至于他家的经验则是一件事情来临前的早期预测。

他父母是了不起的摄影师,从他们家庭保存的相簿中,他知道了许多事情,从出生一直到6岁,艾克卡都穿缎子鞋和刺绣的外套,可以看到他婴孩时的相片上,手上有一个嘎嘎作响的银色玩具。大约在1930年,他穿的衣服,看去有一点破烂,他姐姐和他都无法再添制新衣服。对此,他无法真正了解,这也不是他父亲能解释得清楚的,他怎么能对一个小孩说:“孩子,你失去了你漂亮的衬衫,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经济不景气使艾克卡变成一个唯物主义者,几年之后,当他大学毕业时,他的态度是:“不要拿哲学来烦我,到我25岁时,我一年要赚一万,然后再成为一位百万富翁。”他对学位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所追求的是金钱。

即使身为一个因工作而富有的人,他仍然把大部分的钱放在非常保守的投资里。因为在内心深处仍然认为雷电能再打击他,他担心家人将不会有足够的东西吃。

不论他在财政上是如何地盘算,经济不景气的阴影决不会从他的意识中消失。直到今天,他仍然憎恶浪费,当领带由窄式逐渐向宽式流行时,他便把所有的旧领带保存起来,直到款式的流行再回到窄式为止。抛弃食物哪怕把半块牛排丢入垃圾桶的做法,仍然会使他愤怒甚至发狂。他已经多次设法把他的这种感受传输一些给他的儿女们,艾克卡已经留意到他们并不随便花钱。他们确实得到艾克卡的真传,为此艾克卡感到极其快乐。

在经济不景气期间,他父亲开出的支票不止一次退票,原因是存款不足,这永远使他感到遗憾,因为他觉得一个良好的信用评价对于一个人或一家企业的廉洁是十分重要的。他不断把有关财政责任的福音讲给黛玛和艾克卡,并且激励他们,决不可花掉比所赚的钱更多的钱。他相信,信用是不可忽视的,所以在他们家中没有一个人被允许持有信用卡或是用赊账的方式购买任何东西。在这方面,他父亲算是走在时代的前头。他深知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购物以及典当东西都将腐蚀人们对于金钱的责任感。他预测宽松的信用最终将渗透并破坏他们的整个社会。同时消费者如果好像银行里有他们取之不尽的钞票来对待他们的小塑胶卡,他们终将遭遇麻烦。

他常对艾克卡说:“如果你向人家借东西,即使是向学校里的一个小孩子只借为数不多的两毛钱,一定要把它记下来,以免你忘了偿还。”艾克卡时常怀疑,如果他父亲活得更久,就会看见他1981年走进当铺,以便在事业上能维持住克莱斯勒公司,不知他将会做出怎样的反应,这一笔钱比起两毛,数目不知要大多少倍。总数达到12亿美金。虽然他回忆起他父亲的劝告,他内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很有趣的感觉,这是一笔不需要记下来,他也不会忘记的借款。

据说,人们是以他们的钱包状况来投票的,这话不假,他父亲的政治眼光就是以他的逐年增加的收入为转移的。当他们贫穷时,他们是民主党员。众所周知,民主党是普通人的党。他们相信,如果你愿努力工作而不是一个懒惰的人,你理应抚养你的家庭,而且教育你的孩子们。

身为一个成年人,艾克卡经历过与他父亲相类似的政治转变。只要他在福特而且一切对于世人都是正确的,他是一位共和党员。然而当他掌管有数十万人的福特,突然遭到失业的威胁时,民主党人便忙碌起来了,大家都在考虑如何进行必要的工作。如果克莱斯勒的危机是在共和党执政时出现的话,不用说这个公司将在你呼救之前,就已经很快地垮了。

4 勇往直前的乐观者

每当艾克卡家处境艰难时,使他们精神始终保持愉快的是他父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总是在那边给他们帮忙。可以说,他是一位对于处世之道,充满许多教诲和训诫的哲学家,他自以为得意的话题是:人生有它的起伏,而每一个人必须跟他自己的不幸妥协。当艾克卡对于学习的坏成绩或其它一些事感到不快和失望时,他就会对艾克卡说:“在人生的旅途中,你必须接受一点忧伤。”“除非你有某种事物来跟它比较,否则你绝不能真正知道什么是幸福。”他讨厌看到他们之中有任何人不快乐,总要试着从一旁来鼓舞他们。每当艾克卡对某种事情感到担心时,他父亲就会说:“告诉你,立都,上个月你对什么事感到不愉快,也许是去年,你看,你都记不起来了!所以不论对什么事多么担心,事实上并不是都是那么糟。忘了吧!迎接明天。”

