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啊摇,
摇到外婆家,
外婆留我吃碗茶,
茶水茶缸别人家。
水缸里头结莲花,
莲花谢,妹妹卖,
卖到山里山,湾里湾,
……
水冰羽和冰縔红着眼圈看着满身是针头的水冰梦,颤着嗓子唱着歌谣,看着她挤出来的笑容。
“妈妈,阿羽,哭什么啊,我只是太累了,你们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冰縔点点头,和水冰羽一起出去了。
水琛秣站在阳台上,远望这座古城的雪景,但是发白的指尖,泄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冰縔上前安抚他,自己却也在掉眼泪。水琛秣叹息:“当初要不是我,梦梦也就不会这样了。”
冰縔搂着他的腰,不停的抽噎。
水冰羽回到房间,南鞝看着咬唇的她,把她揽入怀中,水冰羽终于哭出声来,语无伦次:“南鞝,我害怕,我怕,南鞝,南鞝……”
南鞝心疼的看着她,吻去她的泪水,听着她的喃喃自语,一动不动。
江言尹来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礼貌地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后去看水冰梦。
熟睡中的女孩儿安静恬淡,散发着一种叫做寂静的忧愁,像一个瓷娃娃,冰冷无息。
他走向前,看着那些古怪的仪器,看到了一边的病历单,上面写着:再生不良性贫血
他笑,只是贫血的话,用得着这些吗?
水冰梦似是察觉到有人,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幽蓝的水眸中,有着一圈淡淡的黑色,像是墙纸上的角形花边,水印的,颜色极淡。
或许是心里错觉,水冰梦看见了江言尹眼中流逝的一抹心疼。
她笑笑:“阿尹娃娃,你是想我了吗?我也很想你啊,但我现在很累,不能陪你了,真可惜。”说完,还用力呼吸了一下,艰难的转过了脸,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江言尹的心跳快了几分,那是一种陌生的情绪,蔓延在四肢百骸。
江言尹把它定义为感动。
水冰梦又睡着了,洪妈打起精神来做饭,水琛秣和冰縔坐在沙发上,勉强和江言尹说着话,水冰羽则是一直拉着南鞝的手,来抚慰自己的紧张。
对于南鞝的出现,水琛秣没有异议,但冰縔却觉得别扭,女儿们才十七岁,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她不希望再有这些因素来干扰她们的学业。但她看着水冰羽的样子,就什么也没说,算了,老人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也就不管这些琐事了。
水冰梦身上的针被拔完了,有很多有回血,让人看了心疼。
江言尹回家的路上,一家商场正在唱朴树的生如夏花: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要你来爱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一路春光呀
一路荆棘呀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
他莫名想起了水冰梦的那个笑容,心里狠狠一抽,让他加快了步伐。
水冰羽看着那瓶药物一点一点的注射进水冰梦的血管里,又一点一点的看着她眼中的黑色消失,她开始憎恨这个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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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现在大街上的年味越来越重,家家户户都忙着买年画,换信物,除旧物。
水冰梦的气色好了很多,可以和洪妈一起去买春联了,甚至是不知死活的去调戏南鞝,被冰縔臭骂了一顿,结果还不知悔改。
江言尹的父亲打电话问候,所以冰縔决定让江言尹跟他们一起过年,至于南鞝嘛,牛皮糖,赶也赶不走,所以也就默认了。
水琛秣又从家里调了几个人来,帮着洪妈打扫打扫,在这个不大的楼层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氛,让人莞尔。
大年三十的晚上,水冰梦偷偷把果汁兑了酒,结果喝醉了,死命拉着水琛秣,胡言乱语:“老水啊,又是一年新春到,别给我生弟弟妹妹了,有我和阿羽挺好,我祝你越活越帅,每晚生龙活虎胡,嘻嘻。”
水琛秣严肃的脸一下没撑住,一巴掌拍向了水冰梦的头,故作生气地说:“你个死孩子,没个正经。”
水冰梦笑嘻嘻的躲在冰縔后面撒娇:“妈妈,你看看我爹,欺负人。”说着,还抹了抹眼泪,打了个嗝。
冰縔终于笑出声来,连洪妈都笑出了眼泪,口里笑道:“二小姐真是个丫头,没大没小。”
水冰羽笑着去拿果汁,结果被水冰梦一把夺了过去,大声吆喝:“老水,咱干了。”说着,咕咚一口灌了下去,还很奇怪的说:“这酒怎么是甜的啊?”
水琛秣点着她的额头,闻了闻她的杯子,脸又冷了起来:“好啊,一晚上喝的全是酒,未成年法则背了没有?”
水冰梦心虚,小声说道:“那根本就是你自己定的,背什么嘛!”气的水琛秣去揪她的耳朵。
一家子就这么其乐融融的过完了新年,水冰梦再入睡前还嘟囔:“阿羽,再给我偷点儿酒啊,咱接着喝。”让水冰羽是哭笑不得,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睡着了。
剩下的人在看春晚,洪妈笑着说:“二小姐没看春晚,明天还指不定怎么闹呢!”
冰縔接话:“就她那个酒鬼,看了也白看。”
一夜好梦。