每当困危之时,艾克卡的父亲总是乐观者。每当事情看起来有些不顺时,他就会告诉艾克卡:“等着吧!太阳就要出来了,事情总是如此。”许多年以后,当艾克卡试着挽救克莱斯勒免于破产时,他就不由得想起了父亲这叮当作响的话语,他会情不自禁地说:“嘿!老爸,太阳在那里!太阳快要出来了!”他决不让他们任何人在绝望中屈服。艾克卡得承认,他在1981年打算认输的念头,已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在那些日子里,回想起父亲那谆谆教诲:“现在看起来很坏,但是要记住,这也将成为过去。”他的头脑就冷静得多。

尼古拉总是要求人们最大限度地发挥潜力,不论干什么都要使它有所表现。如果他到外面去上馆子,而女侍表现粗鲁,在餐后,他就会叫她过来,发表他那标准的短篇演说,他会说:“我要诚心地给你一点小费。做这个工作,你为什么这样的不高兴呢?有人强迫你做女侍吗?当你表现不和蔼时,你实际在告诉每一个人,你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我们到外面来是为了享受愉快,可你把它破坏了。如果你决心要做一位女侍,那么你就应当用世界上最卑贱的女侍的心情来工作,否则,你就得另找出路。”

在他自己开设的餐馆里,他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开除任何对顾客态度粗鲁的职员。他会说:“你不能在这里工作,因为你把顾客们吓跑了。”他总是开门见山地直提事情的核心,艾克卡也经常是这样。他以为在世界上,凡是有才能的人都不会宽恕故意的粗鲁。

他父亲总不忘提醒他,他应该享受人生,他自己就是这样做的。不管如何辛勤的工作,他总要留有足够的空闲来轻松一番,他喜爱保龄球和扑克牌以及佳肴和饮料,特别是那些好朋友们,他总是和艾克卡同在一起工作的同事交朋友,当艾克卡在福特工作期间,他父亲在那里认识的人比他所认识的人还多。

1971年,他父亲去世的前两年,艾克卡为他的父母结婚五十周年举办了一场大的晚会。他有一位堂兄弟在美国造币厂工作,他委托这位堂兄弟雕造了一枚金质纪念章。纪念章的正面刻有艾克卡父母的肖像,背面则刻着他们在意大利结婚的小教堂。在晚会上还给每一位客人一枚铜质纪念章。

那年以后,艾克卡和妻子带着他的父母一同回到意大利去拜访他们的乡亲,并且去看看所有的老朋友和他们的家庭。这时艾克卡知道他父亲患有白血球过多症,他每两个星期就要输一次血,身体也日渐消瘦。有一次,他们几个小时看不到他父亲的身影,担心他失去意识或精神崩溃,他们到处寻找,终于在阿玛菲的一家小店里找到了他。在那里,他父亲高兴地买了一些陶制纪念品,打算带回去分送给他所有的朋友。

一直到1973年的年底,他仍然试着享受人生,他不再跳很多舞,也不再吃很多东西,可他对自己并没失去信心,他决心勇敢地生活下去。虽然这样,最后几年对他来说也够痛苦的,看到他受到这样的伤害,他们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艾克卡清楚地记得,父亲是一位具有强壮体魄和无限精力的人。有一次艾克卡在棕榈泉开一个福特经销商会议,他邀父亲顺便出去度一个短暂的假期,当会议结束后,他们有几个人到外面去打高尔夫球。虽然他父亲在他一生中从未接触过高尔夫球,可他们还是请他一起玩。

每当他一击中球时,他便在后面追逐它,要知道70岁的老人要那么飞快地跑,多么不容易呀!他只得不断地提醒他:“爸,跑慢点,要知道高尔夫球是一种散步的游戏!”可他总是不以为然地说:“当你能够跑的时候,为什么要走呢?”这就是艾克卡的父亲——一个到晚年还不服老的可敬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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